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这次回来我们正好把帐好好算算，这两年两个老人三天两头进医院，我们的钱都快被他们掏空了，现在我们就是希望你能把这些钱付给我们，我是想着，两个老人我们照顾了二十多年，现在该轮到你出力，毕竟你也是儿子，你也有义务照顾老人。”陈玉梅噼里啪啦一通话丢出来。

    窦军冷笑了下，“我们两家是要好好算下账。不然谁吃亏谁便宜都分不清！”

    “肯定是我们吃亏啊！周围邻居谁都知道啊，那么多年还不是我们在照顾老人......”陈玉梅抢话道。

    “呵呵，你们照顾老人？两个老人也就最近几年会生病，之前每天辛苦做事是为谁做的？是谁帮弟弟你攒造房子结婚的钱？还有你们两个小孩是谁带大的？做人要讲良心！我从家里出来这么多年，在外面全靠自己，我结婚买房子没拿老人一分钱，我两个孩子也没叫老人带过，现在你们倒在我面前喊吃亏，真是笑话！”

    陈玉梅一下子间被呛住了，一时说不出来，赶紧推了下身边的老公。

    窦峰放下碗筷，脸顿时涨红，嘴里开始说话，“二哥，你是个男人，不要跟个女人似的计较这些小事，老头子老娘也是你父母，你也要照顾的，这几年你回都不回来，还不都是我们在付医药费在照顾。”

    “你们照顾？两个老人从来没有同时生病过，老头子病了老娘照顾，老娘不舒服有老头子照顾，你们什么时候有像样的照顾几天几夜？还有医药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给老人钱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了，这钱不够付医药费吗？”

    “呵呵，你给老人钱，又不是给我们钱，我们怎么知道这钱是不是到了老人手里？”陈玉梅眼睛一瞪，把头转向旁边坐着的老人。

    “两个老人脑子还清楚的，我有没有给他们是知道的，你在这里耍赖也没用的。”

    “我耍什么赖？你问老娘，她拿了你多少钱，我是一分钱都没见到过的。”陈玉梅的眼睛一直瞪着老人没移开。

    窦军也把视线转到自己老妈身上，谁知，老人站起来，拿着自己的饭碗离开饭桌了，“你们吃吧，我去给老头子喂饭了。”

    看到奶奶要出去，窦倪宛连忙也站起来，说自己吃好了，要去陪爷爷奶奶，她一边说一边使眼色给弟弟，他连忙也识趣地放下饭碗跟着出去了。

    “潇潇，你跟着奶奶去爷爷房间里吧！”窦倪宛跟弟弟说了一句话。

    大人间的隔阂和争吵，她不想让弟弟听到看到，这不是开心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对于她来说，她不会在叔叔面前承认父亲有什么不好，但也不想跟着父亲一起去和叔叔他们吵。

    她觉得，无论怎样，都是亲戚，亲戚之间为这些家长里短计较，怎么样都算是失了体面，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但她能怎样？都是她的长辈。

    她还没有资格也不想去参与这种争吵，但，她却要开始担心他们吵过头，因为最近几年，她看得出来，父亲和叔叔婶婶他们，是越来越互相不给面子，越来越不客气。

    她来到屋外，也没远远走开，还是关注着堂屋里的动静。

    听起来，里面的动静并没平静多少，反而听着更不和谐起来。

    窦峰的声音响起来，“二哥，你说要讲良心的，你不想想老爹老娘，生了你出来给你养大，你在家里的时候待你多好，可你去了城里就不回来，这几十年你就过年像做客人一样的回来下，你说你这样还能算照顾老人吗？你刚说你给老人钱，我们都不知道你给不给，就算给了，难道不应该？再说现在不是跟你扯以前的事，是以后！老头子现在查出来这个病很难弄，以后不知道要填多少钱进去，又没地方去全部报销，我跟你弟妹是吃不消的，我们的意思就是你出钱，我们来照顾，要么，你就把两个老的接成都去，我们照顾了几十年也尽够义务了。”

    “呵，好啊，老人要是同意我可以接过去，我也可以出钱给他们看病，不过，你们先要把我的宅基地还给我......”

