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反目

    卓凌风腹思广博，他想到了很多历史上、小说中的大仁大义之人，但最终无不是悲剧结束。

    能说他们错吗？

    不是！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方式，不适用于这片土壤，但以这些人的性格，纵然让他们再选一次，他们仍会那样去做。

    又怎不叫人感慨、惆怅万端。

    赵敏智谋过人，她知道丈夫当前所处局势，微妙险恶，一个处理失当，不但众叛亲离，而且还将陷入两面夹攻之中。

    毕竟成昆杀了宋青书，卓凌风答应要将人捉拿，由武当处置。奈何他错估了谢逊回归中土的时间，让一切都发生了转变。

    以前人人鉴于卓凌风的身份，震惊于他的武功，一般小事，也没有为难之处，但现在与自己结合之后，却是异常凶险。

    毕竟成昆满是阴谋，究竟如何出招，谁也难知。她现在就生怕成昆出现在天下英雄面前，言说他的所作所为皆是父王指使。

    无论真实与否，那时卓凌风将何去何从？

    武林中人无论是正大门户中人，还是魔教中人，其实都是无法无天，野性难改，凶悍绝伦的人，纵然丐帮中人，对卓凌风敬崇万分。

    周芷若柳腰收扭，人似风轮一般旋转，退出八尺，心中怒意油生，一颦双眉，冷冷道：“你说什么？”

    赵敏冷笑道：“我早知有这一天，我还怕你不成。”

    卓凌风脸上瞬间滚烫起来了。

    却从未考虑过，真实的历史中哪有这种让人产生质变的武功。

    届时卓凌风的武林声望将不复存在！

    赵敏当下暗中叹息一声，口中却微笑说道：“空闻方丈有心查访，定可找出眉目，探得真相，风哥肝胆照人，天下群雄无不敬仰，纵然荆棘丛生，必可安然度过。”

    包括张翠山自刎，亦是因为妻子暗算俞岱岩，心中愧疚对不起师哥，这才自刎。

    张无忌就很清醒，他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没有迁怒，去仇恨这些人，杀掉这些人。

    自己与赵敏结合，本就对不起与张无忌相交一场，但这个世界的赵敏与张无忌压根不认识，所以，他心里只要喜欢，还能勉强过了这关。

    卓凌风与赵敏回过头来凝视于她，卓凌风语声阴沉：“你是想死吗？”

    因为朱元璋一个放牛娃都可以成功，我没理由不行！

    赵敏娇笑道：“意思是让打死她，就能让她住手了！”

    但周芷若呢？

    人与张无忌有汉水同舟之情，也有张无忌曾对自己求恳之事，他是万万不能与其发生什么的！

    若要说武林中人对这天下大势不那么重要，呵呵，赵敏费尽心机抓他们做甚，陷害明教做甚？

    赵敏咯咯一笑，凝视着他，答非所问道：“这里距离蝴蝶谷不过百里了！”

    卓凌风听了这话，也来了脾气，怒道：“这不就是胡搅蛮缠吗？我难道应该看着你欲火焚身而不顾，看着你……”

    怎料却被周芷若一语道破用心，但话说到这里，他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

    但打心眼里来说，他本就对周芷若的为人无感，其二，做人得讲义气。

    周芷若柳腰款摆，长发拂动，人已如戏水如燕，来势如电，玉腕双挥，柔掌轻吐，一股劲力已经袭来。

    卓凌风目光一闪，沉吟道：“你是说她心中迷茫，所以想故意制造条件，好有一个抉择！”

    赵敏又道：“你面对少林昆仑，敢于出手，其实不是凭着你武功有多高，而是你了解我夫君为人，知道他对你心中有愧，所以这才肆无忌惮……”

    但发生了始料未及之事，故而就准备一见到灭绝师太，他当即与其划清界限，绝不再来往。

    卓凌风被她调侃，对周芷若的气也消的无影无踪了，对赵敏苦笑道：“你何苦消遣于我。”

    周芷若道：“就因为人家心胸宽广，我也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去安然接受。你拿我周芷若当什么人了？”

    因为别人都会将张翠山、殷素素之死归咎于武林门派上门逼迫，绝对不会去想是义父金毛狮王与殷素素先滥杀无辜，人家这些人为亲友复仇，本就是理所应当。

    但见寒光森森，剑花点点，如狂飙骤雨，卓凌风又急忙拂袖挑开她的攻势，剑光流散，赵敏横目道：“你帮她？”

