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几乎是吼了出来：“你竟然还在这里装傻充愣！你滥用掌家之权，亏待有孕姨娘，差点害死我未出世的小孙子，你这哪里像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也罢，府里日后大小事你都别再管了！”

    被莫名其妙安上这么多罪名，林氏哪里肯依。

    正要出口辩驳，衣角却忽然被人扯了一下，林氏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女儿冲她摇了摇头。

    陆知意拦下林氏，提起一盏清茶，悠悠然开口：“萍姨娘，是你亲口跟祖母说，我娘亏待你了吗？”

    老夫人正等着林氏出口呢，这样她正好能把一应权利全部收回，顺便给林氏再安一个顶撞婆母的罪责，没想到，先开口的会是这个孙女。

    她脸色阴沉地盯着陆知意。

    陆知意哪里会怕这样的眼神，依旧不急不躁地看向萍姨娘。

    萍姨娘挺了挺肚子，底气十足地道：“自然，若不是实在坚持不下去，我也不会求到老夫人这里来。”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陆知意捂嘴笑了声：“萍姨娘果然与众不同，被苛待到走投无路的地步，面色也能如此红润。”

    萍姨娘脸色有了些许尴尬，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她看着陆知意：“婢妾方才喝了一碗老夫人赏的补汤，或许是汤药的缘故。”

    放下手中茶盏，陆知意坐正了身子。

    她一脸正色：“老夫人、夫人、姨娘、小姐，府中各人有各人的用度，账目上都记得清清楚楚，该给你的一分不少，不该给的也多不出来，姨娘说自己被苛待了，那是否要我去寻管事把账目拿来，咱们一条一条仔细对对？”

    一直围观的陆浅语，见不得这个大姐姐好，眼见萍姨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她连忙帮腔：“假账目谁不会做，母亲若是真的苛待了萍姨娘，跟管事的串通一气，把账目对好不就行了？”

    陆知意笑了笑，把视线转到老夫人身上，轻声道：“祖母，您听见了吗？二妹妹怀疑您跟我娘合起伙来针对萍姨娘呢。”

    陆浅语忙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了？”

    陆知意道：“你可知府中账目管事是谁？”

    陆浅语微愣，不是柳嬷嬷吗？

    陆知意继续道：“柳嬷嬷是祖母亲自点来管理账目的，每月都要跟祖母汇报一次，二妹妹说管事的和我娘串通一气，可不就是说祖母么？”

    陆浅语不知这一层，面上十分委屈，她拽着老夫人袖子撒娇道：“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这个蠢的，差点把自己给绕进去，她有些不耐，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阻止陆知意。

    陆知意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又问了一遍：“萍姨娘，可要去取账目？”

    萍姨娘期期艾艾地望向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出口帮她说一说。

    老夫人早就不耐：“赶紧取来，我倒要看看，我这好媳妇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姨娘的！”

    萍姨娘一张脸骤然惨白，一只手抚上自己小腹，脸色才渐渐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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