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靖安王府内,老夫人和二老爷被带走后,二太太就要死要活了,本来王爷遇刺身亡,齐墨远又不是王爷亲生的,齐墨铭卷入杀人案,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偌大一个靖安王府简直就是他们家老爷的囊中之物了。
她这个二太太就是板上钉钉的王妃了啊。
没有诰命封号又怎么样?
他们老爷成了王爷,整个京都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了。
正做着美梦呢,魏叔就来揭发老夫人杀世子爷,刺杀王爷的真相,二太太当时就觉不妙了,不过她还没有绝望,毕竟王爷已经死了,没准儿老夫人和二老爷能把这事压下去,但凡知道这事的一个活口不留……
正做着美梦呢,老国公回来了,还揭发了三十多年前老夫人杀姐求荣的真相,二太太的美梦瞬间就支离破碎了。
这一天,不,这半个时辰对她来说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了。
老夫人死不足惜,可关他们老爷什么事啊,刑部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二太太替二老爷叫冤,要老国公让刑部放了二老爷,二太太护夫心切,但她忘了老国公还爱子心切呢,王爷遇刺身亡,老国公连和王爷和好的机会都没有了,正悲痛欲绝到不能语,二太太在一旁聒噪,老国公能容忍?
这不,叫人把近乎鬼哭狼嚎的二太太拖了出去。
姜绾和齐墨远识时务,也出去了,把灵堂留给老国公一人。
屋外,丫鬟婆子站了一院子,还有檀越和傅景元、傅景修他们。
一个比一个懵。
对檀越来说还好,表哥还是表哥,也没有多一个表哥。
但对傅景元和齐墨远就不一样了。
一个从未想过自己会是靖安王府世子。
一个从未想过自己会不是靖安王府世子。
魏叔临时倒戈,没有帮老夫人做假证,他说齐墨远是顺阳王,齐墨远迷茫了。
傅景元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不是傅家亲生的,被临时拿来压场子的?
两人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的眸光则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到底哪个才是他们世子爷啊?
再说院门口,二太太被押出去,一路上叫嚷不止,下人只敢拉走,却不敢塞住嘴,只能任由二太太叫了。
远处,王妃匆匆往这边赶,李妈妈扶着她,劝了一路,“王妃,您还怀着身孕呢,您慢点儿走。”
王爷遇刺的事,王妃一清二楚,下了封口令,天香院的丫鬟婆子没一个敢到王妃跟前吭气的。
但不敢和王妃说,不代表不和李妈妈说了,魏叔说傅大少爷才是真的世子爷,这么大的事,哪个丫鬟敢不当回事啊,一溜烟就跑进了天香院,倒豆子给李妈妈知道。
李妈妈当时就惊呆了。
在王妃面前,王爷没少夸傅大少爷,她也觉得傅大少爷担的起那些夸赞,为他能得王爷看重而高兴,但谁也没想过王爷那不是在夸别人,是在夸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顾不得支开丫鬟,李妈妈直接禀告王妃知道,连李妈妈都那般震惊了,遑论是王妃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找王爷问清楚。
匆匆来了前院,也没能进正堂,老国公正摸着王爷的棺椁垂泪呢。
李妈妈站在外头看着,虽然听不见老国公在说什么,但她眼底含了泪,她看的出来,老国公疼王爷,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为何关系会变的那般僵硬,想帮都无从帮起。
如今知道先老夫人的死因,王爷和老国公多年隔阂该消了。
老国公手从棺椁边拂过去,绕着棺椁说话,将心底藏了多年的话都说出来,悔恨酸涩,泪眼模糊,哽咽难语之际,发现棺椁有个孔,不那么明显,但他还是瞧见了。
王府里没有备用的棺材,王爷死的突然,这棺椁定然是临时买的,他儿子是堂堂靖安王,手握重兵,征战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命丧黄泉,连副棺材都是次等货?
老国公怒不可抑,叫赵管事换副棺椁,赵管事刚点头应下,棺椁里传出动静来了。
赵管事惊了一骇。
老国公望着棺椁,就见王爷把棺材盖顶开,一用力,棺材盖重重的摔在地上,震的屋子都轻微颤抖。
老国公看着王爷,悲伤的脸上满是惊喜,王爷看着他,“还真打算把我给埋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笑容,但语气和以前比轻松了百倍不止,这是老国公想都不敢想的事。
看着王爷,老国公眼底泪花闪烁。
王爷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和老国公面对面说话了。
在王爷心底,老国公一直是他最敬佩的人,直到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被老国公一箭射杀在了城墙之上,那一瞬间,父亲伟岸的形象在他心底崩溃坍塌。
父亲并非他想的那般无所不能,他甚至比一般男子还要无能,他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保不住!
从那天起,王爷就和老国公关系一去不回了。
后来他上了战场,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上,他体会到了老国公的无奈,如果有一天,他面临和老国公一样的选择,是妻儿重要,还是保家卫国更重要?
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只是他一向高傲,让他和老国公低头,那是不可能的。
这回王爷诈死,只是想引出老夫人的真面目,却没想到会有这么的意外收获。
王妃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实在等不及了,她迈步进屋,道,“魏叔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看向门外的傅景元和齐墨远,“你们两进来。”
齐墨远心沉甸甸的。
傅景元拘束的无处安放。
两人一起进了屋,王爷道,“虽然魏叔曾背叛过我,但今日他的做法没有让我失望。”
老国公走到齐墨远和傅景元跟前,一手拍一人的胳膊道,“今天祖父真是太高兴了,能有你们这么两个好孙儿。”
王爷看着老国公,老国公笑道,“远儿和曜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易容了,又岂能瞒的过我?”
只是那时候他和王爷父子不和,王爷做什么都不喜欢他插手,能用他孙儿的身份给顺阳王做掩护,不是什么坏事。
老国公这么说,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王妃很生气,“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王爷看着她道,“当时你悲痛成那样,我哪敢啊?”
先太子一家被诛,顺阳王会受牵连是大家都有心理准备的事,可他们儿子就不同了,他出事没人预料到。
他也曾想过和王妃说,但过了这么多年,王爷也没敢抱太大期望能找回亲生骨肉,他也怕抖出齐墨远真实身份会引起朝廷动荡,一次次犹豫,一次次退缩,就到了今时今日。
王爷扶着王妃道,“在你心底,越儿、曜儿和远儿都一样,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某小侯爷站在一旁,心道:区别很大好么,姑母明显更疼他一些,没少让表哥给他背锅。
要是此表哥非彼表哥,那些锅他就得自己背了,指不定还要帮表哥背几个锅都说不一定呢。
屋外,金儿望着姜绾,小声咕噜道,“姑爷怎么就成顺阳王了……。”
姜绾轻笑,“我本来就是准顺阳王妃。”
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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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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