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这天，李文菲下班后就赶过来，吃过晚饭后，她还非要拉着窦倪宛去买衣服。

    “大美女，又不是去选美，只是去一日游，而且是去游乐场，灰尘肯定很大，你买新衣服去擦灰尘不心疼？”窦倪宛拗不过她，路上还是要吐槽她一下。

    “灰尘怕什么，衣服总是要脏的嘛！你看我身上这件衣服，太上班族，不适合出去见人，当然要买新衣服，再说我这个月还没有买过衣服！”李文菲扯扯身上的衬衫。

    “什么叫出去见人？你以为是去相亲吗？一日游好嘛！”窦倪宛看了一眼，觉得李文菲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错，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很好。

    “哎，说起相亲，你上次给我那个微信号，就是你那个同事的亲戚，这个人还真的是非常b啊！”李文菲非常难得地说了个英语单词。

    “怎么了？我还真想问你一下呢！”窦倪宛这下很感兴趣了，也不是她感兴趣，是因为她知道，肖芷怡过几天在办公室肯定会问的，先提前在李文菲这边问明白，才好去回肖芷怡。

    “我这段时间跟这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我感觉这个人好像趣味性不高，一开始都是问我的情况，什么学历啊，家里几个人啊，家庭情况啊，什么工作啊，还有就是工资高不高啊什么的，要不是我知道是你给我的号，不然我还真以为是户籍警在私下调查呢？还是诈骗犯在钓鱼呢？搞得我也只好问他同样的问题，感觉两个人就像在互相家庭调查似的，唉，也是神了。不过也算是诚实的，先问了最感兴趣的事情，估计是为了决定后续是不是要继续吧。”说起这个事情，李文菲的脸色变得很无奈。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就不要和他再联系了吧！”窦倪宛一听倒很干脆的劝她不要继续。

    “也不是说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就是觉得失望和无奈，我是想要一份浪漫的爱情，可是碰到的都只是在谈干巴巴的条件。我想象中孕育爱情的场景是这样的，当我说我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时，他会接着说，啊，我也是；当我说我喜欢喝奶茶的时候，他会说，下次我帮你排队去买那个网红奶茶；还有，当我说我想去西藏旅游的时候，他会说，那我们一起去朝圣吧！哇，那才是谈恋爱的正确打开方式啊！”李文菲的神情简直如痴如醉。

    “喂，大美女，醒醒，商场已经到了，别做梦了！”窦倪宛挽着她的胳膊进了商场。

    一进商场李文菲马上抛开刚才的话题，起劲得开始挑选衣服。

    她们逛了好几家店，李文菲试了很多衣服，最后选中一条裙子。但很快被窦倪宛否定。

    “大小姐，你想学梦露女神啊，那些玩的项目可都是要飞来飞去的。”

    李文菲听取意见，最后选中一件性感的上衣，加一条修身的牛仔裤。

    李文菲自己买好衣服还撺掇窦倪宛也买一件，不过窦倪宛是一口拒绝，“我衣服够多了，明天随便挑件来穿就可以。”

    买完衣服，窦倪宛否决了李文菲再逛逛的提议，“大美女，明天出发很早，不想有熊猫眼就早点回家！”

    第二天早上5点多的时候，窦倪宛就起来，给弟弟准备了个排骨汤，放在炖锅里炖，到中午的时候，他就可以拿出来吃。

    随后，她和李文菲两个人匆匆赶去公司那边集合。

    等上了那辆大巴车，窦倪宛看到杨丽没有来，肖芷怡也没有来。听罗静说，杨丽回镇上老家了，肖芷怡跟她老公去泰国玩了。

    “你让肖芷怡去佘山玩，估计要倒贴她钱的。人家潇洒得很，昨晚飞机飞泰国，早就朋友圈放照片出来了！”罗静带了她的小姑子来的。

    姚冬梅跟她的老公一起坐在罗静她们后面。

    窦倪宛她们来得也不算早，前面的位置都有人坐，两个人就索性坐到最后一排，李文菲坐在靠窗的位置，窦倪宛坐在她旁边。

    忽然，李文菲趴到窦倪宛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我昨天晚上确实没必要买衣服，你们公司的男的感觉都是歪瓜裂枣啊？”

    窦倪宛忍住笑，也转头过来在她耳边说：“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是本地的，你可以省心了！”