    周芷若紧皱眉头，眼里光芒一转，冷哼一声：“想走？”身法一展，手起掌落，击向赵敏背心。

    卓凌风瞥向赵敏，赵敏对此又好笑又好气，索性掉头不看这两人。

    卓凌风道：“清者自清……”

    赵敏道：“是啊，我之前就问你，你懂她吗？你说你懂，我说你懂她的行为，不懂她的心思，就在于此！”

    赵敏知道他是关心则乱，才反应慢了一拍，心中高兴，不由扑哧一笑。

    周芷若怒道：“你闭嘴！这事真的能清吗？谁能证实我们没有发生什么？

    你也说张无忌医术过人，他想象不到，一个女儿家中了春药，会是什么样子，你让我还能一如既往的面对他吗？”

    “住口！”周芷若挑眉瞪眼：“你敢羞辱我？”

    只因他生怕一旦护义父，必罪令师，届时他与你两面为难。

    卓凌风心头不由一乱。

    卓凌风双眉一轩道：“我们本就没有发生什么，而且也是受人算计，你又凭什么跟我闹？”

    饶是卓凌风知道周芷若后期不讲理，也万万没想到她现在就这么不讲理，暴喝一声：“住手！”朝周芷若点出几指。

    卓凌风与赵敏两心相知，赵敏所思所想他也想到了，自然知晓若有一步行差踏错，绝难立身于武林。

    卓凌风失笑道：“我就是没有张无忌心胸宽广，大仁大义，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敏呵呵一笑道：“说的好听，态度？”

    说到这里，卓凌风见她双目含怨，凄然欲泣，想到当日之事，的确算是损了她的名节，将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

    卓凌风被问的脸上一红，挠头说：“这样不妥！”

    想到原轨迹中的张无忌为了给周芷若解除十香软筋散之毒，要碰她的小腹与背心，都是先订下白首之约，方才成行！

    “不敢，不敢。”赵敏呵呵一笑：“我只是说了句实话，你也不必动气。”

    周芷若娇叱道：“赵敏，当日你擒我之辱，我尚且未报，我俩既然同修武功，你可敢与我一较高低？”

    的确，给女子解春药，纵然没有那种事，最起码她那副女儿态也被男人看到了。

    卓凌风跟着坐下，说道：“何意？”

    周芷若脸色发白，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冷笑道：“对，你卓大帮主重情重义，光明磊落，那我呢？

    我还是以前的我吗？”

    “你胡说！”周芷若不胜恼火：“我气的是他的态度，他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赵敏心中一甜，大是受用，莞尔道：“可你想错了，她不是要伤害我！”

    而倚天原轨迹中汝阳王、赵敏心心所念的就是要灭了武林门派，好让汉人中没有了武学传承，如此汉人起义造反，就没了杀伤力。

    所以卓凌风对于张无忌是极为佩服的，没有他收揽人心，汉人自己就打得一团糟，这正中蒙古人下怀，又岂能不乘虚而入？

    周芷若盯着卓凌风看了一会儿，忽地银牙一咬，道：“好，好，卓凌风，你真的很好。”

    卓凌风微微一怔，想了一下适才动手的过程，这才颔首道：“不错，她出言提醒，才出手，知道我能阻挡。但她胡搅蛮缠终究是真的。”

    卓凌风与赵敏看她一眼，就见周芷若低头望着脚尖，神态古怪。

    这时忽听赵敏呵呵大笑，颇有嘲弄之意。

    卓凌风适才只是有感而发，而他唯一佩服张无忌的地方就在于此。

    卓凌风直起身子，眉头微蹙道：“我认你做义妹，就是好一堵悠悠众口，是你不让我说，还在少林、昆仑以及本帮弟子面前义正严辞的说，我们毫无关系，如今还要我怎样？”

    赵敏启齿笑道：“当然是笑可笑之人了！”

