打篮球？儿子能行吗？孙桂英有点怀疑，那些有名的篮球队员，都是从小就开始练球的。

    “文校长，谢谢你惦记着小永，不过，他能被选中吗？”

    “应该没问题，小永个子不矮，投篮手感很好，体力很棒。我带他去见见那个朋友，说不定能进渔阳二中篮球队！”说着说着，文成已接近泄密边缘。

    “小永还没有考上渔阳二中，就能进他们的篮球队？”孙桂英有点怀疑，也有点期待。

    “嗯，预备队，有潜质的孩子都能去！我带小永去试试，早饭我们去村口随便吃点，你忙吧，嫂子。”文成拉着徐永就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成绩的事说出来。

    拐上大路，文成长出一口气：“好险！快走，去村口吃饭，吃完进城。”

    “真的要进城？”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谎？反正试试又不花钱，还能宰张海那小子一顿，哈哈！”提起张海，文成的话匣子立刻打开。

    张海是文成的师兄，也曾是渔阳二中篮球队的一员。毕业后去了燕京师大，然后回二中当了体育老师，兼职篮球队教练。在张海的带领下，渔阳二中篮球队越来越强。

    “那家伙爱球如命，每天都是球员、战术、体能、意志，烦不胜烦。好就好在，他有钱，和他在一起吃饭，总是他请客，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球，就当解闷了！哈哈！”看得出来，文成和张海关系很铁。

    村口早点摊生意不错，吃饭的人不少，见文校长来了，纷纷站起来打招呼。文成点头微笑，掏出钱让徐永去买早饭。

    油条、豆腐脑、茶鸡蛋，在众人的注视下，文成吃得很斯文，徐永不管那么多，一阵狼吞虎咽，吃得肚子溜圆。

    “文……校长，您慢慢吃，我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去学校找您。”徐永拔腿就跑，被那么多人盯着吃饭，真是不自在。

    “校长，徐永考得不错吧？能不能考上渔阳二中？”有人问了起来。

    “不知道，过几天才出成绩。”文成的口风很严。

    “校长，其他学生考得咋样？比去年强不？”

    “据说考得不错，比去年强！”文成给提问的人吃了个定心丸。

    徐永一路小跑，直接跑进厨房：“妈，校长说我考得还行，应该能上渔阳二中。”

    “真的吗？”妈妈高兴得把铲子扔在一边。

    “他也是听说，成绩不下来算不得数，您跟我爸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四处去说。”徐永嘱咐一句，转身去洗漱换衣服。

    回力运动鞋、短裤、背心，再配上徐永黝黑的皮肤，真有点运动员的范儿。文成开车，徐永坐在副驾驶，两人直奔渔阳二中。

    这次车速更快，四十分钟后，车缓缓停在学校门口，一个带点口音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放假了，学校不让进。”

    “老师，我找体育组张海，约好的。”文成掏出工作证，客客气气地递了上去。

    “哦，文校长，你找张海老师干什么？”中年人没有被校长的名头镇住，继续追问。

    “张海在招篮球队新人，我带学生来试训。”文成恭恭敬敬地回答。

    “这样啊，那登个记吧。”徐永本以为中年人会放他们进去，结果还是让他们登记。

    文成一丝不苟地完成登记，道了声谢，中年人这才打开大门，放汽车进去。

    “停楼后面去，看好了，别占了校长的车位！”中年人喊了一声，文成把身子探出车窗，连连点头，动作幅度很大。

    车绕过教学楼，徐永忍不住抱怨：“这也太认真了吧？渔阳二中的校门真难进！”

    “那当然了，你知道刚才的人是谁？”文成压低声音讲话。

    “不就是个看门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徐永年轻气盛，对进门的过程很不爽。

    “小点儿声，那个人是李老师，原来在河寨中学教数学，能力不错。”文校长脸上露出一丝敬意。

    “什么？数学老师来看大门？”徐永有点不信。

    “你以为呢？在下面学校是宝贝，到了渔阳二中，学生不认可根本不好使！李老师吃亏就吃亏在口音上，他带过课，学生们听不清、受不了，他又不想回河寨中学，安排来安排去，就来负责学校的保卫工作了。”文成的说法很委婉，所谓保卫工作，主要就是看大门。

    “真是可惜呀！”徐永有点感慨。

    “可惜什么？他也会参与数学教程制定讨论的，这是个人选择，我们要尊重。”对这件事，文成和徐永的看法不同。

    说话间，两人走进渔阳二中的操场。第二次见到这么大的操场，徐永还是很震撼。想到自己可以在这里锻炼身体，甚至成为篮球队一员，徐永的心情顿时飞了起来。

    没有试训，篮球场上，张海带领着队员们正在全场跑篮。徐永看得眼花缭乱，看似简单的上篮，竟被跑出那么多花样来。那些篮球队员，真高、真壮、真快呀！

    张海继续指挥训练，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文成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站在场边观看，时不时给徐永讲解几句。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跑篮部分训练结束。张海让队员们练习定点投篮，快步走到场边：“文成，你来干什么？有事快说，没事我忙着呢！”

    人家根本没招新人！徐永心中暗笑，想看“从不说谎”的文大哥怎么收场。

    “我给你推荐个好苗子！”文成嘿嘿一笑，“顺便宰你一顿，听说你上个学期又是优秀！”

    “好苗子在哪里？”张海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徐永，“不会是他吧？”

