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花于城中绽放,将隐没去名姓之秘密播散在了大地。
通过恶魔血肉所构成的通道,原本这骑乘八足战马驰骋于帝国大道之上仍需四小时之久的征途,如今只消一个小时不到便能到达终地。
萨塔在恶魔学上的才华毋庸置疑。那浩瀚若星海般繁密的可怖怪物,对他而言不过掌中玩物。
在被酷虐的魔法力量将一切可供祭献的血肉尽数剥离过后,仅存着的恶魔残躯仍旧是随着指挥棒的上下翻飞,与之一道翩翩起舞;将最后的存在一并填入了那扭曲污秽的血肉炉膛当中,心甘情愿为那恩主作了供奉。
血肉虬扎的活体通道舞弄着爪牙,逐渐是突破了物质界限,在同出一源的血肉燃料烧却之下凭空生长在了河桥边角;却是诡异到没有发出初诞之时的那般哭痛呼嚎,安静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反制魔力侦测的术法也未曾告警,无数次辐照着街市内外的侦测法阵此刻喑哑无言,没有传来任何动响。任凭血肉之花吞吐出一个个未经许可的秘密来客,就如同天幕上那未曾复原的次元裂隙一般沉默。
凡俗眼中或许遥不可及的时空之限,对于这些手握伟力的‘逐真者’而言,终究只是些暗巷娼妓、是可以花钱随意玩乐的肉偶罢了。
心有余悸地从那血盆大口当中抽身逃出,顾不上擦拭沾染着的焦热粘液:面色铁青的突击队员们便不约而同地扶着那犹如江海翻腾般的胃袋,匆匆找了块合适地带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顺带着清空了自己的肺泡,好叫那比黑蒜头刺激千百倍的硫磺灼气给统统置换干净——虽然脚下这胶合着无数猩黑色的碎脂散沫、已然在炎热下浆糊化了的街道空气并没有干净到哪里去。
唯独萨塔,唯独他这个施术者例外:恶魔学大师此刻顾不上关照自己的战友们,而是全身心地操纵着那自指尖弥漫而出的万千荆棘,叫这些细密如针的魔力线束刺入血肉之花的根茎,极其残忍地掠夺这来自下层界的强大力量化作己用。
没办法,谁让恶魔学就是这样一门将渊狱魔物完全榨取完了利用价值后,还要再将其遗蜕一并吃干抹净的贪婪学说呢。
“都说了你们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的,安心闭上眼睛牵着手跟我走就是了……现在后悔了吧?”
佣兵们不是没有同他并肩作战过,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从渊狱深处诱骗、拷掠出来的可怖魔物,如拆骨剃肉般地利用干净——但这只由无数恶魔所拼接而成的血肉通道,仍旧是超越了这些百战老兵的生理及心理上的忍耐极限。
得亏是萨塔一直有在关注他们的状态,才免得几个因过度惊恐而不幸昏厥过去的同伴,被这些意识仍存的血肉聚合物所袭击吞食。
当然了,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们,萨塔这个契主本人也是付出了一部分沉痛代价的:在以最快速度虐炼了几节用以结构稳固的欲魔肉彘后,将从中提取出的死亡恐惧与暴戾气息用法术急剧增幅,如烙铁般烙在了这些魔物残存的意识聚合深处,终于是镇压住了这蠢蠢欲动的本能。
但其间镇压所耗费的时间及精力,却是怎么也无法弥补回来的。更何况这几只美艳欲魔本是萨塔用来充做施法材料的,却不得不在这种小差池上给浪费掉了,属实是令人心疼。
在彻底吞噬了这头血肉聚兽,并按照协议将部分本源通过血契先行返还给了渊狱意志过后,萨塔这才结束了唉声叹气;转而是低头掏弄着腰包,开始给大伙调配宁神药剂以稳固精神。
而那双被墨镜所遮挡着的苍翠宝石上,此刻却是在黑暗视觉与渊狱力量的共同加持之下,悄然晕染上了一层似紫近黑的诡谲辉光来:“正前方净空,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生物。二到六号,回复状况。”
在灌下药水后终于缓过神来的佣兵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到:“正在恢复情绪。”
