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秋霞走进办公室，她看到只有李春晚一个人在收拾桌子，她忙说道：“春晚早！”

    “秋霞，你来了，早！”李春晚抬起头说道。

    “都快九点了，办公室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今天主任带着他们去图书展销会了，上午就咱们两个人上班。”

    “你怎么没有去？”

    “我昨天下午去过了，今天就不去了，你想去吗？”

    “展销会在哪开？”

    “国展，你要去的话，我有门票。”

    曹秋霞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等以后有时间再去。”

    “主任和我说了，这次他们就不带你去了，等你熟悉工作流程正式上岗后去也不晚。”

    “我明白，就咱们两个上班，你有什么工作让我做吗？我手头也没活干。”

    “我也没事干，要是主任他们上午不回来，我就坐在这里呆着。”

    “你来几年了？”曹秋霞把包放到桌子上问道。

    “我刚来一年多，以前的前台张莉调到销售做助理去了。”

    “哦，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

    “我是新闻学院毕业的，专业是封面设计。”

    “你的专业挺好的，怎么做前台了？”

    “我也是暂时做前台，等有合适岗位再调配，做前台挺好的，我做的事情比较杂接触的人多，学到的知识也广泛。”

    “你很乐观，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

    “谢谢你的赞扬，我得向你们学习，尤其是你，你都有自己出版的小说了，我做梦都想。”

    “坚持下去，你也会写出好的小说。”

    “谢谢你的鼓励，我以后得多向你请教。”

    “我们是姐妹，请教谈不上，咱们互相学习。”

    “嗯，你是不是经常不在宿舍住？”

    “我和我男朋友住一起，他那里比较方便。”

    “你们离的近真好，不像我男朋友在海淀那边，来回一次可费时间了。”

    “你们结婚后怎么办？总不能这样住吧？”

    “结婚后我们就住一个地方，他是男的，肯定是他来回跑，咱们单位明年就分配一批住房，你打算申请吗？”

    “我刚来有资格吗？”

    “只要是工作满一年都可以申请，你明年这时候就可以申请，我听说房子明年年底才下来呢！”

    “我到时候申请是不是就晚了？”

    “不晚，单位肯定会考虑新来的员工。”

    “那还好，你知道新建房子在哪里吗？”

    “就在金台路那边，离单位很近。只是你申请只能是单身房，面积小。”

    “你呢？”

    “我明年五一结婚，就可以申请大一点的房子，我男朋友爸妈都过来。”

    “你男朋友哪里人，他什么单位上班，他不分房吗？”

    “我男朋友江苏人，他在电脑公司上班，他们单位没有分房一说。”

    “原来这样，那你们还是分房前结婚好，到时候就可以申请大一点的房子了。”

    “是，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猴年马月，我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为什么？”

    “我们刚参加工作，一切都不稳定，等几年后我们都稳定了再说。”

    “你们一个在学校上班，一个在出版社上班，还不稳定吗？”

    “我说的稳定不光指工作稳定，还有身心、经济等很多方面。”

    “结婚后不也一样？两个人一起挣钱、相互照应不是更好吗？”

    “我总感觉年龄还不到，结婚太早不好，尤其是有了孩子，牵扯的精力太多了。”

    “婚姻法规定，男22岁，女20岁就可以结婚的，你们不是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难道是你男朋友不够年龄，你们是姐弟恋啊？”

    “我男朋友比我大两岁，哪来的姐弟恋，我可不喜欢比我小的。”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吧，我反正觉得还是早结婚、早生孩子好，家里大人也同意，孩子大了，自己也能轻松点，越晚结婚，孩子小不自由。”

    “你说的也对，可能咱们两个人的观念不一样。”

    此时，天黑了下来，“咔嚓”一声惊雷把曹秋霞和李春晚吓了一跳。

    “刚才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阴天了？”李春晚走到窗户前说道。

    “就是，看来要下大雨。”

    狂风暴雨立刻来临，路上行驶的汽车打开了双闪，外面和黑天了一样，高楼大厦都亮起了灯。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主任他们中午还能回来不？”

    “咱们两个干点啥呢？待着也挺没劲的。”

    “没什么干的就待着呗，早晚会有事干的，你还怕没事干。”

    “我在咱们部门只实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去新闻部了。”

    “啊，你不是定岗在咱们部门的？”

    “不是，我每个部门实习一个月，全部实习完后再定岗。”

    “我第一次听说所有部门都实习完才定岗的，我们都是实习三个月就定岗了，没有换过部门实习的。社里领导是不是特别看重你，以后要委以重任啊？”

    “怎么可能？我一个新来的有什么资格委以重任，我是师范院校毕业，不像你们专业对口，可能是领导想让我多学习，免得啥也不懂吧！”

    “你不是中文专业吗？专业也算对口。”

