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道人捋了捋须，正色道：“自然当真。我这小破道观，还能有哪个道士愿意待的？你有这倒酒的功夫，不如说说贵府祖母患了什么病症？我也好挑些药材带去。”

    他走上前，嗅了嗅鼻子，忍住满脸的陶醉之色。

    沈蛰寒见他竟然就要立马下山出诊，这才拿正酒坛。

    她灵动一笑，指了指地上昨天自己留下的记号上，提醒道：“小女乃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我祖母患了中风之症。”

    玉清道人一听，看着地上的痕迹，以及空荡荡的小“仓库”，脑瓜清醒了几分，跳脚道：“你就是大将军府的？难不成就是你这个小姑娘，偷了贫道的爱书！？”

    沈蛰寒也不闪不避，仰头应道：“正是。不过小女可不是偷，只是瞧着您的书籍在此地存放，年久破旧，特拿了回去好好保管起来。只要您愿意出手来我家府上诊治，定完好归还。”

    沈蛰寒见他似是还有气，从月牙手中食盒里，取出一页小盏，笑道：“道人莫气，小女也是心忧祖母，不得已而为之。这壶好酒就当是赔礼，您先尝一尝？”

    酒浆倾倒而出，淹了盏底，香气四溢。

    玉清道人又气又无奈，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就好这么一口，竟是被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罢了，先尝尝再说。

    这等美酒，他平生只在宫里喝过一盏呢。

    呷一口，舌尖似是捋过蛋白般细润，粮酒香在唇齿间奔腾四散，咽下喉后仍能反出回甜来。

    “哟呵，果然好酒！真是九酝春！”玉清道人忍不住赞道。

    什么“偷书”，什么大将军府，全都扔到脑后去了。

    沈蛰寒满意的松了口气，见他还要来拿酒坛倒酒，忙俯身将酒瓶盖住，“道人莫急，待您诊治过我祖母，这等好酒作为谢礼，还有不少。”

    玉清道人痴酒，却也知分寸，意犹未尽地嘬了嘬如叶片般浅长的酒盏。

    他整捏着袖袍，扬起下巴捋着胡须问道：“姑娘怎么称呼？你祖母现下又有何病状？”

    “我家小姐就是沈大将军之女。”月牙见他愿意出山，兴奋地解释道。

    沈蛰寒点了点头，说道：“祖母她数日前，经御医之手，救回一条命来，情况尚且过得去，只是半身无法动弹，如枯木一般。

    然而前些日子没注意之下，被府中小辈气倒，更是卧病在床，无法言语。

    还望道人能尽快出手诊治。”

    她不知这等病症，在古代能不能有好办法医治，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这位玉清道人了。

    玉清道人黝黑的面容有些严肃，语气却是轻松道：“中风之症，贫道自认略通一二，若病症如你所说，当真是情况不乐观，恐怕医治上要花几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他皱眉思量片刻，振袖问道：“一切还是要先看过病人再说。不知沈小姐想要贫道何时到府？”

    “若是您无事，现在就可随我回去。”

    玉清道人犹豫着，看了看地上的九酝春酒，振袖道：“好！宣儿，拿上药箱，随为师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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