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还有那个人了？只要有他在，这点小事有什么不容易的？”柳氏轻声安慰着，眼珠在屋里轻转了转，殊不知隐在暗处的墨影早已将她的话听在了耳中。

    “你只要记得你才是正妻，等他分了家你就是主母，想惩治哪个贱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柳氏说着，狠了狠心在床帏上剪了一刀，翻出来五张银票，“这银子你拿去，瞧着府里的下人若是有上道的别吝啬，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能派出用场。”

    沈灵雁还想着自己又没银子，将来又不会有个孩子倚靠，日子哪还过得下去，忽然被塞进手里的银票一闪，恍惚了一下后皱眉怒道：“你有这么多银子，当初为何……”

    柳氏早就料到她会生气，先一步板起脸来打断道：“你个死丫头，银子得用在刀刃上，咱们不是还有鸿云吗？等他以后出息了，到时还能帮衬你一下，谁敢欺负你？这道理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灵雁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也觉她说的有些道理，终于点了点头，忽的晃了晃手里的银票问道：“还有吗？”

    柳氏听得一个不稳身子歪了歪，“就这些！你先用着，若是不够了叫人悄悄过来说一声就是。”

    这意思便是还有了。

    沈灵雁连着几日阴郁的心绪终于缓解了不少，只要有银子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母亲说的是，她现在是萧文成的正妻，那几个贱丫鬟连个名分也没有，等她们把崽子生出来归到她的名下，再来个去母留子，那她在萧文成那里就是最尊贵的正妻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

    宁心院中，沈老夫人得了沈灵雁回门的信儿后，老眼怔了怔，“怎么大后午的回来了？”

    报信的丫鬟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三小姐进了府门就抄小道直接回了梨花院，身边跟着眼生的丫鬟服侍着，奴婢看着三小姐走得很是急。”

    当然得走急些，好好的回门日子放到下午不说，姑爷还没跟来，怕是在那边受了委屈，回来找柳氏诉苦去了。

    嫁出去的姑娘回门都是有时间的，多的也不能超过三个时辰，她这一回来，不紧着点说话以后怕是也没多少机会了。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用恢复得不错的手拿起了佛珠拨弄，对身旁的李婆子说道：“我就说灵雁那丫头沉不住性子，嫁出去了也得受个几年磋磨，磋得好了许就成了，磋得不好了，怕是不会比柳氏好上哪去。哎，倒是叫人瞧了笑话。”

    “老夫人说的是。”李婆子在她身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应声，“不过依老奴看，三小姐倒是个机灵人儿，一回府里就知道去找柳姨娘诉苦，怕是过不久柳姨娘要来求您替她做做主了。”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夸沈灵雁长了机灵，但凡一琢磨，就会觉得她不知进退，受了一点委屈还要跑回娘家来找母亲诉苦，像个没断奶的小娃儿似的成何体统。

    更何况她母亲还极有可能找沈老夫人来做主，若真来了，更是个不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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