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弄伸手一抓。一道虹光一闪,已脱离禁锢的青铜剑倒掠而回,被他一把握住。他负剑身后,眼神中的神光渐渐收敛,腹中的窍穴亮起的光芒也逐渐暗淡。最终,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血泊中的时长生。后者脸上的那张古怪面具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鲜血涂满的脸。
“化窍巅峰?”赵九弄莞尔一笑,忽然间他用未曾持剑的左手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糟了,说是拔剑就收手的,如今不止佩剑出鞘,连本命剑都被逼出了一寸。”
赵九弄看了看下方倒地昏迷的时长生,最终他长叹一声,从储物戒子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玉瓶,从瓶中倒出一枚朱红色的丹药。
他盯着手里的丹药看了许久,似乎是觉得这丹药药效可能不够,又将其反手抓在掌心。之后,他又用手中的剑柄敲了敲腰间的朱红色葫芦。
那葫芦颇具灵气,好像是不满赵九弄的决定一般,开始剧烈的颤动。赵九弄又是拿剑柄敲了敲,那葫芦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一枚血红色的丹药。
丹药就这么安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赵九弄屈指一叩击丹药,丹药急速飞掠向时长生,最终落入时长生的口中。
几息后,时长生骤然一震。原先死气成成的身躯猛然提起一股强烈的生机,就好似枯木逢春。同时,伴随有一声声微弱的爆鸣声想起,那是被堵塞的筋脉被药力疏通时传来的声响。
赵九弄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之际,他忽然发觉半死不活的时长生再生惊变。
一个与时长生一般无二的魂魄从其后背处冒出。此魂魄张牙舞爪,似是在发出声声嘶吼,却听不见半点声响。
赵九弄神色一凛,眼神中再次迸发出一缕精光。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魂魄?不对,这才是这小子本体的魂魄。那道金色丝线是……”
赵九弄注意到了时长生魂魄之上那道被药茯苓用气运缝补起来的金色丝线。这丝线如今岌岌可危,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纹。魂魄不断地撕扯着自身,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欲要将自身给一分为二。时长生的肉身在剧烈地抽搐,刚刚积攒其的生机开始飞快消退。
赵九弄皱了皱眉,心念一动,在其窍穴中蕴养的龙渊剑再度出鞘。只不过这一次,龙渊剑是完全出鞘。刹那间,剑吟声如同九天外的惊雷炸起,层层叠叠,不绝于耳。整个被先前激战夷为平地的平原上瞬间充斥满金色的剑光。
赵九弄翻转手腕,一柄通体金色的长剑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未曾出剑,只是裹挟着漫天的金色剑光,同时口中爆喝一声:“镇!”
就在这一字之下,铺天盖地的剑光齐齐涌向时长生的浮现出的魂魄。魂魄在不甘的嘶吼中,被寸寸压回时长生的体内。
赵九弄自然知晓龙渊剑完全出鞘带来的动静绝对大于刚在双方的激烈厮杀。他随即伸出二指在空中虚划了几下,将时长生与闫字音儿女所处方圆数丈的大地给剜了出来。随后,他一掌推出,瞬息间便将两个巨大的土块挪移出去数里地。土块去势不减,在极远处化作两粒米粒大小的黑点。
做完这一切,赵九弄全然没了负担,转身潇洒离去。至于被退出去的二人最终如何,会不会摔死,亦或者是否会葬身妖兽口中,这一切赵九弄可不在乎。
御风离去间,赵九弄不觉哼起小曲。对于此方天地,他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在他看来这碑灵域多半是无数年前便从外界大天地失落下的一洲。对于这等宝地,赵九弄自觉凭借自己在家躺着都能有机缘砸到自己的体质,这天地可是有很多的宝贝在等着自己的。
……
数日后,陆续有几伙人赶赴时长生与赵九弄相争的地方。只可惜他们只能发觉一些微弱的剑气残留,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发现。
这一日,公认的玉芝岛第一人,玉符宗宗主符兵亲临此地。这位自认玉芝岛杀力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的元神巅峰强者此刻竟是恭敬地跟在一人身后。那人其貌不扬,中年面容,背后是一柄裹着厚厚布条的长刀。粗看之下,他好似一名凡间的武者,实则却是碑灵宗派往此地搜寻九灵剑的修士,其修为境界与符兵相当,而手段术法、身份地位却要高过符兵一大截。
符兵望向脚下巨大的废墟,微微皱眉,随后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张袖珍的符录,双指一搓。符胆被瞬间激活,符录上显现出一枚三品灵篆。只不过这灵篆只能用于勘察,堪堪越过三品灵篆的门槛,论价值远逊色于九剑的诸多攻击灵篆。
一缕缕灵力从符录中溢出,朝着四面八方飞速辐射。半晌后,溢出的灵力重新缩回符录之内。符纸上顿时出现道道裂纹,似是被剑气剐过一般。符兵定睛一看,只看那符胆之上的灵篆竟是直接断裂看,像是被人一剑斩断。
“使者,这……先前斗法的人之中,怕是有一人的剑术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符兵说道。
长刀男子摇了摇头:“剑术造诣恐怖的怕是不止一人,而且我能略微感知到九灵剑曾今在这挥斩过。”
说话间,男子背后的长刀古怪的颤鸣,隐隐有灵篆浮现,乍看之下,竟是与九灵剑有几分相似。
符兵见状,急忙朝着众多玉符宗门人呵斥道:“以此地为圆心,朝四面八方开始搜索。给我一路找下去,十里、百里、千里、哪怕是万里,都给我找下去,一旦有可疑人员立刻传讯于我,尤其是剑修!”