    周芷若冷笑道：“不错，凭你也是我的对手！”她口中说话，手脚却并未停，刷刷又向赵敏攻来。

    而自己那天不但看到她衣裙尽湿的体态，更是触摸到了她的身体肌肤，似她这种端严的性格，又如何能够坦然面对张无忌！

    卓凌风想到这里，不由一阵默然。

    掌力未到，风先至，赵敏还未曾抵挡，卓凌风已经随手一掌击出。

    周芷若啐道：“那天在大都城外，你跟我师父都说了些什么？”

    赵敏还要继续，却被卓凌风按住了手，低声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我们走吧。”

    卓凌风如何能打周芷若，不由一愣，

    而赵敏说话声中，错步翻腕，已经施展出了九阴真经中的剑法，直向周芷若攻去。

    朋友妻不可欺，这是最基本的道德。

    赵敏微一迟疑，不想违背丈夫意思，当即与他转身离去。

    卓凌风道：“这，这……”

    他急怒之中，一出手自是猛烈至极，周芷若如何敢硬接，身子闪动，躲了开去，叫道：“要我住手还不容易！”

    卓凌风茫然道：“笑什么？”

    赵敏皱了皱眉，拔出剑来，冷冷说道：“那我就成全你！”正要挺剑而出，卓凌风格住她的手腕。

    你张翠山不愿吐露谢逊下落，是你的兄弟之义，人家别人为亲人报仇，这也是孝义所在。

    不料话没说完，就听周芷若幽幽说道：“你为何要说自己不如张无忌？”

    思忖间，赵敏转脸笑道：“这下子该热闹了，这可将周大姑娘得罪狠了！”

    周芷若不由一怔。

    你倒不如说自己，因为师门，因为情感，因为欲念，让你自己纠结徘徊，根本不知道如何选择，你自己积了一肚子的火，面对谁都想泄上一通罢了！”

    “这个……”卓凌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当然不能顶了，但他还能怎样？

    卓凌风对她说的话，浑没在意，只是想不到她轻功竟已臻如此造诣，的确是武学奇才。

    如此，岂非脑子都是有病，闲的没事做！

    但卓凌风这番说辞，却让周芷若心中怒火冲天，她眼神微黯，低声道：“伱是不是期盼着，我能与他相好？”

    周芷若却不理他，看着赵敏道：“我与你同为女子，若是将我换做你，与他广传这种流言蜚语，你会如何？”

    “没错。”周芷若冷冷说道：“若受人戏弄受辱，倒不如爽爽快快溅血一死！”

    当然，世上九成九点九九的人，也比不上人家。

    赵敏走到一株大榆树下，坐了下来，说道：“我笑你一直很聪明，怎么面对周芷若就没了那份睿智呢？”

    卓凌风的确就是这样想的，他隐约感觉到周芷若貌似对自己生出了些许清意。

    反而在他们被蒙古人擒拿之后，将他们从万安寺救出，大家反而认为他父母之死自己有责任，这就是真正的以德报怨，这才听他的号召，化解矛盾，一同抗元。

    卓凌风头大如斗，道：“我是帮你！”

    一旦在民族大义方面对他生疑，也难以用其御敌，只恐其中还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还要借机捣乱，闹成自相残杀之局。

    卓凌风见她脸上忽红忽白，想到当日自己对她所行之事，在后世屁都算不上，但在这个男女之防，极为森严的时代，的确算是大事。

    周芷若微微冷笑，忽道：“卓凌风，你是不是打算到了蝴蝶谷，将我交给我师父，然后与我一刀两断，所以这才说什么，你我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又让我做人不可偏激，实是对我最后的衷告。”

    赵敏知道卓凌风如今面临的局势，敌人纵加一个周芷若又有什么，靠在他肩头，低声道：“其实你心中有我没她，我是很开心的。但我看着她刚才伤心离去的样子，又开心不起来！”

    若是换成与他一样的穿越者，有了张无忌的本事与势力，只会选择屠戮六大派，美其名曰这是为父母复仇。

    周芷若芳心一震，只见卓凌风望着自己，目寒如冰，全无半分情意。

    卓凌风恨恨道：“是她胡搅蛮缠，想要伤害你，怪不得我！”

    卓凌风道：“我替你做什么决定了？”

    赵敏道：“哪里是消遣，当日你若真的成就好事，让周大姑娘做个妾室，也不是……”

    周芷若没好气道：“你看她干什么？”

