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炊烟味道在村庄上空飘了起来，家家户户开始生灶做午饭，鞭炮声变得密集起来，尤其是闪光雷一个接一个在半空中炸开，声音传播的很远。

    刘保问道：“爸，咱们家没买炮竹吗？”

    “你哥买了一箱子，他都放小棚子里了，你想放我给你去拿。”刘大山把烟蒂丢在地上踩了一脚。

    “我自己去拿。”刘保说完钻进了小棚子。

    本来还在拖拉机上玩的小莲听说刘保要放爆竹，她急忙爬下来跑到了袁飞身边。

    刘保拿着一挂鞭炮、几个二踢脚和一捆闪光雷走出小棚子来到大门口，他点着了挂鞭跑到了一旁。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了起来，火星四溅，一股浓烟和火药味飘了起来。

    挂鞭放完，刘保又开始放闪光雷和二踢脚，小声一个劲往前凑，刘保拉着他把他护在身边。

    碎纸屑和沙粒从空中飘落下来，院子里的火药味更浓了。

    曹秋霞站在拖拉机旁看着刘保放爆竹，她用手捂着耳朵。

    “秋霞，你去屋里呆着，看他放爆竹干啥？”胡兰走过来说道。

    “外面挺暖和，我不怕放爆竹。”

    “你在家也放爆竹啊？”

    “我以前放过，现在不放了。”

    “小女孩都害怕放爆竹，你看小静吓得那样。”

    “我们家就我一个，我爸总带着我去放爆竹，我就不害怕了。”

    刘保放完爆竹洗了洗手说道：“妈，饭快熟了不？我都饿了。”

    “你放桌子、拿碗筷，我这就炒菜。”

    刘保走进屋放桌子和拿碗筷，曹秋霞和小静在院子里玩。

    胡兰开始炒菜，香味在院子里缭绕。

    刘玲说道：“秋霞，你们都进屋，马上吃饭了。”

    曹秋霞拉着小静的手走进屋，刘大山和袁飞也跟着回了屋。

    刘保问道：“姐夫，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

    “我去告诉他们的，不是你和你妈说今天回来吗？”

    “我说呢，他们每年都是初二来，今年却初三来了。”

    “我们不是来看看你和秋霞吗，要不然我们昨天就来了。”

    “姐夫，你们今天住下吗？”

    “不住了，我们明天请你庆娘过年，我都和你表兄他们说好了。”

    “我庆娘今年在谁家呢？”

    “你四表兄他们家。”

    刘玲端着菜走进来说道：“小保，你把米饭端进来，咱们吃饭了。”

    刘保站起来走出屋去厨房端米饭。

    胡兰走进屋把一个红包递给曹秋霞说道：“秋霞，这是我和你姐给你的钱。”

    曹秋霞推脱说道：“阿姨，您给我钱干啥，我不要。”

    刘玲说道：“秋霞，你今年是新媳妇，这是我们的心意，你拿着吧！”

    “姐，我真的不要。”

    胡兰向刘保使了使眼色，刘保说道：“秋霞，我妈给你的，你就拿着吧！这是农村的习俗，你不拿着就是不认可我们家。”

    曹秋霞接过钱说道：“谢谢您。”

    刘保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说道：“小声、小静，这是我给你们的压岁钱。”

    小声和小静看了看刘玲，刘玲说道：“你老舅给你们的压岁钱就拿着，看我干啥！”

    小声和小静接过钱放到了兜口里，一家人围在桌子前吃起饭来。

    下午三点，刘玲一家四口回了家，刘大山去串门，胡兰说道：“小保，你们两个要是在家里呆着憋闷也出去转转。”

    “行，我们去我大妈家里看看。”

    “你该去看看，你大妈哮喘病又犯了，这个冬天她差点都没了，你们带点东西过去。”

    “啊，我大妈犯毛病这么严重！”

    “她哪年冬天不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不拿东西了，我给我大妈点儿钱算了。”

    “你别总花钱了，有钱多给秋霞买点东西。”

    “阿姨，我没什么可买的，小保孝敬老人，我不会生气的。”

    胡兰拉住曹秋霞的手说道：“也不知道我们家小保哪里修来的福气，他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女孩儿。”

    “阿姨，是我有福气遇到了小保，他人好。”

    “只要你们两个好，我就不担心什么了。”

    “妈，我和秋霞去我大妈家里，您跟我们过去吗？”

    “我就不去了，大过年的家里哪能没有人，万一有人过来咋办？”

    “行吧，我们走了。”

    “秋霞，你把羽绒服穿上，外面冷。”

    “阿姨，天气暖和了，我不用穿没事的。”

    “你得穿上点，天气看着暖和，可是温度还没有到不穿羽绒服的地步。”

    刘保说道：“我妈让你穿你就穿着吧，你热的时候再脱下来。”

    “嗯。”曹秋霞把羽绒服穿上后和刘保走出了家门。

    天气确实很暖和，阳光晒得地面都很热。

    曹秋霞把羽绒服脱下来抱在怀里说道：“这天气根本不用穿羽绒服，我还得抱着。”

    刘保从曹秋霞手里把羽绒服拿过去说道：“我妈不是一片好心吗，我替你拿着还不行。”

    “你误会了，我没有责怪你妈的意思。”

    “我知道。”

    “小保，我没有给小声和小静压岁钱，姐姐不会生气吧？”

    “我不是给他们压岁钱了吗？”

