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掌握任何线索的时候，或许像白筱实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然后通过调查逐一验证能够更快地接近真相。但一旦掌握一星半点的线索，警方就可以通过正规的调查程序，以极快的速度找到更多的线索，从而接近真相。

    在林青从华曜拿到监控记录，又掌握了莫采昕这个名字后，警方很快就在莫采昕曾经就诊过的医院了解到他的就诊信息。

    在莫采昕逐渐失去光彩的那5年，他深受失眠的折磨，曾长期服用助眠的药物，也就是说他能够轻易地拿到那些处方药。

    对于莫采昕特意准备了混有药物的瓶装水的猜测，就越来越具有可靠性。

    而且林青拿到莫采昕的处方后，特意叫陈钰重新检测了一遍周明辉和韩明宇的血样。好在陈钰提前做了准备，她存够了足够多的血样用以重新调查案件，所以她很快就在他们的血样中找到了和那些处方药物成分相同的物质。

    张敏也是一样。

    虽然现在无法检测水芷珊的体内是否也有同样的成分，但那种可能性一定很高。

    林青取出平板，将从莫采昕的几段视频里截取到的照片拿给莫小艾看。

    “你的哥哥在给王韬的水里下了药，然后对设备的操作台动了手脚。”

    “不可能。”

    莫小艾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而且语气极其坚定。

    “在这一天，莫采昕接到了一通电话。我们通过水芷珊的电话号码查到了那个时间段的通话记录。莫采昕接到的就是水芷珊的电话。你知道，在这之后不久，水芷珊就结婚了。也就是说水芷珊应该是通过电话告诉你哥哥她即将结婚的决定，而这个消息促使你哥哥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害死了那13个人。你哥哥才是真正该对爆炸案负责的人！”

    林青故意抬高了声音，加重了语气，近乎责备地说出这段话。

    而这些内容成功地刺激到了莫小艾。她用力地摇着头，握着保温杯的手更加用力，用力到杯内的水从没有盖上盖子的杯口蹦了出来，撒在她的手上。白皙的手立刻染上了淡粉色。

    “你胡说！那几张照片不能说明什么。你只是在编故事！”

    “你知道吗？王韬走出故乡的时候，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攒到足够多的钱，带着他母亲离开那个困住她的地方，带她回到她真正的家。但是因为他的离开，他母亲再也无法离开那个地方了。”

    这些内容都是林白从袁也那里了解到的。

    但是就像莫小艾说的那样，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莫采昕对王韬下了药，也无法证明莫采昕对操作台动了手脚。这些内容的确是他将现有的线索联系起来，“编织”的故事。

    “我们还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莫采昕的手机号码还在使用中，有人一直在为他续费，而续费的账号属于你。”

    “这又怎么了？难道维持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也能构成犯罪的证据吗？”

    “当然不能，但如果这个号码用在了犯罪的行为上，那就会成为证据。”

    “所以你是来指责我哥哥杀了那13个人，而我还在为这样的哥哥续充花费的吗？你是想说那个电话号码，就可以证明哥哥杀了那13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你哥哥和水芷珊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他会因为水芷珊要和别人结婚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吗？还有水芷珊婚后，两个人有没有继续维持恋情？”

    “我怎么知道！你认为这样的事情我哥哥会对我说吗？你认为他们俩有婚外情会让我知道吗？真是莫名其妙。”

    林青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问了你这么多奇怪的问题。打扰了。”

    林青收回平板，拿起桌上的瓶装茶饮料放进包里走了出去。

    钟子期已经等在外面了，但约书亚还没有从体验区回来。

    “有发现。”

    钟子期扬起手上的平板，林青对他点了一下头。

    莫小艾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没有再看林青一眼，直接走进了工作区。

    “了解到什么了吗？”

    “只知道她很在乎自己的哥哥。”

    “也是，如果能那么轻易地攻陷，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案子了。”

    林青和钟子期通过前台联系到体验区的负责人，但来接应他们的还是黄粱。似乎黄粱对他们两个人有着别样的兴趣。

    “你们的那个同事太特别了。”

    黄粱带着他们向体验区走去的时候说道，林青和钟子期侧头看向她。

    “他的选择太出人意料了，他竟然选择的是犯罪大师的路。而且他的进展太快了，总是能很快就找到事件的分支点。不过……”

    黄粱撇了撇嘴。

    “这样就没办法帮我们测试细节了。要知道体验感，很多时候就是取决于那些细节，很多问题也都隐藏在细节里。而且我是想测验有资格当治安官的人，不是想测验犯罪大师啊。不对，这组数据也可以录入，用来预判潜藏的犯罪因子。嗯，没错，可以反推啊！很好。所以，两位什么时候能来体验一下，帮帮我们这家小公司呢？”

    黄粱两只手交握在下巴前，像是虔心祈祷一样，忽闪着一双眼来回看着林青和钟子期。几个人也刚好走到体验区的门口，约书亚正双手环胸静立在一根柱子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现在在做什么？”

    黄粱拿着平板确认了一下。

    “一个新的委托，他在策划如何在满是监控的城市里掳走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属于低危险人群，也就是说她具有很高的保护意识，而且生活和工作的环境都比较安全。”

    林青和钟子期忍不住看向彼此。

    这很像张敏的案子。

    “哦，这部分的内容我们的确是参考了现实里的案子，嗯……就是你们查过的那个白领失踪案。不过你们没有对外公开调查进展和结果，所以里面的内容都是我们编剧组对新闻内容进行了大胆地改编来实现的，也就是基于主角的人物性格来做的改编。”

    “你知道那个白领失踪案的受害者，是你们公司的员工莫小艾曾经的室友兼同事吗？”

    林青严肃地问道。

    “当然知道。虽然新闻报道没有具体说事发地点，但案子就发生在这栋楼里，而且那个时候有一些陌生人在这里进进出出，怎么猜都能猜到了。陌生人~”

    黄粱指着林青说道。

    这让林青忍不住想到，或许这就是黄粱对林青和钟子期这么执着的原因。她可能是想验证他们的故事有多么还原真实的案子，也可能是想从真实的案件和侦办的警察那里了解到治安官应该拥有的素质。

    “你能告诉他，他可以停下来了吗？”

    “可以。”

    黄粱在平板上操作了一通，约书亚竟然侧头向林青等人的方向看了过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约书亚按下了按钮，摘下了设备，但他的眼睛依旧闭着，似乎是为了切换回现实的时候，不会有不适感。

    当约书亚缓缓地睁开眼，他那双淡色的瞳仁里透出一股兴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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