“那好,我现在复述一遍行动要求。”
萨塔随手掏出那张根据众人的印象临时描绘的简易地图上,则是详细地依照着建筑损毁程度,将整座城区分成了三类区域以供参考:“你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去占据这几处制高点,将整片链接区域先封锁起来。”
用力点了点那白色与黄色方片之间的交界处,但现在萨塔还是需要认真估算了一下距离:虽然此时已经成功穿越到了富人区的河岸旁,但还是不能确定降临处的具体坐标。而且有了之前使魔尼亚遭受不明攻击的前车之鉴,萨塔此刻也不敢再召唤使魔前去侦查,免得自己发生什么意外。
况且他能通够过法术手段,在主物质界里突破如此夸张的空间距离;全是靠着同渊狱意志进行交易,帮祂掠夺了大量恶魔本源及贵重材料献祭于祂,才算是以阿尤镇富人区里的一具恶魔残尸为定位点,拼凑出了这一具可供穿越的通道魔出来。
所幸这渊狱意志没有搞文字游戏,突击小队全员毫发未损,在未惊动任何守军的情况下安全到达富人区。
而更加令人欣慰的是——那道市民们用以将自己同贫民们分隔开来的古老城墙,居然在大火与异怪的破坏当中幸免于难;几处高塔仍旧是屹立在那无边夜幕当中,同他们这些不速之客们遥相呼应。
“这么看来,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大致是在八百米左右。”但架着目镜仔细观察着废墟周遭一圈,苏托就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我怀疑那道城墙周边会布置很多明暗岗哨。”
“无所谓的。如果到时实在避不开,或者对方先攻击了,那我们就直接……”
萨塔冷哼一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我们这次绝不能留下任何证据。一旦被暴露位置了,除非没有条件不杀人,一律给我立刻启动传送护符跳走。坐标我已经给设置好了,到时候你们就藏在原地不动,等亚威他们带预备队过来接应。明白吗?”
“明白!”
逐渐调整到战斗状态达众人连忙低声回应。唯独沉醉在宿醉当中的凯特没能回话,转而是挎着自己那杆和未婚老婆一样亲的宝贝步枪,头也不回地就向着前方小跑去。
从绿一、白四抽调来的神射手拉珀蒂大叔亚以及棒小伙理查德也顺势告别,裹紧从萨塔提供的所谓隐蔽衣,迅速沿着道路两侧齐头并进,开始按照出发时做的预案区划,寻找合适的隐蔽制高点。
苏托倒是没有同其他三位同僚那样着急——这次静默作战不会有任何支援,甚至连传讯术也无法使用;收起毒牙的狙击兵们必须如孤蛇一般潜伏下来,擦亮自己的眼睛耐心寻找一击毙敌的机会。潜伏进狙击场地的先后顺序,此时反倒是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他倒也没去调试自己那杆新改装的步枪,而是在解下了步枪的同时,顺势解下了自己身后背着的那一大捆炼金炸药,小心翼翼地放在萨塔脚旁——他不明白,小家伙今天准备这么一捆足以炸平小山包的炸药是干嘛?
“这是我释放地震术的材料,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迫不得已的情况……”萨塔喃喃自语着,语气里显得有些委屈:“你知道的,如果那倒霉蛋撞见了魔族倒还轻松的,逃命的几率也大;我反而是怕那些人……”
苏托知道小的这是在暗指哪些人,但在真正确认潘下士的生死前,这一切猜测其实都是没意义的:“他手里不是说有一份自由通行文书嘛,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这么丧心病狂吧?”
“谁知道呢……”
“算了算了,就别聊这个了。我觉得你要不再考虑下,这个地震法术会不会太过激了些?”
“没办法,今天这事太突然了!我要保你们的命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不然我为什么要叫我家姐姐来当盾卫?我把法表重置后连防御法术都没录入,全是攻击性法术和精神法术呐!”