……
与此同时,在一堆乱石堆中,血人一般的时长生幽幽得醒转,他此刻的状态极为糟糕——经脉郁结,伤痕密布。内视之下,他便看见识海中涌起惊天巨浪,周身灵力的运转较平日里慢了百倍不止。若不是体内有一股不止从何而来的药力在吊着他,恐怕他是难以醒来。
时长生艰难的运转灵力,从杜仲戒中取出几块中品灵石。他一边缓慢得汲取灵力,一边用肉眼搜寻着闫字音。索性在不远处,他便能看见闫字音与傀儡的身影。
时长生心念一动,打算用元神之力调动傀儡,尽快将他与闫字音带离此地。只是他念头一起,识海中便瞬间天翻地覆,骇得他赶忙止住念头。
“糟糕,魂魄分离!”时长生中心又惊又惧,这明显是魂魄分离的前兆,而且这一次恐怕会是他有史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魂魄分离。他能清楚得感知到药茯苓所施加的金色气运丝线正在一点点的崩碎。若是所有的金色全部崩裂,恐怕他的魂魄会彻底分成两半。
不过眼下的情形他可顾不了那么多,他知道与赵九弄斗法必然会引来不少有心人的窥探,若不能及时离开这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心念一动,傀儡便直立起身子,零零碎碎的零件与土块纷纷坠落。由于这具傀儡此前一直护住了闫字音,这也就导致了其受创颇重。原先木南门为其制作的皮囊几乎已经看不见一处完整的地方,脸颊上覆盖的女子面具也已经彻底脱落,不知遗落在何方。
时长生略微感知,便发觉这具傀儡如今的气息极为古怪,在元神初期与元神中期反复的徘徊。以他如今在傀儡术上造诣,恐怕没个几十年是修不好了。
撇开杂乱的思绪,时长生一步一顿的来到闫字音跟前,俯下身子,将其抱起。
看着怀中的同样是被鲜血染红的女子,时长生忽然笑出了声,那笑容很灿烂,如同沐浴在春风之中。
也就当年在古念山上与古小寒一起的日子,时长生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他又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紧了紧怀中的闫字音,心念御动傀儡将他们裹挟着离去。
……
低空,时长生怀抱闫字音御剑飞行。在其身侧一具傀儡贴身护卫。只是时长生的身形歪歪扭扭,而傀儡也是偶零星的零件从身躯上弹落。
几日前,闫字音也醒了过来,她如今的情况比时长生要好上不少。由于身躯乃是酆洲强者罗刹的身外身,一些皮外伤已经自行恢复了七七八八,而原先几处致命伤如今也不在危机性命。待她醒转之时看见身侧的时长生,她既没有抽泣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眼眶微红的的环住时长生的脖颈。如今的她看上去愈发得像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某日深夜,时长生实在无力继续御剑飞行。二人在一处山林间落下。
时长生将脚下的九灵剑插入背后的炼心剑鞘,对闫字音说道:“找处落脚的地方,赶了十多天的路,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察觉。”
闫字音点了点头,同时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我现在恢复了一两层。少说能几拳打死个元神初期。”
时长生看着闫字音挥舞拳头的模样,忍不住抓起她的手,腼腆地笑着朝山林深处走去。行走约莫数里地后,没有丝毫的人烟,找找不到能落脚的地方,只是不知不觉间眼前已经布满了厚厚一层迷雾。在月光的泼洒下,这些烟雾竟是显得有些诡异。四周的阴风阵阵,吹不散烟雾,却吹得时长生二人生出一股彻骨的阴寒。
当时长生意识到有古怪的时候,他已然身处茫茫烟雾之中。他忍着元神传来的阵阵刺痛心念御动身后的傀儡升空。通过不断升空的傀儡,时长生赫然发觉周围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迷雾所包围,绵延何止百里。
“从我们落地到现在大约走了多久?”时长生问道。
“还不到一个时辰吧。怎么了?”闫字音好奇道。
“有古怪……”说话间,时长生在此御动傀儡升空,在他快到御动到如今所能承受的极限高度的时候,他依稀在极远处看见一个亮起的光点。
时长生念头一松,额头瞬间布满汗珠,他从戒子中取出灵石原地盘坐调息。闫字音就静静地护在他的左右,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的迷雾。半个时辰后,时长生才缓过劲头来。他朝着迷雾的某个方向一点,说道:“朝这走。”
也不止过了多久,二人的眼前逐渐出现一个光点。随着越来越靠近那光点,二人逐渐看见那光点的真面目——一个稍显破败的小酒肆,酒肆外立起一根有些年头的竹竿,竹竿上挂着一个在阴风中不住痉挛的旌旗。透过几扇黄纸铺就的窗户,隐约能看见酒肆内坐着不少酒客。
“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一个小酒铺,好奇怪。”闫字音古怪道。
时长生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盯着那旌旗上的两个大字看了许久,同时口中呢喃着:“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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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黄泉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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