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窦倪宛却收到李文菲的信息，约她去吃饭。

    看着信息，窦倪宛没有很快回复。

    工作了五天，很累，只想赶快回家好好休息。

    还有，上次喝咖啡，李文菲半途丢下她，心有余悸。真的怕李文菲又再来一次说有事先走。

    倪宛，你出来陪陪我吧，我心情不好，郁闷死了，你快来救救我吧！

    很快，她又收到李文菲发过来的又一条信息。看这内容，她心一软，回了两个字：好吧。

    等窦倪宛下班赶到她们约好的餐馆，见到李文菲，心里吓一跳。

    她和李文菲是有段时间没见，但也没超过个把月啊？

    现在她见到的李文菲却像是变了个样，整个人憔悴，原先白里通红的脸现在却是一片苍白。

    “文菲，你怎么了？是工作忙晚上没休息吗？我看你脸色好难看啊！”窦倪宛坐下后没有急着点菜，先问李文菲。

    李文菲看着她，嘴唇动动，明显心里在犹豫，结果只说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是啊，最近我们公司是很忙。”

    “只是工作忙？”窦倪宛看见她现在的表情，反而确定她脸色不好不是因为工作。

    “当然是因为工作，还能因为是什么？我又没有男朋友，也不会为情所困啊！”李文菲这话像是要说服窦倪宛，实际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哎呀，你不要问东问西问些不相干的事情，快点菜，你要吃什么？你不点就我自己点几个我喜欢吃的了哦？”

    “你点吧！反正我不挑食，辣的不辣的都可以吃。再说我点辣的你也吃不了，不如就点你喜欢的。”

    “好，我就不客气了！”李文菲开始认真的看菜单，最后点了四个菜。

    “就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窦倪宛看看她点的菜，都是量挺大的。

    “吃得完！我一个人都能吃完，有句话说化悲伤为食欲！我现在悲伤得能吃下一头牛！”李文菲脱口而出一句话。

    “你怎么悲伤了？”窦倪宛对她这句话一点不惊奇。

    “没有没有，我只是说笑呢！”李文菲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否认。

    窦倪宛看得出她不对劲，也看得出她不想说。

    她也不追问，何必讨人嫌呢？都是大人，想说不想说自己心里都有数，强迫也强迫不出来。

    “文菲，你现在工资是多少啊？”窦倪宛想还是问点别的，正好自己刚加了工资，就问问李文菲的工资水平。

    “差不多八千吧！”她回答得很干脆。

    “哦，比我高多了！”窦倪宛想自己加工资，刚还挺高兴的，可跟人家比比，还是低的。

    “你才上班，试用期刚过是吧？我要工资还高不过你，那我还上什么班？不如撞墙撞死算了！不过啊，我这工资也不算高的，我们财务总监才是高，比我高几倍呢，当然人家值这个高工资，我们总监是注会！”

    “真的啊？你跟在下面做事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吧？”

    “学个鬼！我就只能管我自己那一块，其他那些我根本接触不到，去哪里学？人家总监忙得要死，怎么可能来教下面这些小助理？”

    窦倪宛心里一动，她想起杨丽说过的话。但她没在李文菲面前提起这个，怕刺激她。

    正好想起，她就决定这个星期天去杨丽家拜访下，已经积攒了很多弄不懂的问题要去请教。

    这时，服务员已经陆续把她们点的菜都送上来。

    窦倪宛拿起筷子开始吃，看李文菲拿着手机在回复什么信息。

    “你不饿吗？”

    “你先吃，我等一下。”李文菲头也不抬，继续忙着回信息。看来这信息比吃饭更重要。

    明明刚才在说食欲很大，现在却只顾发信息，窦倪宛边吃边看着她的脸色。

    忽然一下明白过来，这信息应该就是来自让李文菲憔悴的“罪魁祸首”吧。

    会是谁？

    窦倪宛心里隐隐有答案的。

    “倪宛，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正好在附近，他也想来一起吃饭，你不介意吧？”忽然，李文菲抬起头，一脸惊喜地说道。

