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这也是无奈啊。你看到那满走廊的加床没？这个周的急诊没有一个医生是能镇得住的!

    清一色的阑尾炎、胃十二指肠穿孔，像约好了生一样的病似的。前不久我们科一天做10台手术的记录刚被打破，现在增加到11台了。”

    陈磊摇摇头，无奈地道。

    “这个我懂，可是跟苹果有什么关系？”秦霄疑惑的道。

    “苹果苹果，平平安安。我怕一个苹果太孤单，两个太少没作用，就搞了三个。”陈磊脸上露出些许得意说道。

    “医生还信这个？作为一名医生，不应该做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么？”

    秦霄除了实习的一年和假期的见习（见习也基本被秦霄用作兼职去了），基本没有怎么接触过临床，也就不知道医院值班居然还讲究玄学，自然是更加不解。

    “小伙子，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医生当得久了总能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值班时不能吃芒果和火龙果；睡觉前千万不能说[没事别喊我!]否则必定有事，让你疯狂仰卧起坐；千万不能立g，不然肯定会叭叭打脸......”

    陈磊说起医生的玄学事件，也颇有心得。语气跟算命先生颇为相似，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苹果我是懂了，可是这芒果和火龙果是啥意思？”秦霄听着陈磊讲述的另类“临床经验”，越发摸不着头脑。

    “哎呀，这芒果，顾名思义就是[忙]果，会让你的班变得繁忙而充实。至于这火龙果嘛，用现在网络上比较流行的话来说就是...”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秦霄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玄学”，但是反应还算灵敏，在最后的时刻跟上了陈磊的思路。

    “对头。”陈磊右手握拳，敲在成掌的左手上。

    “看来今天这几个苹果还是有用的啊，陈老师到现在为止也才收了一个。”秦霄试图打趣。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有些事情说不得，更不能立g。说出来就破功了。”陈磊听到秦霄说出这话，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事，就凭这三个苹果，肯定镇得住。”秦霄无意间又立一个g。

    “但愿吧。去叫护士可以送病人了。顺便叫家属一起下去麻醉科，麻醉师要做麻醉签字。”

    陈磊心里暗暗叫苦，说好的说不得。他心里已经有些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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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室洗手台上，秦霄正在进行标准的刷手。

    天气入秋，但依然是在“秋老虎”的管辖范围。手术室即使有空调，但也又一股热浪。

    洗手水依旧冰冷。

    5分钟后洗手完毕，秦霄保持拱手姿势，背往手术室的感应按钮上一靠，手术室门顺势被打开。

    秦霄见过很多医生和护士习惯直接用无菌的手靠近感应按键，来打开手术室的门。

    但秦霄觉得这样的动作大概率会导致手的直接污染，为了相对的无菌，秦霄还是选择用背来开门。

    而拱手姿势就像是手术前进行的某种仪式，可以让秦霄迅速进入专注状态，秦霄因此很享受这种感觉。

    等到陈磊消毒铺巾完毕，陈磊卡点进入手术室。

    高年资的外科医生由于一个工作日至少有一半甚至更多的时间混迹于手术室，因此对于手术进度的把握也是超于常人的。

    至少秦霄就做不到这样卡点进入手术室。

    “你又抽烟了？”手术室的护士对烟味总是异常敏感，陈磊一进手术室就开始质询。

    “老福，又是你值夜班啊。看来咋俩挺投缘的。”

    陈磊不经意的“嗯”了一声，看到值班的麻醉师又是家乐福，便开始打招呼。

    “别，你们科最近的急诊手术可是出了名的多。

    还记得上次你们科急诊最高次数的手术记录可是你带着我创造的。

    我还想安享晚年，不想那么早猝死在手术室。”家乐福一脸嫌弃的道。

    别人眼里的麻醉医生，麻醉打好就可以在手术室以各种姿势耍手机，打盹。好像麻醉成功开始，就没有麻醉医生的什么事儿了。.qqxsnew

    事实上，麻醉犹如坐飞机，起飞和降落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空难一般都发生在飞行的过程中，而且一经发生基本就是不可挽回，后果严重。

    因此，麻醉医生需要实时关注监护仪的数值指标。你以为麻醉师在耍手机，看股票，无所事事。

    其实他可能早就练就了一心二用的本领。据说成熟的麻醉师，可以通过监护仪的声音，就判断出病人此刻的生命体征。

    虽然不能做到十分精确，却也能做到八九不离十。

    “猝死？最容易猝死的不应该是急诊科医生么？”陈磊边穿着手术衣边跟家乐福聊天。

    之前秦霄做阑尾娴熟的操作已经足以让陈磊放心交出主刀的位置给秦霄，自己倒落个清闲自在。

    “这你就不懂了吧。据有关研究统计，所有医生中麻醉师的猝死率是最高的，有26.1％；骨科医生和心血管内科医生紧随其后......”

    家乐福表情认真，好像做足了功课。

    旁边的两个护士一脸懵逼，居然还有这种研究？

    “骨科我能理解，创伤多嘛，手术强度也大。心内科也是时不时梗一个，搞不好啥时候自己也噶，梗过去了。确实挺不容易的。

    不过你们麻醉科，排第一，我还是不能理解。”陈磊继续冷静分析。

    或许是书读多了的人，特别是学医的人，都有一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凡事都喜欢追根溯源，寻求真相。

    “你们不懂麻醉医生的痛。一台手术就是一个麻醉医生跟。

    医生可以下台吃饭，麻醉医生要守着。你们一台手术结束就可以走了，我们还得接着守另一台。

    生命不息，手术不止!有些时候24小时都见不到手术室外的风景。守着3个手术间的手术，第二天的手术你还得接着守......手术室的护士都熬走了三批，医生也熬倒两个......”

    家乐福说罢叹了口气，用脚勾了一条圆凳靠墙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都不容易，我值班都搞得有些室性心率时常了......”，陈磊也长叹一口老气，拿碘伏擦了擦镜子，准备腔镜探查。

    “可不是么。”器械护士在一旁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值夜班都快弄得她容颜早衰，姨妈不调了。

    一旁的秦霄似乎对这样的聊天并不感兴趣，对手术异常专注。

    陈磊摇摇头，将视线转移到腔镜显示器上。

    突然，陈磊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病人下腹满是黄绿色的浓稠液体，这么熟悉的颜色，疑似胆囊穿孔？

    秦霄内心也有类似的猜想。

    不等秦霄说什么，陈磊已经换了个位置，将腔镜视野快速移动到右上腹胆囊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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