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武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袁氏道：“辛苦了。庶务之事，你莫要妄自菲薄，好好管理即是。若有任何情况，可以来找我商量。”

    他负手交代一句，便大步先朝客堂走去。

    客堂里还有两位贵客等着他招待呢。

    袁姨娘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进了客堂才收回，面上的笑容如桂花般淡然清甜。

    她眸光闪耀，冲沈蛰寒行了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蛰寒面上一笑，点了点头，就见她带着沈锦诗几人先退了下去，许是去准备府中各项事务的交接事宜。

    等大家退场后，沈馡悄悄拽了拽沈蛰寒的衣袖，轻声道：“谢谢姐姐。”

    她所说，便是感谢沈蛰寒没将灵荫寺之事的实情，告知给沈向武。

    若是爹知道了，以他的脾气，今日非但不会这般责骂柳姨娘，甚至还要连带着将自己也责罚一通。

    她先前被沈蛰寒教训时，已做好了日后被爹责罚的准备。

    做了那等错事，她后来想起，也觉自己是犯了蠢，该罚。

    如今竟无事，沈馡心中升起几分感激。

    “你我之间，哪用得着这些虚话。”沈蛰寒耸了耸肩，拉着她问道:“我打算去看看祖母，二妹要不要一起？”

    沈馡点了点头，道：“自然要去。”

    日头渐渐西上，透过窗纸打进了沈蛰寒的屋中。

    玉清道人给沈老夫人诊治完，已是午时，带出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便是对于老夫人的中风之症，玉清道人手中正有研制好的药方，是他游历中结合各地病症和医者言传，在原本的药方上改造而成。

    坏消息则是他这药方，还没真正在病者身上用过，算是个试验品，无法完全保证喝了就能好过来。

    可是有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沈向武大手一挥，直叫玉清道人尽管治，一切后果他来承担。

    为了医治方便，他索性命人将府中最好的客房打扫出来，叫他们住了进去。

    趁着丫鬟收拾他们住的屋子时，沈蛰寒一手拎了一壶好酒，亲自给玉清道人送了去，还有从道观里拿回的医书等，也都一一归还。

    待一切处理妥当，已是申时，沈蛰寒几人各自回了房中休息。

    小杏拎着热水壶，沏了一杯茶，端了两块羊羹来问道：“大小姐，要奴婢服侍您休息吗？”

    她双手向上捧着茶杯，轻轻放到了桌几上，右手手掌底部露出了几粒细小的灰色渣滓。

    像是蹭过了香灰一般。

    沈蛰寒拿起一块红豆羊羹，目光扫过，忽的想起上午之事。

    她坐在椅子上定定看着小杏，淡笑着，眼睛弯弯地开口道：“不用了，都已经这个时间，早就不困了。”

    她语气和善，然而不知怎的，小杏总觉得她瞧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那脸上的笑意，明明是个娇俏的微笑，却像是天上的乌云般渐渐压下，叫人揣摩不透，又心生压抑。

    “你的手可是受了伤？”沈蛰寒吃着羊羹，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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