    周芷若俏丽如花的脸上，陡横杀机，冷笑道：“好一个混账透顶？好，姓卓的，你知道的，我周芷若吃了亏，将来我定要讨还，你可一定千万不要后悔。”

    周芷若抿了抿嘴，呵呵笑道：“没有什么？在你眼里，怎么才算有什么？

    是不是发生男女之事才算？

    当初我说没说，让你别管我，我周芷若宁愿一死！”

    赵敏怪道：“这种要求，我从未见到，你不想成全她？”

    此一事，将他的心思展露的明明白白，我说合你们难道错了？”

    当即一揖倒地，说道：“姑娘乃是人品贵重之人，当日的确是我有眼无珠，让陈友谅阴谋得逞，今日特向姑娘赔罪，还请宽宥！”说完，也不起身。

    可你与张教主在光明顶上的事，天下共知，你难道不想与他在一起？

    再则那天是因张无忌对我求恳，让我想法设法化解谢逊与尊师之间的仇恨！

    他是明教之主，武功绝顶，要护自己义父，一点也不为难，为何求我？

    但不想直言其事，让她提心吊胆，眼见她宽慰自己，当即朗笑道：“敏妹，何需担忧，纵然事与愿违，我也此生无憾，我们……”

    这就是真正的心胸宽广，大义大仁人格魅力之所在。

    周芷若掉头看向远处，冷冷道：“你向我赔罪，就能顶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吗？”

    卓凌风不加犹豫道：“我说你混账透顶！怎么了？”

    卓凌风洒然道：“女人心本就海底针，谁又能懂？况且她这种人，我也不想去懂，你听最后还在威胁我，呵呵……”

    赵敏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其实你现在就是在无病呻吟罢了！”

    周芷若心头一震，厉声道：“二女同侍一夫，想的美？”

    而朱元璋也是靠着张无忌担任明教教主，他的行为为明教正了名，天下群雄不在敌视明教为魔教，大家戮力同心这才奠定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伟业。

    周芷若定了定神，按奈心跳，冷冷道：“谁是可笑之人？”

    赵敏笑道：“当然是某一位甘愿欲火焚身而死的清白姑娘了！”说着又看向卓凌风，道：“你还真是亏了呢。”

    卓凌风见她言语不善，猜到她的言下之意，说的就是东海船舱中事，硬着头皮说道：“张教主心胸宽广，精通医术，绝对不会为流言蜚语所扰，你大可不必为此烦恼！”

    卓凌风只得横身两女之间，拍出一掌，将周芷若击退，又将赵敏牢牢拉住，朝周芷若喝道：“你真是混账透顶，难怪人家不要你！”

    至于驱逐鞑虏之事，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件简单至极的小事，少了武林门派照样能完成！

    周芷若心火正旺，闻声恼怒，转眼看向赵敏，喝道：“姓赵的，你笑谁？说不清楚，你我没完！”

    他是真的不想再与周芷若纠缠了，这女子已经“疯”了。

    拉起赵敏就要离开。

    卓凌风点头道：“不错，我是说合过你与张无忌。

    卓凌风眼见赵敏不帮忙，反而是在看好戏的样子，只好说道：“周姑娘，话不是这样说，我适才只是说出我的认知罢了，难道我一定得说我比张无忌心胸开阔，大仁大义，那岂不是自欺欺人？

    至于期盼你们相好，这只是我的想法吗？你难道不想？”

    砰地一声，声如闷雷，周芷若面泛红晕，连退三步。

    一指卓凌风：“他本事又大，又喜欢为人着想，任何人跟他相处，都会感觉到舒服，我们女儿家有这样一个夫君，又有何求？”

    周芷若冷笑道：“呵呵，义妹？怎样？你凭什么？”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若将他放在张无忌的位置上，他会怎么做！

    但想来想去，也绝对不如对方。

    她一挫柳腰，但见绿纱飘拂，秀发轻扬，宛似一抹绿云，如飞而去。

    “但我想问你，周大姑娘，纵然我夫君也喜欢你，也想要娶你，我们两来个二女同侍一夫，你真的会同意吗？”

    殷素素自觉对不起丈夫，这才殉情。

    他想问周芷若怎么就伤心了，他又没有如同张无忌一般负心薄幸，赵敏又为何不开心，但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敏幽幽道：“我其实挺心疼她的！”

    卓凌风诧道：“你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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