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技压全真
三清殿内,烛光摇晃,卓凌风与黄衫女这场好斗,众人实是平生未见。
当卓凌风与黄衫女比武之时,厅上观战之人均已避风散开,但此刻两人交相拚斗,别说兵刃所发劲风,远隔数丈都刮脸如刀。
即便两人手中兵刃产生的巨声,也令人极为难受。
对!
就是巨声!
盖因卓凌风与黄衫女手持的都是铁箫,其内中空,两人内劲灌注,挥舞之下,不断发出呜呜哧哧之声。
随着两人剑招斗的越紧,内力运转越来越快,这声音也渐来渐急,时而犹如狂风骤雨、战鼓齐鸣一般,时而声音柔细,恰如冤魂哀嚎,愁怨刺耳。
除了张三丰、张无忌,其他一流高手都不由感到心中激荡,脸上发热,忙运转内力镇慑心神。
武功再不济者,却觉声音传来,时如铁锤击打一般,时如银针突扎,哪里受得了如此折磨,却又不舍得错过这场视觉盛宴,退出三清殿,只好掩袖遮住耳朵观战。
围观之中,张三丰、灭绝师太、殷天正都是用剑高手,深知中原武林各派剑法各有所长,少林剑法雄浑刚正,武当剑法醇厚绵绵,峨嵋剑法清灵刁钻之余更为辛辣。
卓凌风想到这里,倒是猜中了真相。
其实男女二人若两情相悦,坦白直言即可表达情意,自内功入手而求两心互通,未免是远兜圈子了。且舍口舌言语而不用,内功练到高深处,敌意渐增,情意自相应而减。
卓凌风这时不再动手,将重阳遗刻中的武学一回想,再结合黄衫女刚才的手段,虽未见过玉女心经的武功,也隐隐明白其中的道理。
黄衫女见卓凌风施展出此等步法,精妙变幻已非己之所知,不禁心头一动,心想:“这全真教果然藏龙卧虎!”
黄衫女一招一式,恰将卓凌风的全真剑法招式,压制得动弹不得,步步针锋相对,招招制敌机先,不论卓凌风如何腾挪变化,总脱不了她的笼罩。
卓凌风一时间面红如血,两眼发直,蹬蹬蹬退了三步。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若是那个女子对自己用出这类招数,自己也得输。
而王重阳最后也懂这个道理,这就要用到放心离魂之术,方能神游物外,不萦于心,若无其事,虚虚实实,真幻莫测,方能免为所制。
黄衫女出手如电之快,招数随心转换,这正是古墓派“玉女心经”的法要,而这最后一招更是玉女心经中的至高绝学“玉女素心剑法”。
怎料黄衫女右手挥箫,一招“柳絮漫天”,出招轻灵快捷到了极致,卓凌风左掌五指忽吞忽吐,两人一瞬间换了三招。
众人就见卓凌风手上的铁箫,竟然插在了大厅一处的殿柱上,显然被黄衫女打脱手了。
众人对此,皆有些不明所以,他们没看清卓凌风是怎么败的。
卓凌风蹬蹬蹬连退三步,身子晃了一晃。
而她剑招固然神妙,可步法、身法之契合无间,更是有若天成,尽显功力之造诣。
盖林朝英和王重阳对剑之时,七分当真,却有三分乃是戏耍。
卓凌风见状,心下反而大喜,自从到了倚天世界,就没遇到能打的。步法如行云流水般展开,手中妙招更容易不停攻向黄衫女。
旁人更是不清楚,卓凌风明明大占上风,怎么突然就被打掉了铁箫,心中都有一个疑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连她的贴身小丫鬟,都以为自家小姐一直恨着王重阳,这才有了古墓门人,必须要向王重阳吐口水的规矩,而这绝非林朝英本意。她又怎会舍得让心爱之人,被人以口水侮辱。
卓凌风明明已要取胜,她竟又用出此等怪招,登时措手不及,躲闪抵挡都已不及,只得神功运转,闭住要穴。
林朝英却由此而生变化,有时撒娇耍呆,有时放泼赖皮,不存半点武学大宗师风范,当王重阳哭笑不得之际,林朝英却又以此获胜。
各个都面面相觑,一脸惊悚。
黄衫女面对卓凌风这般如潮攻势,也抖擞精神,使出了浑身解数,天罗地网式飘闪腾挪,剑气纵横,直如疾风骤雨一般。
就见他身形连闪,好似化了数个分身一般。
接着众人才轰然喝起彩来!
