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慕斯打开了话题，洛林心中的寒意也减弱了几分，他堆起笑容，打算与对方礼貌地对视，然而这时候他才发现，对方微笑的时候，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线，根本看不到眼白和瞳孔，而自始至终，对方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消失过。

    也就是说，小丑慕斯压根就没睁开过眼睛...

    或许他可以从眼缝中看到洛林，但洛林却无法看到对方的眼睛。

    眼睛是传递讯息的窗口，洛林无法看到对方的眼睛，就没办法揣度对方心中的想法，这会让他在交流中显得很被动。

    好在，洛林的内心足够强大，他直视对方眯起的眼睛，笑着回应道:“是的小丑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的马戏团小丑，但我听别人提起过，马戏团里小丑的演出十分的精彩。很可惜，我的家乡并没有马戏团前来演出。”

    “哦？小朋友你的家乡是在哪里，你的大陆通用语说的很好，是谁教你的呢？”

    小丑慕斯架着二郎腿，端坐在长椅上，头却扭过90度看向洛林，脸上笑容依旧，仍然看不到眼睛，只能看到两条合起来的厚重眼线。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就像是在舞台上背诵幽默的台词，又像是在台下逗弄天真的儿童，显得滑稽而又亲切。

    然而，他的话却让洛林生出了一丝警惕。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当然是会觉得对方在夸他语言发音标准，但是另一种人听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那些人并非土生土长的大陆居民，而是来自大陆以外，确切地说，是来自无尽之海东方的另一个国度，比如洛林的母亲。

    洛林的发肤颜色完全继承了母亲的血统，在阿拉大陆上的人类中算是比较另类的。

    大陆上也有黑发黑眸黄色皮肤的人种，与洛林十分相似，但仔细对比，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们的皮肤更偏向于棕色，而他们眼中的瞳孔，也是黑色中掺杂了棕黄色的纹理，不像洛林的瞳孔是很纯粹的黑色，如同黑曜石一般。

    小丑慕斯略带俏皮和赞赏的话，在洛林看来，就是在试探他的来历。

    对方不需要得到自己的答复，只要他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不自然，对方就有理由

    去怀疑。

    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小丑，洛林不敢有一丝的大意，哪怕对方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纯粹只是好奇。

    所以他毫无一丝停顿地说道：“是我的父亲，小丑先生，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就去逝了，是父亲教会了我一切。我来自玛林行省哈兰市的一个名为瑞德的小镇，我叫洛林。”

    “哦，洛林小朋友，我很抱歉，愿你的母亲在天国过得幸福！”

    小丑在道歉的时候依然没有收起笑容，但是为了表达出自己的歉意，他选择了不与洛林对视，并把头折了回去。

    “谢谢你，小丑先生！”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丑慕斯面朝着正前方，脸上依旧是那仿佛刻进模子里的笑容，洛林根本猜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几秒钟后，小丑慕斯再次转过脸来。

    “洛林小朋友，你有一个伟大的父亲，真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

    “我想他见到小丑先生也一定会很高兴的。”洛林露出期待的笑容。

    “是吗是吗？”小丑幕斯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又低下头望向洛林，“那么，洛林小朋友怎么会从那么远的玛林行省来到这里？”

    洛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那罗魔武学院的学员，他们说我是力之体，所以才破格把我录取进了学院。我们学院就在这座城的南面不远处，今天我是和我的几个同学一起过来玩的，他们说有个着名的马戏团要在这里进行表演......”

    说到这里，洛林突然顿住了，然后他的嘴巴慢慢张大，惊呼道：“小丑先生您...难道是来自罗亚马戏团？”

    小丑慕斯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

    “洛林小朋友你说对了，我就是来自罗亚马戏团的小丑，嘻嘻，你很聪明，我必须给你点奖励。”

    “奖励？不，不用了...”

    洛林刚要开口拒绝，小丑慕斯突然伸出一根食竖在了他的面前。

    洛林立刻收声，紧紧盯着他面前的这只手，这只手的手指十分修长，每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涂成了不同的颜色，而他伸出的食指，指甲是漆

    黑的色泽，这只手的皮肤很白，和小丑身上其他地方的皮肤一样，那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色。

    “嘻嘻，这个奖励你无法拒绝，说吧，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小丑慕斯的脸慢慢凑了过来，声音也变得压抑，他的笑容渐渐扭曲，眉头挺起，眯起的眼线弧度在逐渐扩大。

    大白天的，小丑慕斯的脸竟然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六...六个人。”洛林似乎是被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六个？好！”

    小丑慕斯竖起食指的左手缓缓张开，左右转动了一下，接着手掌放平向下虚按，五指一根根收拢，随后翻转过来，而这时洛林看到小丑慕斯的手上竟然捏着一叠纸片！

    “这是......”洛林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嘻嘻，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奖励。”小丑慕斯手指一错，将纸片像卡牌一样摊开，放到洛林的手中，刚好就是六张。

    洛林捧着那六张纸片，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难道就是......魔术？”

    刚才小丑慕斯的手上的确什么也没有，穿的还是短袖的小丑装，而他手掌一翻，竟能凭空变出六张纸片来，甚至‘6’这个数字还是洛林告诉他的，当时他的手就一直放在洛林的面前。

    早就听说马戏团的演员可以变出各种东西，甚至是动物和人，今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赏到魔术表演，确实非常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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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林拿起一张纸片看了看，见上面写着“罗亚马戏团”的字样，还有盖章，下面空白处是一个数字。

    “这是...入场券？”

    “是的，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们将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表演，洛林小朋友如果喜欢的话，就不要错过哦！”

    洛林攥着入场券，点头道：“我会的，谢谢你小丑先生。”

    “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很有缘份，所以才邀请你观看我们的演出，等演出结束，我们会立刻启程，去往另一个城市。”

    小丑慕斯微微仰起头，似乎是在看着远方，看向他们下一站所要去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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