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6年，二月二十日赦造会稽郡公府

    “王猛，你小子轻点行不行，你想杀人那。”陈雨航疼的大叫起来。王猛收好手里的跌打酒道：“不用力这跌打酒的药性就无法发挥了，你小子也算是个军人，揉揉跌打酒就疼的死去活来的。”邓御接着道：“你们呼延大将军也够狠的，这那里是在练兵，简直是要人命那？”来彭说道：“也怨不得大将军心狠，平时不练的狠的上了战场那是要掉脑袋的。”陈雨航穿好衣服道：“一会我娘回来了，你们谁也不许说我从马上掉下来的事。”李亚子道：“你的骑术虽然比不上我们这些草原男儿，但是还是很好的，今天这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幸好后面没有其他骑兵，不然你小子就被蹋成肉浆了。”

    陈雨航道：“妈的，练了一上午的骑射，那匹马已经累的受不行了，居然马失前蹄把我甩了下来，现在军中全是这些劣马，真的打起来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弟兄那。”邓御笑道：“这样把，我们邓家下个月有船队去高丽，高丽和鲜卑之间有马市交易，应该有不少好马，我叫手下买几匹给你们带回来。”

    来彭道：“说起高丽，听我爹说，这次朝廷好象有意联合高丽一起出兵讨伐那？”陈雨航笑道：“不仅仅是高丽，大理也出兵一万带队的就是在大理和我们打过架的韦孝宽，沙陀人也要出一万骑兵。”来彭道：“沙陀人的骑兵其实强悍，可是那些高丽人就差多了，至于大理不是给大军添乱吗？”

    王猛道：“叫大理出兵是因为这次朝廷将内地的精锐军队几乎都调去北伐，大理虽然国小民弱，可是也有数万大军，而且又有国恨家仇，到时候难保西南边疆不稳，不如叫大理也出兵一万，弱大理军力。反正打仗也不缺他们这一万人留在大军的后面养着就是了，周相的计策真是高明。”

    李亚子道：“可是高丽人会真心配合大军北伐吗？”陈雨航道：“前几年鲜卑可是侵夺了高丽大片土地。不过我估计周相也知道高丽人不会真心卖命，只要能牵制鲜卑人五千到一万军力就算是大功一件。毕竟高丽的国力出兵三万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是鲜卑人，这么也要出动五千人看着吧。”邓御笑道：“如果朝廷大军北伐顺利，那些高丽人才会真的卖力作战吧，估计朝廷应该许诺高丽收复失去的故土的吧。”

    “二少爷，门口有人找你。”陈雨航的亲随陈庆之进来通禀。“谁呀？”陈雨航不耐烦的问道。“是个姑娘，她说叫王若杨。”

    原本还一副腰酸背痛熊样的陈雨航以疾风之势向门口飞去。李亚子笑道：“人居然能跑的这么快，今天见识了。”邓御问道：“王若杨是何方神圣？”来彭捏着鼻子道：“是王相的千金，也是要小航知无缘分难轻入，敢与杨花燕子争的哪个姑娘。”

    陈雨航到了门口又见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人，结结巴巴的问道：“你这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王若杨道：“我弟弟出了些乱子，我刚来京城不久也不知道去找谁帮忙，记得大阅那天说你是世袭的会稽郡公家的二少爷，所以来找你帮忙。”

    陈雨航问道：“你弟弟，他出了什么事情？”王若杨拉起陈雨航的手就跑还说道：“没有时间了，边走边说吧。”陈雨航感觉着掌心中传来的气息，仿佛在那一刻自己掌握着天地。陈雨航的朋友们相视一笑，无奈的跟了上去。

    陈家的管家一把拉住来彭，递上一张赦造世袭会稽郡公府的拜贴道：“表少爷，这张拜贴您拿着，在开封还没有几家敢回了我们会稽郡公府的面子。”

    “今天我和弟弟出来逛街，路过一家店铺，我弟弟看见几个胡人在那里喝茶还有鲜卑人，我弟弟就说他们是蛮夷，和他们吵起来了。”王若杨说道。

    王猛道：“你弟弟也是，人家好好的喝茶，去和人家吵什么。”

    王若杨道：“我弟弟自从知道鲜卑人屠杀了真定，就一直这样，说他们是蛮夷，今天第一次见到鲜卑人，就和他们吵起来了。”

    邓御不解道：“就算是吵架也不用大老远的来叫小航吧？”

    王若杨脸一红，低头说道：“我弟弟是个读书人，那里会吵架，被那些胡人说了几句就急了，居然把人家放在桌子上的一套茶具给砸了，所以人家叫我们赔钱。”

    陈雨航道：“不就赔几个钱吗，你赔给他们就是了。”

    王若杨急的跺了跺脚道：“那些胡人要我们赔四百贯，我和弟弟身上那里有这么多钱，想想你们家是世袭的会稽郡公，应该有四百贯吧。”