他们虽不懂卓凌风怎么败了,但却知道,黄衫女能击败卓凌风,换了他们,却是绝无可能,他仍然是天下顶尖高手。
尤其黄衫女身法精妙,攻势有如长江大浪,一个接着一个,竟似不知疲倦似的。
卓凌风虽非王重阳,可他与王重阳当年心境相同,都有心虚之意,遇上黄衫女一撒娇,当即受制于人!
张三丰武功精深,看出所谓古墓克重阳,最大限度克的就是心。
小龙女当年所使剑术劲力,虽不及她与杨过联手,出手却比之两人同使要快上数倍,明明真实武功与内力均不及金轮法王等人,却能在重阳宫打的一众高手一败涂地,皆因这“双手互博”使出“玉女素心剑”,速度实在太快!
至于双手互博除了灭绝师太,其他人都是有些发愣,不知道这是什么。
因之这一篇的武术,是一个使玉女心经,一个使全真功夫,却相互应援,分进合击,而不是相互对抗。
纯以武学宗旨而论,全真剑法、玉女剑法虽威力不小,也并未超越几派。
黄衫女在卓凌风明明要赢的关键时刻,同时施展两门绝技,登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赵敏看了一眼张三丰,见他眉头微蹙,一眼不眨的盯着斗场,急忙跑到张三丰跟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张真人,您瞧他们谁能胜?”
可她突然向前一串,速度快得惊人,飘忽不定,只听得一片断金戛玉之声,此起彼伏,这声响直让众人皮肤为之起栗,陡然有了一种诡异感。
玉女心经中破尽全真武功,奈何这“天罡北斗阵”法,其中并无所载。
因为林朝英破的是个人武功,只是针对单打独斗,黄衫女终究不识端倪,只能以轻功不断躲闪。
林朝英生性矜持,又复腼腆,不肯先吐情意,只盼同练内功,对方自悟,得以心心相印。
故而小龙女与杨过初练时,相互情愫未生,无法体会祖师婆婆的深意,一直都将对方当成了敌人,互刺互击,相杀相斫,直到遇上武功远胜二人的金轮法王,无意中悟到剑法真义,这才将其打得大败亏输。
王重阳更加没有与林朝英同练玉女心经,好在她的这番设想与心血,倒是成全了徒孙小龙女。
黄衫女微微一笑,赞道:“你心性仁厚,临危不乱,重阳祖师有传人至此,当可大怀安慰!
因为当年林朝英创下玉女心经,虽是要克制全真派武功,但对王重阳始终情意不减,因此前面各篇固是以玉女心经武功,克制全真派武功。写到第七篇之时,幻想终有一日能与意中人并肩击敌。
而林朝英创此剑法时武功已达巅峰,招式劲急,绵密无间,不能有毫发之差,玉女心经中的最高明部分神光离合、似有似无、若隐若现、难以捉摸,故而要求两人心意相通,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她心念未已,忽听得“笃”的一声闷响,满空乌光收敛。
然而黄衫女趋退之间仿若龙蛇疾走,铁箫舞动起来好似灵蛇穿行,变幻无方,威猛不及全真剑法,天矫翔灵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林朝英与王重阳都是当时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单只一人,已无旁人能与之对敌,这套联手抗敌的功夫,并无真正用处。
那时也不能说是全真派武功高,还是玉女心经高,只不过谁也不能制服对方,也不致为对方所制,各自悠游自在而已。
想当年小龙女得周伯通授以分心二用、左右互搏之术,斗然间武功倍增。重阳宫一战,她一人同使两剑,前后击败九大高手,让所有人骇然心惊。
霎然间,只见满场都是乌光,忽东忽西,忽聚忽散,宛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两人箫动若电,只有两人比斗,却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追逐,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个卓凌风、黄衫女。
一般古墓门人遇见全真门人,也不会用到撒娇卖萌这类手段,可卓凌风武功太高,黄衫女被逼无奈之下,才使出了撒娇的手段。
黄衫女见他一箫之下,笼罩了自己上半身所有的要害,避无可避,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因为,他不敢出重手!
而这也是黄衫女子说,只要你拿自己当全真弟子,你就一定会输的道理。
这场恶战,直让众位一流高手都目眩心惊,骇然失色。
可卓凌风与黄衫女作为王重阳与林朝英的隔代传人,也可以说是得意门人。剑法虽风格迥异,但都是内功深厚、剑法极精之人。
这世上除了张三丰,真还有人能够胜过卓凌风?