    陈玉梅一听整个人跳起来，“你瞎说什么，我们还你什么宅基地？你人都不在这里住了还有什么宅基地？”

    “你们新房子的地不就是我的地？我的户口还在村里的，我什么时候迁出去了？”

    “怎么是你的？那是两个老人的份！”陈玉梅嘴里的唾沫都喷出来了。

    “你们分户以后，我的户头就和老人在一起，他们的那份地就是我的。”

    “呵，你猛了，父母是你一个人的，那好，你把他们管了吧，我们都不管了！”窦峰的声音也大起来。

    “你放心，父母我会管，地我也要的。”

    “你都离开几十年了，还要什么地？”陈玉梅撇撇嘴，一边冲窦军翻白眼。

    “不管怎样，这里是我的老家，我的根在这里，我以后老了还是要回来住的，这叫落叶归根知道吗？”

    “哼，笑话，你在成都那么多房子不住，还要回我们这种破乡下住？”

    “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房子，这个老家的宅基地我还是要的，这是我该得的份，这是国家给的，我为什么不要？”窦军一幅不依不饶的表情。

    “你要什么都不要跟我们来要！反正我们只知道，这个新房子是两个老人给他们大孙子做婚房的。”陈玉梅也是一幅一点不退让的神情。两只眼睛都瞪得有点血红。

    “好啊，你们这个态度那我就只能打官司了，到时让法院判这个地到底归谁好了！”窦军笑了笑，把手里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啪！”突然，响起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

    是陈玉梅把手边的一个杯子摔在地上，摔完，她又动手打了几下自己身边的老公窦峰。

    “你这个窝囊废，你就一个屁都不会放？尽让人家说话占好处？我真是命苦啊，怎么就嫁了你这个孬种？我嫁给你几十年，什么福都享不到，就给你做牛做马，不是照顾老的就是照顾小的，到现在，竟然老了还要吃官司，你个窝囊废，我要跟你离婚！”陈玉梅边说着边嚎哭着，边用手撕扯着窦峰。

    “死婆娘，就知道跟我闹！我也烦死了！大家都别过了！”窦峰边说着，边用力把饭桌掀翻了，顿时，桌上的碗啊盘啊全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那些没吃完的菜也掉了一地，汤汁也流得到处都是。

    窦倪宛听见动静就冲进去，看见地上一片狼藉，看见婶婶坐到地上开始拍手拍脚的嚎哭着，嘴里不停骂，完全就像了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

    “窦峰，你们夫妻俩要闹自己去闹，在我面前闹没什么用的！”窦军站起来，走开了几步，用手拍着身上溅到的汤汁什么的。

    突然间，窦峰冲到他面前，用手扯住他的胳膊，那架势就是想要打架了，“你给我滚出这个地方，我有你这个哥哥没个鬼用，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关照我点什么的，父母没见你关心过，现在还要来抢地，我有你这个哥哥有什么用？”

    “爸爸，爷爷找你有事你快去吧！”窦倪宛赶紧扯着父亲的胳膊，把他往外拉，一边劝着叔叔，“叔叔，你消消气，你快去看看婶婶！”

    窦军听了女儿的话，把肚子里冒上来的火压下去，没跟弟弟动手，只是用力把他推开了，然后，跟着窦倪宛出了堂屋。

    “爸爸，一定要闹到这么大的动静吗？”窦倪宛质问着父亲。

    “不是我要闹，是你叔叔他们不像话！他们太得寸进尺了！”

    “可是不管怎样，不能好好说话解决吗？”

    “小宛，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爸爸哎，刚才是你叔叔自己掀桌子，你婶婶自己哭闹的。”

    窦倪宛叹了口气，心里有点无奈，“可是，你总要顾忌一下爷爷奶奶吧，你和叔叔吵成这样，他们会开心吗？”

    窦军也叹口气，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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