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姑娘，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项心妤，和沈蛰寒一样，自幼爱舞枪弄棒，武艺比沈蛰寒强一些，身子骨也更壮一些。

    大约十岁之后，因着双方都要开始学习礼仪，这才少有来往了。

    沈蛰寒的表哥名为宋温书，到他这一辈已经没了爵位，家中原本是想让他将来能考个好功名，再续府中辉煌。

    可他不到十岁就开智，到如今舞象之年，无心读书，只考中个秀才，反倒是从小能打能扛的。

    去年舅舅终于妥协，安排他去学武了。

    宋温书今日许是过来时受了点凉，进门后就坐在对面病怏怏的，没吃几口饭就放了筷子。

    旁边的项心妤却是相反，从那双星星眼里都能看出一股子冲劲儿，吃饱了肚子，正盯着沈蛰寒，似是想说些什么。

    今日如前几日一样，各色肉菜摆了满桌，看起来十分华丽油亮，而味道实在一般，也就充个量。

    沈蛰寒例行公事般吃了小小一碗饭。

    她被项心妤看得坐不住，嘴边挂着笑，借口透透气，先出了门去。

    此时，屋外又飘起了雪花。

    昨日已经下过一场雪，前面假山上还一片白皑，在灯笼的微光下，隐隐闪着星光。

    沈蛰寒在附近看了看，挑了一处雪厚又没被清理的地方，团出一个小雪球。

    片刻后，正厅木门被打开，一个红色身影走了出来。

    沈蛰寒对这个姑娘有些许好感，知道她也是个豪爽性子，嘴角一扬，悄悄将手里的雪球扔了过去。

    “啪”

    轻轻的一声，雪球打在项心妤肩头，碎成片片雪渣。

    这若是放在平常姑娘身上，早就被顺势惊仰过去，顺道嘤嘤嘤一番，可这雪球打的是项心妤，面上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心里住着个小战神呢。

    项心妤打眼看去，便知道是沈蛰寒干的。

    小时候她们没少在练武院里打雪仗，不过都是她单方面追着沈蛰寒打，直到沈蛰寒跑累了，才停下来。

    如今算来，两人已经是好几年没见了。

    项心妤贼兮兮一笑，佯装生气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在黑暗处迅速蹲下身，也团了一个雪球。

    瞧见假山后面露出个小脑袋，立马扔过去，却是落了空。

    随即又捏了一个雪球，在屋门口的空地上互相打起了雪仗。

    今晚屋外没什么下人守着，要么在厨房，要么就在大堂中，沈蛰寒两人倒是打得很欢快。

    月牙和小杏见惯了这种场面，默默守在屋门口。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小手都已冻得有些红，无心再玩，想叙叙旧，又怕屋里众人听到，便在不远处的庭院中坐下。

    月牙和小杏各自端来一碗暖汤放在桌上。

    项心妤把手在热乎乎的汤碗上暖了暖，轻声细语道：“今年的雪还真是多，想必来年定是个好年！”

    她的声音天生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甜柔，反而有点粗犷沙哑。

    听惯了她平时说话声音，再听此时她刻意捏着嗓子故作尖细温柔的说话方式，沈蛰寒浑身一个激灵。

    “你怎么也这么多愁善感了？”沈蛰寒弹了弹身上的雪片问道。

    记忆中，小时的项心妤，可是比原主还要假小子的。

    “还不是这些年，被我娘摁在家里教的。你可不知道，那绣花针比长矛还要难拿！我娘还要我每天夹着书本练习走路，比骑马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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