    “是谁？”窦倪宛一边问，一边心里却是在祈祷，千万不要是她能想到的那个人。

    “他马上来了。”李文菲却答非所问。

    祈祷应该是没用的吧！不止没用，反而更让人多点失望。比如当窦倪宛看见那个花马王子走向她们的时候。

    她惊奇吗？一点也不！她心里猜得到。

    但真的看见时，感觉还是极度不舒服，就像嘴里吞了只臭虫般恶心。

    她看向李文菲的脸，却一下变了另外一个人，原先苍白的，现在泛起红晕，原先无精打采的眼睛，现在满是光彩，光彩的聚焦点都在刚出现的这个人身上。

    “哎呀，你们吃饭怎么也不喊我一声？窦倪宛，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是吧？”他走到桌边，很自然地坐下来，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李文菲，而是一直紧盯着窦倪宛，因为这，窦倪宛觉得更难受，就低下头只顾吃饭。

    “哇，怎么几天不见就忘记了？不认识我了？”他还在说着话。

    “不好意思，我是有点忘了。”窦倪宛客气地说句话，语气是很冷淡的。

    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有点忘，忘记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倪宛，你真的不记得曹明？你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差了？”李文菲赶紧在旁边说了一句，像是在给曹明打圆场。

    “嗯，最近公司很忙，整天算来算去的，脑细胞都不够用。”窦倪宛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李文菲，并没有看她旁边的曹明。

    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窦倪宛，丝毫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意思，“哎呀，我好没面子，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忘记，这可是我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向都是我忘记别人，哪有谁会将我忘记的！”

    他的话，声音很大，话语中又带点玩笑的意思，还有种戏耍的意味，总之，那种腔调让窦倪宛很不舒服。

    她忽然冷淡地看他一眼，想用眼神提醒他不要再这样大呼小叫。

    可惜，他可能误会她的意思，“怎么？你不相信我？你问你同学，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说完，他才将头转向李文菲，看了她一眼，而她，眼睛从他进来之后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你说的话当然是真的。”李文菲边看着曹明边说了这句话。

    窦倪宛看着李文菲的神态，心里惊呼，李文菲现在看这个男人的眼神，完全就像是个花痴一样，完蛋，这个女人真的完蛋了。

    她真的没想到，李文菲跟这个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到这种程度。

    “听见了吗？窦倪宛，我可没有骗你，我可从来不会骗漂亮的女孩子。”曹明接着李文菲的话说下去，说着自以为是的一些话。

    听在窦倪宛耳朵里简直不舒服到要吐的地步。

    她真的没办法再听下去，于是，站起来，跟李文菲说了句上洗手间，就自顾离开餐桌。

    她站在过道上等着李文菲，她有点不确定李文菲是不是看懂了她的眼神。

    还好，看来李文菲懂了。

    “文菲，是你请那个曹明来的吗？”

    “没有，我没有请他来，只是我刚和他在微信上聊天，说起我在这边吃饭，他就说他在附近也要来一起吃饭。”李文菲的神情看着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倪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来不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啊？多个人吃饭不更热闹点吗？还有，你也不用担心买单，到时就让他去付好了！”

    窦倪宛叹口气，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也不跟你绕了，文菲，我真的不太喜欢看见这个人，另外，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时候，李文菲看着窦倪宛的眼神有点虚，她转头看了下餐桌那边。

    “倪宛，你别神神叨叨，什么怎么啊？不就是个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你当我眼瞎还是脑瞎？”窦倪宛真的是有点急，这眼神还是普通朋友？真是三岁孩子都能看出来！“你知道你自己看他那个眼神吗？”

    “哎呀，文菲，你想上厕所就赶紧去上厕所，我要回去吃饭了，好好的跟你出来吃顿饭本来开开心心，现在你是非要让我扫兴是吧？我妈都没你这么操心！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好了，我过去了！”

    李文菲匆匆丢下这句话，就赶紧跑向餐桌。

    窦倪宛留在原地没动，心里真是郁闷啊，这应该就是好心没好报吧？

    可是，那也是她无法左右的别人的人生，她还能怎么样？

    只能冷眼旁观。

    旁观之下，她心里更是清楚，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曹明。

    因为，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就是个游戏人生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面。

