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隧道，眼前的空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一个圆形的大厅，中间放置着一只巨星乌龟的标本，也可能只是一个模型。乌龟伸长了脖子，前爪向前踏出，像是要登云而上。

    乌龟的嘴大张着，里面有几枚银色的硬币，乌龟凹凸不平的贝壳上也是这样，层层叠叠的硬币在雪白的灯光下闪着银色的微光，最边沿的颤颤巍巍的，只要再有一枚硬币落下，就要掉下去一样。

    讲解员在旁边诉说着编造好的美好故事，换币机前排着长队，莫小艾也在其中。白筱实和她之间隔着7、8个人。

    林白和雷虎没有加入这个队伍，而是在乌龟的另一侧，观察着这里的动向。

    那些人们换好硬币，等待围在池子边的人将手里的硬币全部投出去，期待着他们不会突然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摞硬币，只要看到有一个空隙出现，就立刻有人补上去。

    换好硬币的莫小艾等在边沿，指着乌龟张开的嘴巴和怀里的欣欣说着什么。

    “看到了吗？一会把硬币丢进那里面，欣欣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哦。”

    “愿望？”

    欣欣口齿不清地复述着这个对她来说还有些困难的词语，明亮的大眼眨啊眨，应该是没有听懂那个词的意思。

    “欣欣想要妈妈，对不对？”

    听到妈妈，欣欣开心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妈妈。

    “欣欣要在心里想着妈妈，然后把手里的硬币投出去，欣欣就会有妈妈了哦~”

    莫小艾一边说，一边做出投硬币的动作给欣欣做示范。

    “嗯！妈妈！欣欣要妈妈！”

    莫小艾将手里的一枚硬币送到欣欣的手里，欣欣开心地手舞足蹈，期待着可以上前将这枚投到那只乌龟上。

    就这样等啊等，前面的人终于将手里的硬币耗光，灰心丧气地退了下来。但显然她没有完全放弃，继续跑去换币机边排队，好像如果永远投不上去一枚硬币，就永远不会放弃一样。

    莫小艾抱着欣欣补上了那个空缺。

    欣欣捏着有她手掌一般大小的硬币，用力地扔了出去。第一枚硬币都没有碰到乌龟，直接落到了池子里。莫小艾又给她地上第二枚，第三枚，直到手里只剩下两枚硬币。

    欣欣疑惑地望着莫小艾，连只手掌向前伸着，想要下一枚硬币，可莫小艾却捏着硬币不给她。

    欣欣就快要哭出来了。

    “妈妈……”

    “欣欣想要妈妈，但是怎么都投不中，对不对？”

    欣欣扁着嘴，点了点头，眼眶里升上雾气。莫小艾收回那枚硬币，将手里仅剩的两枚展示给欣欣看。

    “你看，只剩下两个了。如果这两个都投不中，欣欣的愿望就没办法实现了。欣欣就没有妈妈了。”

    “妈妈……”

    欣欣眼眶里的水汽越聚越多。。

    “那欣欣要不要妈妈，帮你投中呢？”

    莫小艾故意在“妈妈”之后停顿，才说出后面的话。只有一岁多的欣欣不可能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只一心想着要妈妈，就点了点头。

    “欣欣想不想要奶奶？”

    欣欣立刻点了一下头，终于把眼眶里的泪珠颠了出来。

    “那剩下的这一枚，就要奶奶，帮你投好不好？”

    欣欣又点了下头。莫小艾将另一枚硬币交到推着幼儿代步车的妈妈手里，用手背擦掉欣欣脸上的泪痕，这才看向那只乌龟标本。

    莫小艾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乌龟的嘴巴，做出瞄准的动作，然后下一秒她将手里的硬币投了出去。

    银色的硬币，闪着银色的光，以接近直线的微小弧度，丢进乌龟的嘴里。挂在嘴角的那枚硬币受到震动而掉落余出了一些空间，莫小艾的硬币打在乌龟的上颚堂后，稳稳地落在了里面。

    欣欣开心地拍着小手，妈妈，妈妈地叫着。

    莫小艾的妈妈也找到了一个空隙站了过去，将手里的硬币向乌龟的背壳投了过去。那枚银色的硬币叮的一声打在另一枚硬币上，连着那枚硬币一起落进池子里。

    欣欣没有见到奶奶，左右张望着，并没有看到那一幕，只是见到奶奶后，指着她奶奶，奶奶的叫着。

    “欣欣饿不饿？我们去吃奶油薯泥好不好？”

    “嗯！”

    白筱实看着这一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莫小艾显然不是单纯地待着欣欣来玩，而是怀有一种目的。看着刚刚那一幕，让白筱实有了一定的猜想。

    莫小艾想要替代水芷珊的身份，成为欣欣的妈妈，而欣欣叫陈彩欣……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或许欣欣是莫采昕的女儿。

    虽然一个患有癌症的男性，让人受孕的可能性极低，但也不能排除会有奇迹发生。否则莫小艾没有理由对水芷珊的女儿表现出异样的占有欲。

    “你不投吗？”

    “给你。”

    白筱实将手里的硬币塞到洛斌的手里，跟着莫小艾离开的方向走去。洛斌看了看手里的硬币，又看了看乌龟，顾不上前面还有人，直接将手里的硬币一次性扔向乌龟的背壳就跟上了白筱实。

    他没有看到，那十枚散落的硬币中，有一枚落在了乌龟上扬的头顶，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会被颠落。

    带着欣欣走到用餐区的莫小艾，从妈咪包里取出餐盒，耐心地喂欣欣吃东西。之后又带着她去洗手间换尿布，哄着欣欣睡了个午觉后，带着她去看了海豚表演。

    那一整天，莫小艾都像个妈妈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欣欣。而欣欣时不时地，像是无意识地，但应该是在莫小艾的引导下，对着莫小艾叫着妈妈。

    “就算你的怀疑是正确的，我们没有莫采昕的基因样本，根本没办法做亲子鉴定。”

    莫采昕在去年年底就已经火化，他的衣物也都做了处理，想要拿到他的基因样本和欣欣比对，不是有一定的困难，而是跟本不可能。也难怪林青会说出这么悲观的话。

    “我们可以给陈恒和欣欣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钟子期说的并不是不可以，只是还存在一个问题，即便能证明欣欣不是陈恒的女儿，也无法证明欣欣是莫采昕的女儿。

    “不如我们请祁俊逸和那几个男人都配合一下，如果能排除那些男人，我们就想办法请莫采昕的母亲配合一下，做一个亲缘鉴定。莫小艾也一定做过，或者会在近期去做这样的鉴定。”

    林青在调查水芷珊出事当天的动向时，他们从祁俊逸那里了解到，水芷珊曾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对祁俊逸说过欣欣是他的女儿。

    如果莫小艾真的全面监视了水芷珊，那她肯定也听到过那些话。如果她没有做过相关的鉴定，就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或者是在近期做过相关的检测，才会对欣欣产生占有欲。

    但要求这些人参与检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陈恒现在还在昏迷中，生死未卜。

    请他的父母配合这样的调查，无疑是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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