    “就是他！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好兄弟，徐永。”文成郑重其事介绍徐永。

    “你还是那么没正行！学生就是学生，为什么要兄弟相称？说说吧，他有啥能拿得出手的？”张海目光灼灼，看向徐永。

    “他……”这下文成作了难，徐永刚刚开始打篮球，运球不稳、投篮姿势不标准，该怎么回答张海的问题？

    “……嗯，他投篮手感不错，身体素质好，体力无限！”文成好歹找出几样优点来。

    “体力无限？哈哈，徐永，你真的体力无限？”张海直接发问，不再理文成。

    “我的体力……还行吧！”重回1993年，徐永每天都很忙，从早到晚，再多的事也不会被累垮。

    “看到了吗，四百米标准跑道，跑十圈，能坚持下来，我再看你的投篮！”张海提出了要求，紧盯着徐永不放。

    “好的，教练！”面对质疑，徐永决定迎难而上。

    张海只是让跑十圈，并没有限定时间，徐永调匀呼吸，开始跑步。一圈跑下来，徐永有了底，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跑过四百米，脸不红心不跳，非常轻松。

    徐永慢慢加快速度，越跑越稳，保持在一分二十秒左右一圈。

    文成笑了起来：“怎么样，张海，没骗你吧！这是我在双河小学最得意的学生！”

    “速度还可以，体力确实不错，一会儿我看看投篮，好的话，我就留下来。等等，小学生？小学生你给我带来干什么？”

    “张海，赵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小升初考试，徐永考了今年全县第一，肯定能上渔阳二中。”文成指了指徐永，一脸得意。

    “学习太好，不要！练篮球需要大量时间，我不想耽误你得意门生的学业。”张海说得很坦诚，练篮球会影响学习，尤其是渔阳二中篮球队，比赛很多，要耽误很多学习时间。

    “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学六年，徐永玩了六年，最后冲刺十天，就是全县第一。初中那点课程，一边玩一边学也差不了！这样的天才，送到你面前你还拒绝，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文成一点不客气，讽刺起来。

    “你给我说实话，他练过篮球吗？”张海很了解好友的性格，追问起来。

    “练过……几天，所以呢，基本功很差，不过很有投篮天分，你看看就知道了！”马上就要下场试篮了，文成没办法再给徐永脸上贴金。

    “练得太晚了，不会练出什么名堂来，我得把丑话说前面。”

    “我你又怎么样，从幼儿园练到大学，练出什么名堂了吗？这么多训练的孩子，能有几个打上职业联赛，靠篮球养家糊口、发家致富的？不要那么功利！”文成做了一年多校长，论起做思想工作是一流的。

    张海沉默片刻，压低声音讲话：“成子，你也知道我们队员的情况，如果不练篮球，有几个能上大学的？篮球打得好，至少能上首师、体大，出来做体育老师，总算是个出路。”

    文成不再反驳，望向徐永：“能留就留下吧，我敢保证，这小子错不了！”

    十圈跑完，徐永觉得腿有点沉，努力调匀呼吸，小跑到场边：“两位老师，我跑完了。”

    篮球场上，队员们的动作慢了下来，这个皮肤黑黑的小子可以呀，迅速跑完十圈，还能流畅地说话！

    “试试球吧！”张海指向一片空场地，“先跑篮，再运球投篮，最后定点投篮，开始吧。”

    上了球场，没人能帮徐永。

    有人扔过一个篮球，徐永接球在手，运球纵贯全场上篮。开始有点生疏，上空篮不是大就是小，前三个都没进。后面逐渐熟练起来，又上了五个篮，全部命中。

    文成大声鼓劲：“上得好，加油！”

    我好歹也是资深篮球爱好者，打过不知多少次篮球，只是重回这一世，没时间练习而已！

    运球投篮有点离谱，十中二而已，徐永脸上有点发烧，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我对场地、篮球不熟悉…...徐永心中狂叫，却无法说出口。

    文成脸上有点挂不住：“那个，发挥得不好，跟我单挑时还可以。”

    “看看定点投篮！”张海亲自下场，给徐永传球。徐永定了定神，决心抓住最后的机会。

    接球，出手！有如神助，第一球命中、第二球命中、第三球命中！

    “换位置！”张海大喊一声，徐永急忙跑向下一个投篮点。

    张海的传球角度有点刁钻，明显增加了难度。徐永稳住情绪，继续接球出手，然后，连中十球。

    “投篮手型不对、姿势不对、速度太快导致出手不稳，不过投篮感觉很好！徐永，你有没有喜欢的球星？你觉得，你的模板是谁？”

    徐永脱口而出：“我的模板是水花兄弟，我要做射手，全方位无死角的射手！”

    水花兄弟是谁？张海看了看文成，文成摇了摇头，两人看向徐永。

    徐永一阵尴尬，穿越了，不好意思，水花兄弟现在还是名副其实的小学生。

    “那个，漫画里的人物，我很喜欢……老师，我能留下来练球吗？我真的很喜欢篮球！”

    漫画里的人物也拉出来当模板？

    张海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在文成的面子上，我把你留下了。不过，你现在还不是二中的学生，等你来二中报到了，再到这里找我。这个暑假不要荒废，好好练球，正式入队时，还有更严格的测试等着你！”

    本来是文大哥临时冒出来的想法，一顿操作后，竟然成了现实！

    徐永心中狂喜，努力保持住平静，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两位老师，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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