    李文菲白了窦倪宛一眼，窦倪宛在她胳膊上打了下，“你给我白眼？真是好心没好报！”

    两个人开始吃起路上买的早餐。窦倪宛问罗静和姚冬梅，她们都说吃过了。

    正这时，又上来个人。是陈佑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应该是他的朋友。

    他们来得算最晚了，车子前面基本没有座位，只剩最后一排。

    于是，陈佑杰径直往车后面走。他看见窦倪宛了，但也没有停止走过去的脚步。

    自从上次顺路搭车之后，两个人在公司很少碰面，窦倪宛是一直在财务部，从不会上其他部门去串门的，而陈佑杰这段时间恰巧也很少有需要去财务部办的事情。

    两个人碰面的机会真的不多，也就开会的时候才会同处一室。真的偶尔两个人面对面时，也就点点头后互相避开。

    遗憾吗？陈佑杰心里是会有一点点的，但是，他很快明白一点，明白之后，他对于见到窦倪宛是有点自惭形秽的。

    虽然从大学到现在，他都待在魔都，已经把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都挥洒在魔都，可是，他明白，他依然还只是一朵悬挂在魔都上空不愿飘走的云彩，他既不是魔都这块土地上的花草，更不是一棵树，因为哪怕是一朵最不起眼的花，至少也可以扎根在魔都这块土地上，而他，想要扎根在魔都这块土地上，是很难的，而且是越来越难的，比上青天的难度也不差几分。

    他从上大学起，就很难得到家里的资助，毕竟没有一技之长的父母既要照顾老人，还要照顾他的弟弟。

    工作后，工资确实一年年在涨，他的存款也一年年的多起来，然而，房价的上涨速度却是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在增长。

    当他想到他需要一个房子才能安居乐业的时候，才意识到魔都的房子和他之间早隔了一个银河的距离。

    也许，这辈子他都别想在魔都有自己的房子。

    所以，有时候，对于自己的未来，他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图像，在这个图像里，他也看不到属于他的爱情。

    大学女友毕业后回了西部老家，而他要留在魔都，俩人只能分手。之后，他短暂接触过两个女孩子，都不是本地的，之所以短暂，是对方在知道他没房后及时止损了。这让他很受伤，但再受伤，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看到漂亮女孩子时，总是会蠢蠢欲动，不过，很快他却认清形势，这样好的一个理智女孩，他是没有什么方面值得她去关注的。

    “小窦，你好，你早来了啊？哦，这是你朋友吗？”陈佑杰在坐下去之前和窦倪宛打招呼。

    “你好，陈经理，这是我同学李文菲。”窦倪宛看见他打招呼，也只好介绍下李文菲。

    “你好，我是陈佑杰。”陈佑杰跟李文菲点个头。

    这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男人，个子很高，肤色很白。

    “怎么了？不给我介绍下吗？”男人并没有急着在陈佑杰身边坐下来，而是看着窦倪宛和李文菲两个人。

    “这是我朋友曹明，其实小窦，你上次在加油站那里见过他的。”陈佑杰只得给曹明做介绍。

    窦倪宛也只是点下头算是打招呼，她一点也没认出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在加油站的那个男的。

    她也不关心这个，接下来她就开始只顾玩自己手机。

    李文菲的身体却往他们那边倾斜着，非常热情的把自己手里还剩的几个包子递给陈佑杰，“哎，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我这里还有包子，给你们吃吧！”

    陈佑杰也不客气，马上接过来，自己拿了一个后又递给坐在里面的曹明，他接过来就塞嘴里。

    窦倪宛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机上，但即便这样，她也能听到李文菲似乎一直有和陈佑杰他们在聊天，至于他们聊了什么，她真没听清楚。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停靠在一个加油站休息，绝大部分人都下去透气。再次上来的时候，窦倪宛和李文菲换了座位，她坐到靠窗的位置，李文菲坐到外面，边上就是陈佑杰和曹明。

    于是接下来这段路，李文菲和他们聊得更起劲。

    等到了后，窦倪宛下车来才发现，所谓的佘山，并没有山，最多只能算个高点的土丘。

    平原区的人民真是可怜又可爱，看到个土坡都激动的命名为山。窦倪宛想想自己爷爷奶奶家，还有外婆外公家，都是开门见山的那种，那种山才叫山，都是高耸入云，绵延不断的那种。要是能移到魔都来，岂不是让他们都惊掉大牙？

    可惜她没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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