    陈雨航听到一套茶具就要四百贯后道：“这心也太黑了，四百贯是我好几年的军饷那？”

    邓御笑道：“你小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一套上好的茶具可能还不少与四百贯那。”

    王若杨道：“其实我也不想来麻烦你们的，可是我爹爹家教很严厉的，如果让他知道我弟弟在外面和人家吵架闹事就麻烦了。不过你放心，这四百贯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必不必，不就是四百贯。”此时不要说是四百贯，就是叫陈雨航把会稽郡公府给卖了也一定豪不犹豫，至于还钱什么的那里还放在心上。

    来彭小声嘀咕道：“四百贯都说送就送，我不过欠你十几贯你却天天来要债，还说是好兄弟那。”

    王若杨似乎也听见了来彭的嘀咕，却装做没有听见，指着前面一家酒店道：“就是那里，我弟弟还被扣在那里，等我去赎那。”众人看了不禁眉头一皱，居然是宇文恪开的酒店。

    “姐姐。”王斐看见王若杨到了跑了过来，躲在姐姐的身边，一双眼睛望着姐姐带来的几个帮手。

    王猛上前道：“宇文兄，别来无恙吧。”

    听见王猛居然和那些胡人到招呼暗道：“完了，还以为是姐姐叫来的朋友原来是那些胡人的帮凶。”

    陈雨航道：“宇文兄，这位小兄弟不懂事，今天给小弟一个面子就算了。”

    宇文恪指着自己身边一人道：“如果他是砸了我的东西，看在大家的面子上自然一笑而过，可是他砸的是我朋友的东西。”

    邓御看了一眼地上的茶具碎片，居然是钧窑的瓷器，看来赔个四百贯已经很客气的了。

    陈雨航望着宇文恪指着的人，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双碧色的双眼一望而知不是汉人，容颜俊美当真是人中龙凤。

    李亚子道：“朋友是党项人吧？看朋友的气度决非常人，何必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邓御取出一张交子递了过去道：“这是我们扬州邓家的交子，足五百贯在中原任何一家邓家的产业都可以兑换。”

    “我还不在乎这区区几百贯，只是少年人口出狂言，少不的要教训一下。”

    王斐道：“我这么口出狂言了，你们这些胡人年年掠夺我朝边境烧杀强掠无恶不作，难道不是蛮夷吗？”

    “你们汉人强大了不也是掠夺我们的土地和子民吗，这个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陈雨靳当年千里奔袭我党项，一战斩首三万级，沿途所过全部化为废墟，难道就你们汉人可以杀我们党项人吗？”

    陈雨航道：“我大哥一直很后悔当年这件事情，说那年杀戮实在太多，可是如果不是你们党项人逼的太急，他也不愿意出此下策。”

    “大哥，你是陈雨靳的弟弟，他只有一个弟弟，你叫陈雨航。”

    陈雨航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在我们党项，所有人都叫陈雨靳为神威天将军，我们党项和陈雨靳大小三百余战，全部都是战败，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奇男子，我们党项人最尊敬强者，虽然我们恨不能生啖其肉，但是也尊敬陈雨靳为天下第一勇士，今天看在陈雨靳的份上此事就此揭过。”说完他看着宇文恪道：“家父的话我已经带到，此地也不便久留，侄儿告辞了。”

    王猛道：“宇文兄有什么打算，看来这开封你是待不下去了，之从真定出事朝廷就一直想驱逐境内所有的鲜卑人。”

    宇文恪叹了口气道：“其实不用天朝下令驱逐，现在汉人越来越敌视我们鲜卑人，这开封确实是待不下去了，我打算过几天会辽东。”

    邓御道：“会辽东，你也知道朝廷要发兵北伐了，还是不要回去了。”

    宇文恪苦笑道：“我毕竟是个鲜卑人，辽东是我鲜卑故土，我们鲜卑男儿必须要为祖先留的土地而战。”

    王若杨道：“那样你不是可能和小航小彭沙场相见？”

    宇文恪道：“刀剑无眼，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还当我是朋友。”

    来彭道：“我们不是朋友，从来不是。”

    陈雨航：“我们是兄弟，永远是兄弟。”

    宇文恪激动的握着兄弟的手道：“兄弟。”

    王斐跳起来道：“你们是堂堂的汉人，居然去和一个蛮夷结交，简直有辱斯文。”

    宇文恪拉起陈雨航的手道：“兄弟，别去理他，哥哥带你去看样好东西，算是哥哥给你这个好兄弟的一份见面礼。”

    当众人来到后院的时候，所有的人眼睛都为之一亮，那是一匹骏马，一匹紫色的骏马，一匹即使是在晋军的战马中恐怕也找不出一匹这么好的马。

    宇文恪道：“我们鲜卑男儿一生的生死都在马背上，除了马匹和马刀外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哥哥前几天从家乡带来的骏马，今天就送给你了，不过它认不认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陈雨航听后心中生出好胜之念，也不管马背上连马鞍也没有，就约上了马背，抓住紫马的马鬣。那紫马见有人跃上马背一时前足人立，一时后腿猛踢，有如发疯中魔，但陈雨航双腿夹紧，始终没给它颠下背来。

