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们的孩子。

    当初孩子流掉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有些情绪，不需要做些什么，别人就会知道。

    厉爵鸿此时的悲伤，是他第一次的情绪外露。

    “厉总。”高岑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下厉爵鸿的肩膀。

    这些年，他不仅是厉爵鸿的助理；他们还是兄弟，虽然成为像蔺穆那样的“家人”。

    也算是半个家人。

    “他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闵小姐的孩子；闵小姐也很伤心，她现在需要你的安慰。”

    厉爵鸿微微眼神一亮，随后光芒又暗淡了下来。

    “她真的需要我的安慰吗？我曾经那么对她，她早就被我伤透了心。”

    “会的。厉总，如果你不确定，我可以去找闵小姐；你可以在这里，闵小姐的答案。”

    高岑拨通了厉爵鸿的电话，将手机界面展示给他。

    “我会一直保持通话的。”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按钮，厉爵鸿犹豫。

    “你去问吧，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

    终究还是没有接通电话，厉爵鸿去了医院旁边的咖啡店，开了一个包间等待高岑。

    --

    高岑将手机收回口袋。

    回到刚才遇到闵绮丽的地方。

    “闵小姐。”

    手机相册，存着第一次产检的胎儿影像。

    那是第一次感受到它的存在。

    “高岑，你怎么在这里了？”下意识往他身后看去，“厉爵鸿不在，你一个人？”

    高岑点头，“是的，闵小姐，只有我一个人；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我觉得这些问题不是好问题，我可以拒绝吗？”

    闵绮丽勾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

    “闵小姐，你有拒绝的权力，我也有说出问题的权力；可以等我说完，您在考虑要不要说出答案。”

    “......”

    闵绮丽轻轻眨了下眼睛。

    “刚刚我们去看了合作商，她的孩子很可爱，是一个小女孩儿。”

    “这个小女孩儿的名字叫宴嘉。”

    宴嘉......

    闵绮丽在心里慢慢回味着这个名字。

    心里有点酸涩。

    当初那个孩子她也想取JIA。

    什么都准备好了，孩子却没了。

    苦涩的淡笑。

    “厉总看到她的时候，瞬间就不能移开视线了；我知道，他很喜欢这个小孩儿，也想到了你们的那个孩子。”

    “不能移开视线，是因为你们的孩子。”

    “厉总真的很在乎你，有些感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你们离婚后的半年来，他真的变了好多；这些改变都是因为你，闵小姐，是你改变了他。”

    高岑讲完，默默等待闵绮丽的反应。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你错了，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没有谁会突然改变，没有谁会因为谁改变。”

    “如果是因为我改变，那为什么不是之前就改变呢？”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我吃别人的大饼的时候，你还没有跟着厉爵鸿呢。”

    闵绮丽进屋关上门，在告诉高岑她的不悦，以及不想跟他沟通。

    听到用力的关门声，宋雨晴让电话那头等一下。

    “绮丽，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打电话。”

    倒吸一口，坐到离宋雨晴最远的沙发；因为她担心，距离近了，会被她看出脸上的情绪。

    坐在沙发上，随意的在浏览器上没有营养的新闻浏览；心却跑回了刚才，高岑说，厉爵鸿很在乎？

    如果在乎，他在乎的是什么？

    是闵绮丽，还是那个有着他的血脉的孩子，还是别的？

    失败过一次，就变得小心翼翼了。

    她可以在所有事情上自信、洒脱；但是，这些事，永远会打出一个大大大的问号。

    --

    高岑轻叹一口气，松了松领带；拔腿往医院外走去。

    咖啡店

    厉爵鸿面前的咖啡，热气渐渐化为虚无。

    他却没有动。

    不加糖、不加奶高浓缩。

    这是他以前最习惯点的咖啡，现在闻起来却觉得苦。

    高岑回来了，厉爵鸿又点了一杯加糖加奶的。

    心情有点小雀跃，尝了口咖啡不够甜，又加了几勺糖。

    “厉总，闵小姐没忘记这件事，也很在乎那个孩子；但是，她还没有走出来，失去孩子的悲伤。”

    “我知道了，尝尝吧，听说是店主的独家配方。”

    厉爵鸿轻挑眉，心情看起来好了很多。

    咖啡喝完后，两人又在包间坐了一会儿。

    咖啡店的玻璃是单向的，外面正对着医院旁边的广场。

    一个蹦蹦跳可爱软糯的小女孩儿，走到玻璃面前；跟一个小企鹅一样，有些笨拙地跳着。

    一个又一个，配上随着甩动的辫子，让人不禁软下来。

    高岑偶然一回头，就看到厉爵鸿完全被小女孩儿俘获的表情，心里不禁诧异。

    看着小女孩儿可爱的举动，慢慢明白。

    小孩子感觉不到累，一直在跳。

    妈妈赶过来，将她带走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想要继续给“镜子”展示她的舞蹈。

    “这个小孩儿很可爱吧。”

    直到看不到了，厉爵鸿才移开视线，淡淡地开口。

    好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就像是平时告诉他这个合同有问题一样。

    差一点就让人忘了，刚刚他的投入。

    “很可爱，蹦蹦跳跳的，像个永远也不会累的小仓鼠。”

    “高岑，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我包个红包给你。”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高岑受宠若惊，不禁有点结巴。

    “快，快了........今年的六一我们先订婚，七夕我们打算领证，然后在冬天跨年的时候举行婚礼；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也能参加。”

    “如果是真的，我一定给你一份大礼。”

    “好。”

    说完，两人又回归沉默。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外面看不到一个人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路灯亮起来了。

    高策女友短信询问他今天还回来吃饭吗？

    看着消息，高岑快速看了一眼厉爵鸿；刚想说不用等我了，厉爵鸿突然开口。

    “你回去吧，我没事；陪我呆了这么久，算是加班了，三倍工资，明天你去跟财务说一下。”

    突然加工资，高岑走得的时候都感觉轻飘飘的。

    又呆了一会，厉爵鸿结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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