而古墓派传人自幼便练摒除七情六欲的扎根基功夫,黄衫女玄功有成,心如止水,修习“双手互博”这门功夫更是得天独厚。
卓凌风面色坨红,一捡震惊,长吸了一口气,拱手道:“世姐家学渊源,竟然连双手互博之术都已练成,在下甘拜下风。”
赵敏跑来问张三丰,其实就是盼他能说一句“卓凌风可胜”,心中就大为安慰,怎料却是摇头。
“好。”
卓凌风朝黄衫女定眼看去,心想:“你纵然会双手互博,会玉女素心剑法,可你刚才对我做撒娇之态,就是耍赖!若非我迟疑了一瞬,你就败了。”
但见全真剑法大气磅礴,法相森严,攻守兼备,在卓凌风手里,凶猛之处犹如万马奔腾、奔雷骇电,轻灵处又宛若流水行云,银瓶乍泄一般。
因为黄衫女挥棒点中了他的穴道,但一瞬间又解开了的穴道,才借这一点之力,向后飘出。若是她要杀人,乘着自己穴道被封的一瞬间,何等轻松,又怎能不怕?
而这分出胜负,就在这一刹那,除了张三丰以高深的武学修为,只猜出了大概。
这一下节奏全变,她之前想好的招式全然无用,可她手法忽变,出手更快,势如疾风骤雨,身躯旋风狂舞,当真飘云飞电,使人目眩神驰。
可这黄衫女竟也这等了得,卓凌风连环七式,不知有多少招,竟也给她化解开去。
就连武功最高的张三丰都看得心跳不止,心中想道:“这两人轻功精妙,内力深厚,剑发如电,我的太极剑传人若是遇上,必须得做到沉着镇定,雷轰电闪而不闻,否则必败无疑,可谁又有此等定力功夫,看来只有无忌或有可能!”
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直过了好一会,周颠方始大叫一声:“妙啊!”
这不就是我不舍得打你,你却一直要跟我争高低,整的我灰头土脸,如何能有爱情火花?
他心中一疑,手上顿生破绽,黄衫女乘虚而入,就在铁箫及身不到一寸时,左手飘飘如转车轮,直接抓住了铁箫,手上使劲。
若非卓凌风剑道造诣极高,身上的重要穴位已然中招,任他功力再高,也早被打落铁箫,一败涂地。
黄衫女朝张三丰行了一礼,又向灭绝师太微一颔首,也不待两人开口,便不管不顾,飘然出殿,八名小环紧随其后。
也就难怪重阳祖师要慧剑斩情丝了。
因为这是心中是否有情的区别。
没想到遇上了黄衫女,能让她一饱眼福。
想当年,先祖也是将自己当成重阳传人的,先祖母更是从全真大长老周老爷子学了这双手互博,你输了这一招,无损全真威名!”
林朝英的武功与王重阳本来旗鼓相当,其实谁也胜不了谁,王重阳明知对方好胜心切,又怜她是女流之辈,到紧急关头每每容让一招半式。
卓凌风也瞬间回神,力透铁箫,内劲对撞,左手戳向黄衫女腰肋。
可二人不论如何心意相通,总不及一个人内心的意念如电。
这些招术用在与自己人试招原本极为适合,但当真临敌,只因花招极多,虚式层出,敌人难辨真假,极易受骗上当,待得发觉,早已为对方所制,后悔莫及了。
但黄衫女传承不凡,研习九阴真经、玉女心经数十年,功力何等精深,他全身仍像遭受雷殛电震一般,已被打狗棒戳中“渊液穴”,继而右手一麻,被黄衫女点中臂弯里的“曲泽穴”,长箫脱手飞出。
赵敏生性爱武,留在武当,想要一睹卓凌风与张无忌之战,然而让她大失所望。
张三丰耳力过人,听的清楚,但却摇了摇头。
就连张无忌都是面如死灰,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也死了!
