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湘听了大娘的话，心里就有些明白了，这件事肯定和满满被暗杀的事情有关系。

    只是他没想过现在还牵连上了官差。

    柳湘湘眯了眯眼，心里思量了一番，便和大娘道了谢。

    王大娘还是头一次见到柳湘湘这幅礼貌的模样，愣了一下，在昏黄的光线下，望着少年秀气却俊美的侧脸，恍然之间，倒叫她想到了五年前柳湘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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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就已经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神童了，更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在乡试里拿到了第一，也就是解元。

    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件事情，他如今只怕早就入朝为官了！

    而眼下的柳湘湘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王大娘瞧的都出了神，若不是满满唤了她几声，她只怕还要呆上一会。

    王大娘：“你们赶紧走吧，越快越好，要是官兵来了，你们可就走不了了！”.qqxsnew

    柳湘湘点头，想到什么，朝着柳如海道：“爹，你先带着满满去赵贵的院子，通知一下玉芬姐他们，让他们赶紧走，去劲虎山！”

    柳如海都蒙了，自家儿子的前半句话他都还能听得懂，可是这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劲虎山？

    那可是土匪窝！

    去哪里真的不是在找死！

    柳湘湘见他老爹的神情，道：“爹，你先去，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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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海点了点头，道：“你赶紧跟过来，否则老子就在赵家院子等你！”

    柳湘湘望着柳如海那倔强的模样，忽而勾起了嘴角。

    “没准你们还没到赵家，我就追上你们了！”

    柳如海听完这话，这才放下心来，抱着满满就朝着赵家院子赶去。

    赵贵在落雨村建的院子，可是落雨村里最豪气的宅子了，哪怕是不太出门的柳如海都知道那宅子在哪。

    这边柳湘湘转身就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推开了木门，进了里屋，直接将藏在被褥下的一块青玉揣进了怀里，又将他攒下的十文钱放进了口袋里，走出外屋子的时候，看到正堂上挂着的那个“忍”字时，想了想，直接上了桌，将其一卷，夹在了腋下，就离开了这个他住了几年的屋子。

    正如柳湘湘说的那般，柳如海抱着满满还未到赵家，他就追了过来。

    柳如海抱着满满一路上也着急的跑了，此刻正气喘吁吁，柳湘湘见此，一把从柳如海手中接过了小家伙。

    奶团子见到柳湘湘，笑的可欢喜了，哪里有半分逃命的模样。

    柳湘湘还将团子在怀里掂了一下，又用手将小披风给她的小脸都裹严实了，这才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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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来到了赵家院子，柳湘湘直接朝着程玉芬将王大娘的话给说了。

    程玉芬闻言，也着急了。

    “可是我孩他爹还没回来，我这要是跟着你们走了，他咋办啊！”

    但若是不走，指不定就是留下来等死了。

    程玉芬咬了咬牙，将自己五个儿子都从屋子里喊了出来，她蹲下了身子朝着大儿子祁一两叮嘱了起来。

    “一两，你记着，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来照顾弟弟们，带着弟弟们跟你们柳叔走。”

    祁一两如今已经十三岁了，不像是其他弟弟们那样好骗，他当即抓住了程玉芬的手。

    “娘，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娘在这里等你爹回来，等你爹回来，娘和爹立即就去找你们！”

    祁一两毫不犹豫就摇了摇头，“我不要，我要留下来陪娘等爹，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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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一两知道这是有危险的事情，不像是他的弟弟们还很懵懂，也不知晓危险，所以才会只有他一个人在不安的哭闹。

    程玉芬见此，心里很难受，面上却不得不严肃，厉色道：“不准哭！哭什么哭，你是男儿，遇到事情就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保护你的弟弟们，给我闭嘴，赶紧收拾收拾就跟着你柳叔离开！”

    祁遇望着这母子俩人的对话，抿了抿唇，脑子里觉得这种戏码真是无聊，可是心却不受控制的渗出了一丝的苦。

    满满从柳湘湘的怀里下来，走到了程玉芬的身旁，伸出了小手抓住了程玉芬的袖子，背对着众人的她，却被这小小的力道扯的转过了身子，见是满满，她红着眼，抬着手抹了抹眼泪，努力勾起了一个笑。

    “怎么了？满满……”

    “干娘，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满满留下来陪你等干爹，满满阔以保护你的！”

    这句话刚说完，程玉芬就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不用你陪干娘，满满乖，赶紧和你爹爹走。”

    满满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一直沉默的祁遇却走了过去，他漆黑的眸子里，流淌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幽深。

    “娘，你和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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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遇的嗓音还有着未褪去的稚嫩，可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这是程玉芬都没见过的自家儿子的一面。

    她愣了一下，随后又只能坚强的笑了起来。

    “狗蛋，你也要听话，不要……”

    祁遇秀气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小脸上都浮上了一层的烦躁。

    “你别傻了，你留下来有什么用？”

    程玉芬愣住了，可是祁遇却依旧没停下来。

    “如果他没赶回来，官兵先到了，你就只有死这一个下场，就算你在官兵来到之前等到他了，那你觉得是他一个人跑的快点，还是带上你跑的更快点？”

    程玉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祁遇依旧没有给她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和他都死在了这里，你的儿子们会成为什么？他们就是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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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着脑袋的程玉芬，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突然眼眶里落下一行清泪。

    “是孤儿的话，你要你的儿子们怎么在这个世道生存？流落街道，四处乞讨？还是你打算让别人来养你的孩子？”

    程玉芬恍然大悟，一把搂住了自己眼前的几个孩子，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是娘想错了，是娘不好……”

    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在心底朝着祁忠默默的说了一句歉意的话，选择了和孩子们一起走。

    她可以成为寡妇，可以不要性命，也可以被千夫所指，却不能让她的孩子们成为孤儿。

    她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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