    “你给是你的，我没给啊！”

    “我们还没有结婚，等你当了他们舅妈，就是你给他们压岁钱了，现在姐姐不会生气的。”

    “她不生气就没事了。”

    刘保笑了笑说道：“你平时不是不计较这些吗？今天你怎么也想多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

    刘保搂住曹秋霞的肩膀说道：“谢谢老婆！”

    “吭、吭！”后面传来一个人的咳嗽声。

    刘保和曹秋霞赶紧转过身，他们看到同村李金芳大嫂子正笑着站在他们身后。刘保忙说道：“大嫂子，过年好，你这是干什么去？”

    “小保，你也不注意影响，大街上搂搂抱抱的多不好。”

    “我们哪搂搂抱抱了，她是我媳妇，我就算抱着她也没事吧！”

    曹秋霞打了一下刘保说道：“你瞎说什么？多让大嫂子笑话。”

    “我笑话什么，小保说得没错，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听了李金芳的话，刘保和曹秋霞都笑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要去干啥？”

    “我们早上回来的，现在去看看我大妈。”

    “你们还不在家多住两天？好不容易放假了。”

    “我们多住两天。”

    “你们去吧，我去三婶家待会儿。”

    “好的，大嫂子再见。”刘保和曹秋霞沿着一条胡同朝村北走去。路上，他们遇到了好几个人，大家都打了招呼。刘保知道村里人都在夸曹秋霞，这也是他最开心的事。每个人都有虚荣心，适当满足就是快乐。

    村子西北有两家独立的院落，其中一家就是刘大龙的家。张金花正坐在大门口晒太阳，她看到刘保和曹秋霞走了过来，她忙站起了身。

    曹秋霞走过去说道：“大妈，您过年好！”

    “好，你们两个回来了，快进屋里。”张金花把刘保和曹秋霞带到了家里。

    姚秀兰正在外屋收拾着东西，她看到刘保和曹秋霞走了进来，她笑着说道：“他三叔和三婶来了！”

    “嫂子好！”

    “秋霞看着怎么又变年轻了！”

    “嫂子，看你说的，我还能越变越年轻。”

    “我反正看着你比以前年轻了。”

    刘大龙正在屋里喝水，他站起来说道：“小保、秋霞来了。”

    “大爷，您过年好！”

    “好、好，你们坐下喝水。”

    “大爷，您不用管我们，您待着吧！”

    张金花坐在椅子上咳嗽了几声，刘保说道：“大妈，我听我妈说您又犯老毛病了。”

    “一到冬天就这样，你都差点见不到我。”

    “到冬天，您多穿点，别出去了。”

    “我是注意了，可这毛病就是过不去。”

    刘华从西屋走过来说道：“小保，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的？”

    “大哥，我们上午回来的，你在家呢！”

    “我刚躺了会儿。”

    “嫂子，长阳和秋秋呢？”

    “他们出去玩了，半天没着家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玩了。”

    刘华说道：“小保，你们呆着，我去后院把柴火垛收拾一下。”

    “你去吧，大哥。”

    刘华打开后门走了出去，姚秀兰也跟了出去。

    刘保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钱塞到张金花手里说道：“大妈，我们也没有给您和我大爷买什么东西，您拿着这钱自己买点吃的。”

    张金花推开刘保说道：“你这孩子给我钱干啥，我不要你的钱。”

    “大妈，我参加工作挣钱了，您就拿着吧！”

    曹秋霞说道：“大妈，这是我们的心意，您就拿着，不然的话，我们就走了。”

    张金花把钱攥在手里说道：“那我拿着，你看我还花你们的钱了。”

    “大妈，我们孝敬您和我大爷应该的，你们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

    “我这身体有一天没一天的，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大妈，看您说的，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好，我注意身体。”

    刘大龙说道：“你们别光说话，喝点水。”

    “大爷，我们不渴，您别管了。”

    张金花问道：“小保，你们在家里住几天走啊？”

    “大妈，我们住两天回去，秋霞初十就上班了。”

    “哦，你们都有工作，上班要紧。”

    屋里慢慢暗了下来，太阳快要落山了。

    刘保站起来说道：“大妈，我们该回去了。”

    姚秀兰走进屋说道：“你们别走，我马上做饭，你们吃完饭再回去。”

    “嫂子，不用了，咱们家里人就别客气了。”

    刘华说道：“你们有时间就过来。”

    “知道了，大哥。嫂子，天都快黑了，长阳和秋秋还没回来，你把他们找回来吧！”

    “他们一出去玩就疯得忘了时间。”

    刘华说道：“我一会儿去找他们，他们也就在那几家玩，没事。”

    “那行，大妈、大爷，我们回去了。”

    张金花、刘大龙、刘华和姚秀兰把刘保、曹秋霞送到了大门口。

    刘保说道：“你们回去吧！”

    姚秀兰说道：“他三叔和他三婶，你们慢点，有时间就过来。”

    “知道了，嫂子。”刘保和曹秋霞朝自己家里走去。

    太阳留下最后一抹余晖落了山，天变黑了。

    村子上空炊烟袅袅，倦鸟归巢，它们在房前屋后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把它们吓得四散奔逃。

    大街上没有人影，刘保和曹秋霞加快脚步往回走，深邃幽暗的小胡同让曹秋霞有些害怕，她紧紧靠在刘保的身上，两个人几乎是跑着出了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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