正如同他所头疼的那样:留给备战时间实在太过紧迫了,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供他准备合适的武装;只能是按照着最低、最坏的战斗烈度准备材料:包括用来掀桌子的地震术材料,拿破毛毯配上忽略术临时做出来的隐蔽衣,以及神射手们自费的附魔弹药等等。
将几根皮带勒住了牛仔裤下那呼之欲出的丰腴腿肉后,忙到现在就没歇息过的小家伙又喘着粗气,急匆匆地往蕾希后腰处固定了一块防弹插板——几乎是要用这些梆硬的瓷泥板和强化皮带,把她给打造成如古典时代曾无限辉煌的板甲战士一般。
但如果可以的话,萨塔肯定更愿意搬一套真正的附魔板甲来给她用。
蕾希对此倒是无所谓了。大姐姐还是头一次体验这种‘轻盈’武装,正极不安分地活动着被插板所紧密包裹着的肢体;显然是对自家弟弟的技术相当自信、甚至是有些盲目崇拜的倾向了:
“嗨呀!你们两个男子汉咋娘娘们们的?反正咱们身上都有你给保护着了那还怕个屁?那些怪物叛徒要敢过来,全tNd把篮子给摘了!好了,咱们赶紧杀进去救那小鬼吧!”
哈?萨塔心想:要是真的能一路杀进去,几乎是踩着点赶到现场,将那个可能正在同敌人胶着、或是干脆是虚惊一场的小鬼救出来就好了……但那是小说里夸张的艺术描写,要在毫无了解的陌生地带搜救哪有这么轻松啊?
不过按照现有的情报来看,如果潘下士此番独走是为了调查那根可疑的战利品魔杖,那么他的活动范围也就只可能在贫民窟周边。
况且根据他本人和当事骑士的说法——那根法杖又是由地面搜寻小组在贫民窟最北郊,靠近内城城墙中门附近捡到的;虽然不排除有人错记的可能性,但如此一来,潘下士的行进路线至少是能够初步确定下来了。
“我们还是先朝城墙方向摸过去吧,他很可能会在通过哨卡后直接往农田方向走。”萨塔对着两人肯定到,“从农田往南或者往反着来都行,他不会走远的。”
只是在一路小跑过了四五百米的距离后,这座废墟遍布的城市街巷依然不是很好走。
没有本地人的指引,哪怕是有着夜视法术的加持之下,在这些宛如羊肠小道般的狭窄巷道当中穿梭仍旧是举步维艰——不时就要翻杆越栏,还要时刻小心躲开那些暴露着铁钉碎屑的梁横,以免扎伤感染。
更加令萨塔感到费解的:这些街巷废墟民团不去清扫就算了,那些个的阴暗角落里居然还潜藏着不少暗红色的火炎,他们居然到现在都没能发现?
不能烧蚀木料助长火势,被雨水浇灌了也不熄灭,无风自动的暗红火炎就像是活物似的藏身在荫蔽处,悄无声息地等待着热量的最后终结,一如他曾经看到过、献祭过的那些灵魂活火一般。
“弟!这怎么会有团火!?”
前所未见的事物当即是吸引了蕾希的注意力:本就神经紧绷着的大姐姐当即心中一惊,连忙是曲身架盾,整个人如蛮牛一般向前顶去;叫那面手感略显轻盈,但抗打击能力超强的透明圆盾将两人牢牢护在身后。
蕾希出于本能地迅速摆好了战斗姿态,还没探查清楚情况的萨塔正欲开口劝解之际——这团看似人畜无害、正蜷缩在一处坍塌的屋顶下瑟瑟发抖的黯淡火炎,却是在蕾希即将靠近的瞬间,骤然暴出一道前所未有的炫目光亮!
就在这活火的正上方向,一团黏着在顶板暗处已是许久的猩红胶质块,此刻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它与生俱来的进食本能!
霎时间,那团涨满了细密囊泡的粘稠胶浆便犹如巨瀑一般飞流直下,轻而易举地将这对毫无防备的小夫妇胞吞入腹。
仅是片刻过后,猝不及防的小夫妇二人在这香甜膏浆的侵蚀之下,已然再无挣扎之力;原本扭曲痛苦的面庞也逐渐在那胶体的蠕动、摆弄之下,缓缓恢复了往日的恬静模样;直至带着宛如花蜜般的清甜微笑,彼此相拥着完全消融在了那浆液当中,什么都不曾剩下。
眼见此情此景,一具深藏于阴暗角落深处、在饥渴折磨之下已然疯魔了的畸形身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全然忘却了头颅上方所传来的丝丝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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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和平的代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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