就连张三丰、张无忌等高手,也不由得相顾失色。他们曾见卓凌风施展“天罡北斗步”与杨逍动手,但决不如此时这般威力绝伦。
只林朝英当日柔肠百转,深情无限,心中想象的是与王重阳并肩御敌,一招一式尽是相互配合照顾,将缠绵相思之情,尽数寄托于这篇武经之中,可以说是自肆想象、以托芳心而已。
卓凌风手中铁箫一颤,虚虚实实、游走不定,大厅内便如七条黑龙盘旋飞舞,声势骇人,劲气激荡,隐隐有风雷轰鸣之声。
蓦然间将左手腰间拔出,掐了一个剑诀,从容踏起天罡北斗步法。
众人俱感气窒,又纷纷向后退去,功力不济的武当弟子已然头晕目眩,不敢再看。
不多一会,双方越斗越紧,整个只有乌光萦绕,不见人影。
这一招是卓凌风等候已久,志在必得的一记杀手,出招之快捷与准头,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卓凌风一怔,就听张三丰朗然一笑道:“众生相克,可不光只在于武功啊!”
但张三丰武学修为远超其他人,目光敏锐,就见这玉女剑法果是全真剑法的克星。
刹那间,就要胜负立判。
烛光照耀之下,两人手中黑色铁箫幻为两条黑气,交相缠绕,越斗越是激烈,翻翻滚滚拆了一百多招。
卓凌风武功、内力都不输黄衫女,可还是趋于下风,心中暗道:“这套玉女剑法是专为克制全真剑法所创,她又武学精深,内力深厚,以此我是真的胜不过她。看来,全真武功的确被压制了!”
唯独张三丰面露微笑,心想:“遇上这种奇招怪招,重阳真人又怎能不甘拜下风了!”
可黄衫女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认命了,但见她轻咬嘴唇,哼的一声,竟然直接放弃抵抗,转过了头。
各将剑法威力施展到了极致,不时在不可能处又生出许多变化,直让众人大开眼界,暗自敬佩不已。
而这本是两人合击的剑法,却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一变化奇绝神速,光耀电闪,比之前快了数倍。这可是玉女素心剑法中的险恶家数,双剑合璧,威力立时大得惊人。
林朝英和王重阳之所以良缘难谐,主因便在互不了解,各人所思所念,每每与对方相左,难以心灵相通。
初时还是神色从容地注目而观,随着两人越斗越紧,她的心情也不觉越来越是紧张。待得只见光茫,瞧不清人影之时,她已是不由自已地惊慌起来了,满手是汗。
说来说去,林朝英的玉女心经对王重阳大为有用,将其死死克制,但对欧阳锋这类人,就没多大用了!
黄衫女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心里拿全真门人自居,你就永远胜不过我,你懂其中道理吗?”
黄衫女左手正与卓凌风比拼真力,却左手刷地一松,抽出腰间打狗棒,棍如惊风,斜斜挑向卓凌风胁下“渊液穴”,这已非玉女剑法,而是全真剑法中的“白虹贯日”。
这只一瞬间的事,可他却明白,自己已是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经了一转,饶他定力超强,脸上却已大现惊惧之色。
卓凌风见此更是胸臆大畅,乘胜追击,接连攻出三十六招,直待黄衫女接应不暇之时,才使到一招“雁行斜击”,直指黄衫女肩胸,喉,眉心四处要害。
黄衫女飘身后退,很是气定神闲。
可卓凌风偷了古墓武学,自然不敢用到这出法门,这就导致他遇上将古墓武学练到最高层的传人,就只能输。
故而双剑纵横是宾,携手克敌才是主旨所在,然而在所遗石刻之中,她又限于身份,却不便注明这番心事。
别说他们生平未曾见过如此激斗,不少人都将自己代入进去了,均想我若是卓凌风,或是黄衫女,此刻早已饮恨身亡。
原来卓凌风施展出天罡北斗步,脑中已然一片空灵,只余种种心法诀要,像小溪般汩汩流淌。先前之畏首缩尾的心态,一扫无余,自然气势大壮,“天罡北斗步”的妙处显露出来,肆意挥洒,所向披靡。
“张真人,此间事明,小女子告辞了!”
黄衫女这幅姿态,就像是对心上人撒娇一样,但她耳朵微颤,卓凌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着,更没发现这出端倪,心下不由一怔。
周颠直接拍手喝采。
他心下一馁,就要使出师父所授的“天罡神剑”,可突然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对,全真武功最高层是天罡北斗阵,只是没人能一人化七,嘿,你有天罗地网,我有天罡北斗,且再瞧你是否破的了?”
卓凌风只觉她当真有乃祖小龙女之风,一幅我行我素,视天下人皆如无物之概。
黄衫女又道:“卓帮主,你跟我来!”
卓凌风知道她确定了自己是正宗全真传人,是要传丐帮两大绝技了,遂向众人抱拳,朝赵敏微一颔首,跟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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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技压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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