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天的午后正是好眠的时候,待女子去午睡红衣也空闲下来,他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还有一间书房。
“这世外之人倒也好学。”
于是,红衣兴致勃勃地推开门,仿佛有一道微光,书香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千书万卷,筑成了高高的书墙,令人无比震撼。
三面墙都立着书架,书籍与墙面严丝合缝,独窗前一面空了出来,挂着几幅水墨丹青图,窗下摆几张小桌,桌上放些物什,其中就有女子的瑶琴。
“整齐有序,错落有致。”
他赞赏着随手取过一本书,“《夏小正》。”然后就翻了起来。
《夏小正》是一本历法着作,相传是最古老的典籍之一,其中记载有人们由观察天象和物候决定农时季节的知识。
“正月:启蛰,……,鞠则见,初昏参中,斗柄悬在下,……,六月:初昏斗柄正在上,……”
正文虽然只有数百字,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粗略地翻了几下,红衣又重新拿了几本,书中都有批注的痕迹,而且笔记相同,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农耕、渔猎、采集、蚕桑、畜牧,倒也兴趣广泛。”
他大概翻过几遍,最后随手捡了其中一本,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等女子一觉睡醒的时候,红衣正坐在大厅闭目养神,茶都煮沸了。
“怎么在这睡着了?”
红衣闻声醒了过来,这才将茶壶提下来,顺手倒了两杯,“姑娘喝茶。”
“嗯。”
“我看了会儿书。”
“看完记得放回去。”
喝完茶,女子便将书放回书房,这时红衣又倒了一杯茶,还不时向书房看去,见女子许久没有出来,于是谨慎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倒出来一粒玉丸,和着茶水服了下去,接着随手又将瓶子收了起来。
书房中,女子拿出砚台,铺陈纸笔,她突然想画一些画,正好很多天没有下笔,不如就画夏日的荷花吧?没一会儿红衣也走了进来。
“姑娘在画什么?”
“荷花。”
女子聚精会神地描着,似身临其境,一塘荷田,伸手犹可采来,“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风荷举。”
“姑娘在此处住多久了?”
“记不清了。”
她莞尔一笑,停笔浅蘸墨,指尖轻触一笔。
红衣凑近桌边,在一旁看女子作画,一会儿,又问道:“姑娘可曾去过外面?”
“不曾去过。”
女子继续勾勒描绘,红衣细心地将女子的衣袖收了收,免得沾上了墨水。女子这才抬头望了他一眼,恬然一笑,然后红衣也坐了下来,“天地广阔,姑娘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世事无常,徒惹一身浮沉罢了。”
女子的双眸对着那荷花,忽而凝眉,忽而浅思,眼眸似乎有水波泛起涟漪。红衣静静站在一旁,提袖研磨,看女子补上了最后几笔。
“画好了。”
“嗯。”
于是,红衣拿开文镇,而后将墨台移到一旁,女子放下笔轻轻吹了吹画,又托起画对着窗,阳光透过画纸,映在她的脸庞,女子淡淡一笑。
荷叶田田,鱼戏水间。
只是再看到那画时,女子不免有些悢然之色,手指在画中游走,画虽细腻逼真,却总少了一丝灵气。
“其实和姑娘画的一样。”
先前红衣便看出端倪,自然也懂此时女子的情绪,从没有见过荷花的人,怎能画得惟妙惟肖。女子却将画卷了起来,朝一旁的画缸丢了去,画缸里放了不少这样的画。尽管画得不好,她也从不丢弃,最多收起来不再看它们。
“姑娘不妨出去看看。”
“……”
女子有些意外,不曾想红衣能看出自己的心思,只见红衣将桌子收拾整齐,开始与女子讲起外面的世界。
“若姑娘喜欢清静,去沚城最好,那里有一条江经过,姑娘可泛舟江面,一边赏景一边作画。若是雪天还可备些炭火,垂钓寒江舫舷,再带一壶好酒。雪中的鳜鱼体肥肉厚,最是鲜美。若姑娘喜欢热闹,也可以去歧城小住,世上最热闹的地方,当属都邑歧城……”
最后他说到了大漠草原,还有北国雪山,南国风光……似乎充满了向往,说起时两眼都在放光,仿佛正身临其境。
“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
“不全去过,倘若有机会,定一一领略,方不辜负这大好光阴。”
“地理志上都有实录,何必那么麻烦。”
女子整理着画卷,也难掩眉间的那一丝乏味。见女子似乎不感兴趣,红衣只是笑了笑,不改其志道,“未曾亲眼目睹,皆不过是虚幻臆想。”
“是吗?”
她并不关心两者的区别,反而是打心里讨厌跋山涉水的旅程。
“其实,姑娘可以出去走走,路程不必太远,歧城就是不错的选择,或许姑娘原本也喜欢热闹,只是独自住得太久,便习惯了清净。”
“……”
红衣一副很懂她的样子,想来他口中的歧城必定热闹非凡,比起不夜长安、洛阳牡丹又如何?一场繁华盛世在岁月的轱辘下消逝,最终沦为历史。这样一想人世纷扰,还不如这神女峰住着舒坦。
“世间种种,不过尔尔,有何可看?”
他没有反驳,只是又开口说,“姑娘心中之天地浩大,俯仰之间皆是风景,想来早已超脱世俗,不问凡尘琐事,倒是在下狭隘了。”
话音未落,骤然风生,檐角的风铃声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没来得及反应她便起身走了出去,红衣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了去。
“收衣服,我去收书。”
女子说罢来到厅前,石桌上晒着几卷书,已经被风吹翻了。从大厅对望,只见红衣抱起衣服就往回跑,“风真大。”
看着红衣的身影,她总感觉人会风刮跑,万一一不小心掉下悬崖……于是叮嘱红衣说:“别跑那么快。”
“嗯。”
没一会儿,等两人收好东西,风说停就停了,像是恶作剧一样。
“这个天气。”
地上落了许多树枝,花枝纤弱,难敌劲风,一刮就折了对断。
红衣:“可惜了这些花。”
“天气就是这样。”
两人在石桌旁坐了下来,红衣摸了摸怀里,像在检查那个瓷瓶。其实,女子之前就发现了,心想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吃药吗?”
红衣拿出瓷瓶,“姑娘说的是这个吗?”
“嗯。”
“这是一种养生的丸药。”
说完随手将瓷瓶往桌上一放,女子没有再问,起身去坐到秋千上,秋千慢慢推了起来。红衣跟着也放松下来,左右望了望,不由地想起之前的赌约来。
“这峰上当真没有路吗?”
“嗯。”
这两日,红衣去崖下勘察了几次,悬崖绝壁,别说路了,连一阶石梯也没有,更别提铁索吊桥,最后只好在宫殿中寻找答案。
“那殿内可有机关密道?”
“没有。”
女子虽已察觉,却并不说破。别说机关密道,恐怕连上锁的柜子都没有,这个赌约胜负已定。
红衣笑了笑,似乎更感兴趣了,却也没再打听。
“姑娘明天有何吩咐?”
“我想想,嗯,你去把厨房那边的屋子整理一下,有些旧东西就不要了。”
“嗯。”
两人静静坐着,时断时续地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黄昏。山中有一座寺庙,钟声早晚敲响一次,峰上与世隔绝,正好用来参考作息。
“咚……咚……”
钟声敲响。
于是,一天就这样过去,两人也结束了闲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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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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