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身旁的婆子得了命令，走上前去，将那个盒子拿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

    打开一看，那些金饰制品做工略显粗糙，以沈老夫人的阅历，一看就知道都是一些不值什么钱的饰品。

    当下，沈老夫人便带着几分疑惑地看向沈蛰寒。

    沈蛰寒眼睛的余光见到沈老夫人看向自己，酝酿了一下情绪，啪嗒一下掉了个泪珠子，落在屋内的青石地上很是显眼。

    沈老夫人看到地上那泪洼，有些心疼，语气自然就软了几分，道：“胡闹，你的嫁妆自有长辈做主，你一个姑娘家存什么嫁妆！”

    沈蛰寒老老实实跪在那里，单薄的身影微微颤抖，像是在强忍着情绪。

    她恍若未闻，兀自继续哽咽道：

    “孙女想念娘亲，可那孙管事却说，我如今没了娘亲的倚仗，去个库房都必须要和柳姨娘报备一声，我一时气不过就推了他，呜呜呜……孙女知错，孙女不该推管事那一下，还叫他们都惊动了祖母休息。”

    沈蛰寒一下子入了戏，索性哗啦啦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直叫沈老夫人也红了眼眶。

    以前大夫人在世的时候，这府里井然有序，哪里会出这档子事情？

    一家人从来都是和和睦睦，她这个老婆子也过了几年清闲的日子，除了沈蛰寒闹腾了些，这府里还算是京中很是美满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许是从大夫人宋氏过世后，这府里就怪了起来。

    沈老夫人也不傻，管理内宅不易，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看今日这样子，寒姐儿八成是被柳氏摆了一道。

    沈老夫人冷眼扫过柳氏。

    柳氏只觉得后脊一股寒气扫过，慌忙跪到地上解释道：“老夫人，妾身也不知有这样的事情啊，更没有让管事一定要来向自己报备。定是那管事在故意挑拨。”

    屋外的孙管事一听急了眼，像个刚被捞出水的鱼似的挺起身子：“老夫人……！”

    沈老夫人被闹得心烦，不给管事开口喊冤的机会，大声冲门口喝住了他：“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一个下人还敢嚼主子舌根，把他嘴巴给我堵上，罚十板子。”

    想不到以前那个傲气任性的小蹄子，竟会用这般绵软手段！

    柳姨娘原地轻踏两步，拳头攥得死紧。

    她若在这个关头，替孙管事硬声辩解，怕是也要被罚。

    一旁的几个小厮听令，随便拿了个臭帕子就塞到了孙管事嘴里，一人架着他一边胳膊就给拖了出去。

    孙管事的呜呜喊声一直未停。

    沈蛰寒这才停了哭声，却不擦眼泪，一味可怜巴巴地吸溜着鼻子，撇嘴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板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心里不舍，忙给她招呼过来，亲自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骂归骂，到底是自己的亲大孙女。

    沈蛰寒小时候倔强如沈青冥，俩人都是挨骂挨打就是不低头，任你罚得自己都心疼，他们也不说一句软话求饶。

    哪里像现在这般，哭成个泪人似的，瞧那小脸都哭成红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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