    “我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只是和出版搭边，不算对口。”

    “你管他呢，领导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呗！”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曹秋霞坐到椅子上开始翻阅期刊。

    李春晚见曹秋霞不说话了，她站在窗前看了会雨后回到工位上看书。

    雨声掩盖住了其他所有声音，雨水顺着大厦玻璃幕墙往下流淌，外面的灯光在风雨中飘忽不定。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天黑的可怕。

    “这雨要是下到中午，我们都没办法去吃饭了。”李春晚看着窗外说道。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吃饭时间，到时候雨就小了。”

    “看这天有点悬，雨要是老这么大，我就不去吃饭了，等雨停了，我去外面吃点。”

    “中午不吃饭多饿，我去食堂吃，你要不想去，我给你带回来。”

    “食堂是不允许带走饭菜的，我们每个月的饭票是固定的，如果不去吃下个月就不能用，你没看到我们发的饭票上有日期吗？”

    “我真没注意，咱们发的饭票不能留存用吗？”

    “当然不能，本月用不完月底要交回去，重新发放下个月的。”

    “那有的人剩的饭票多就不能多买带走饭菜吗？”

    “不能，你一顿不吃，月底也得交回去，就是不能带饭。”

    “会不会有人不上交？”

    “你不交回去留着也没用，而且食堂能查出来，何必自找麻烦。”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还想如果有机会晚上带饭回家呢！”

    “你也不想想我们一天的伙食费用，能让你随便带走饭菜吗？我们吃饭相当于免费吃的，如果都往家里带饭，单位哪受得了。”

    “你说的是，一个月伙食费15块钱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太少了。”

    “我们食堂的饭菜价格一顿怎么也得有10块钱。”

    “差不多，我感觉比大学的伙食好多了，大学里的饭菜还8块钱一份呢！”

    “我们学校的饭菜就10块钱一份，吃着都不香，尤其是一份炖肉贵得要死，没有几个人吃得起。咱们社里食堂隔三差五就炖一次肉，而且味道也好。”

    曹秋霞笑着说道：“春晚，你也爱吃肉啊？”

    “我来自大山沟，家里环境又差，每天能吃上饭就不错了，一年到头连个肉星都见不到。”

    “山区生活是苦，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嗯，我毕竟在市里了，有时候放假回家心里都有抵触。”

    “心里有什么抵触的，那里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可不能忘本，它其实教给你的东西比我们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多得多，你应该感谢它才是。”

    “你说的我也明白，父母之恩大于天，可是那里的环境我真不想回去，等以后我生活条件好了就把我爸妈接过来。”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吗？”

    “我们家是山区的，怎么可能就我一个，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都结婚有孩子了。”

    “你是老小，你爸妈一定很疼你。”

    “山区的孩子都一样，什么老小不老小的，没人会心疼你，因为经济条件太差，我们从小就得跟着家里人干活，那种苦日子我想想都够了。”

    “你说的我体会不到，那种生活也许是一种磨练，你既然也喜欢写小说，干嘛不把你的生活经历写出来，那也是一种难得的题材。”

    “也就是这一点是我值得留恋的地方了，我正在写，就像你说的坚持写下去，写小说至少能够让自己开心。”

    “是，我写小说就是为了自己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昨天中午和你交流后发现你在写小说方面是有天赋的，我就没有。”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你认为我与生俱来就会写小说？我从初中开始才慢慢喜欢写小说的，坚持两个月感觉很苦都差点放弃。”

    “你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爸和我说过一句话让我坚持了下来，他说一个人持续做一件事达到10年不想成功都很难，我当时并不相信，便跟我爸打了赌，我爸说我十年后不能写出像样的小说，他答应我任何的要求，如果我能写出像样的小说来，他就答应我任何的要求。”

    “你现在已经成功了，你向你爸提出了什么要求？”

    “春晚，你觉得我会向我爸提要求吗？”

    “不会，你爸只不过是在激励你不要放弃一件自己喜欢的事罢了。”

    “是，我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我真的很感激我爸当时对我的激励。”

    “我还是觉得你有写小说的天份，我也坚持了十多年，却一事无成。”

    “你还明白我的意思啊，你说你坚持了十年，那你怎么连一本小说都没有写完，你做到了每天都在写吗？”

    李春晚想了想说道：“我有时候写不下去。”

    “所谓的天赋就是在自己感兴趣的路上坚持不懈，我写小说就是要感动自己，和它谈恋爱一样亲密。当然了，这是我的观点，世事无绝对，也没有永远一说。”

    “秋霞，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又和我说了这么多，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说过我们是姐妹，一起聊聊天很开心。”

    “嗯，我们聊半天了，我耽误你很多时间了，你忙吧！”

    “我们反正也没事，你不用客气。”

    窗外大雨依旧下个不停，一道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天空，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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