    他现在紧挨着李文菲坐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窦倪宛，那眼睛里含着的意味有点脑子的女人都能看懂，所以，这就更让窦倪宛恶心，她只得全程低着头，不是吃就是玩手机。

    曹明于是就只和李文菲说话。开始，两个人的话语还有点分寸，很快，就简直是在打情骂俏。

    哪怕窦倪宛低着头专注在手机上，依然能全部入耳。

    有一瞬间，她冲动地想马上离开，但，很快忍住，旁观嘛！

    她倒要看看事实是否就如她所想的，和她认为的。

    最终，她确认自己是对的。这个曹明就是一个游戏女人的老手，他对李文菲的样子也只是他的一个游戏罢了，他根本不会和李文菲有未来，和他来往就像是个坑。

    李文菲如果没脑子硬是要跌进他这个坑，那，最终能得到的只有痛苦，根本得不到李文菲想要的爱情，因为，他绝对不可能给李文菲带来爱情，或是其他。

    这时，她抬起头快速看下李文菲，她的样子就完全像了一个刚坠入情网的小女生，一边有点害羞，眼里却又满是兴奋，一边矜持着，一边双手却又放纵地在身边这个男人身上不时拍打一下。

    窦倪宛忽然有点可怜李文菲，看得出来李文菲真的是很喜欢这个曹明，就有点不管不顾，不管未来。

    只要这个男人现在理她一下，跟她说会儿话，跟她相处一下，她就觉得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为什么可怜李文菲？明明，想要的是幸福和甜蜜，可是最后得到的只会是痛苦。

    这是一定的，和不对的人只能得到这个结果。

    忽然，又忽然一下，窦倪宛却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可怜李文菲？难道和对的人就会有幸福和甜蜜？

    就像她自己，不一样最终只是得到痛苦，直到现在痛苦依然新鲜。

    当然，唯一的安慰，至少她的回忆里是曾经真的被爱过，而不是被游戏一场。

    但，深究下，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都可怜，一样是被感情卷在漩涡中折磨的结局。

    “我真的要去上班了，我今天晚上是真的要加班的。”突然，曹明站起来说了一句话。

    窦倪宛被这句话惊动，抬了下头。正好碰上了曹明的视线，她又连忙转开目光。

    “你看，你的同学巴不得我早点走，我一说走，她就开心了！是不是？窦倪宛！”

    曹明一脸嘻笑地盯着窦倪宛。

    “你想多了！”窦倪宛冷淡地回了一句，又低头玩手机，这次不等他真正离开，她是再不会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的。

    “好了，我真的去上班了！”曹明的声音里含着点不愉快的意思，“我先去把帐结了。”

    “我送你！”李文菲看曹明移开步子，也连忙站起来，紧跟在他身边往收银台那边走过去。

    窦倪宛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竟然伸手挽住曹明的胳膊，而他也没有推开，窦倪宛一时间看呆了，直到看到李文菲走回来。

    她还以为李文菲会和那匹花马缠个半天才回来。

    “倪宛，你看曹明这个人很不错是吧？花钱很大方的！还有你不理睬他，你看他也不会生气，外表又这么拿得出手，对吧？”李文菲重新坐下后，一本正经地对着窦倪宛说了这句话。

    呵呵，窦倪宛心里在笑：他再好也不会是你的。

    但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

    “文菲，问你个问题。”忍不住，窦倪宛又开始瞎操心。“如果一个人看见前面明明是个坑，却偏偏还要往里面跳，你说是不是很蠢？”

    “也许这个人不觉得前面是坑呢！倪宛，你别这么肯定，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我现在相信了！”李文菲看着窦倪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很认真的。

    窦倪宛一下没话说了。

    这就是侥幸心理吧？总觉得也许会是个好结果，也许会合适的，也许以后就会好了，也许以后就会改变的，也许这次不会像上次，呵呵，都不过是在迷茫人生中展现出来的人性弱点。

    坐在地铁里的窦倪宛在想着，她是不会想要有这种侥幸心理的人生的。

    这样的人生，愚蠢又悲伤，也免不了痛苦，她宁愿孤独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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