    周围的人看的心惊肉跳，万一被马甩下来，恐怕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宇文恪道：“别怕，贴在马背上，抱住它的脖子，”

    李亚子道：“等它累了不动了它就是你的了，坚持下去，这么好的马整个沙陀族也没有多少，凡是骏马必有烈性，但如被人制服之后，那就一生对主人敬畏忠心。”

    坚持下去等它累，你说的轻松，感情现在骑在马上的不是你。想归想陈雨航可实在不敢分心开口说话，按照宇文恪的吩咐双臂死死的抱住马脖子。好在后院不是很大，紫马不能发力飞奔，只能在院中翻腾跳跃，试图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陈雨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已经被马累的混身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凭着心中一股倔强在苦苦支撑着。而紫马不比他好多少，也累的筋疲力尽，终于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

    宇文恪跑上前去把陈雨航拉下马道：“成了，好兄弟，这匹马一生跟定你了，你赶也赶不走啦。”

    王若杨道：“那你还不快点给这匹马起个名字。”

    陈雨航看着马气喘吁吁道：“此马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三川，威凌八阵，飒踏有若流星，奔驰之时简直不像是踏在地上而是踏在露气之上。”说完望着王若杨道：“我们就叫它飒露紫好不好。”

    王若杨低下头道：“那是你的马，你爱叫什么叫什么，问我干什么？”

    邓御看着王猛道：“他虽然也读过几天书，可是应该不知道唐太宗这么多事情吧？”王猛耸了耸肩膀道：“应该不知道，他一向是好读书不求甚解的人，应该是他碰巧蒙上的。”

    王斐可不这么看，大声道：“你要和一个蛮夷结交那是你自甘堕落原怪不的别人，可是你还要用唐太宗李世民爱马的名字来称呼这匹马，你简直是污蔑了唐太宗的一世英名。”

    陈雨航听了楞在那里，什么唐太宗李世民爱马的名字，难道李世民爱马的名字也叫飒露紫吗？

    “姐姐，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们走。”王斐说完拉着王若杨的手向门口走去，在那眼中这个污秽之地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王若杨临走之时回首向陈雨航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弟弟今天说的实在有些过分，自甘堕落确实是个很严厉的批评。

    而陈雨航此时却无法去计较王斐对自己的批评有多么的过分，能看见王若杨那动人的眼神就仿佛如沐春风般的愉悦。

    回去的路上，王若杨对弟弟说：“小弟，他这么说也是你姐姐的朋友，如果不是他今天来帮忙，也不知道如何收场，你今天这么说他，你还不知道吧，他是世袭会稽郡公府家的二少爷，恐怕他一辈子也没有被别人这么训斥过，幸好他不和你计较。可是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王斐道：“身为汉人却去与那些蛮夷结交就是自甘堕落，我没有说错什么，姐姐你不必为他说好话，而且弟弟也奉劝姐姐，和那种自甘堕落的人结交简直玷污了我们王家的门风。”

    王斐的话在王若杨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澜，我真的是为他在说好话吗？为这个刚刚相识不久的男子，甚至有那么些傻气的人，何况他还是一个武将，爹爹应该比较喜欢那些饱读诗书的人吧，不过听他说话应该也读过些书吧，毕竟那守诗他还是做的不错的。

    王若杨又轻轻的念起了陈雨航在大阅那天做的诗：“绣雨衔花她自得，红颜骑竹我无缘。知无缘分难轻入，敢与杨花燕子争。”

    “姐姐，这是谁做的诗？虽然有些浅显但也不失为一首好诗。”

    王若杨道：“就是那个自甘堕落的人所做。”

    “敢与杨花燕子争，那杨花是谁那？难道他指的人便是我吗？”王若杨心中轻声的问自己。

    PS：李世民爱马的名字确实叫“飒露紫”，不过这个古怪的名字绝对不是我说的那种解释，那是我根据“飒露紫”的文字牵强附会的一种解释。

    一般都认为，“飒露”一词来源于突厥语，将“飒露”的读音还原为唐代域外的非汉语词汇时，对应汉译为“沙钵略”、“始波罗”。在《通典》(卷197)所载突厥十等官号、《隋书》纪传等文献及突厥碑铭中，“沙钵略”和“始波罗”常被突厥人用作为领袖的荣誉性称号，并将其“勇健者”称为“沙钵略”和“始波罗”，是突厥汗国的高级官号之一。用突厥汗国的荣誉性称号和高级官号来称唐太宗的坐骑，既符合对突厥汗国“勇健者”的赞颂，又能表达唐太宗李世民初唐征战疆场的丰功伟绩，体现了李世民对突厥“沙钵略”、“始波罗”者的敬佩之情。所以，“飒露紫”的含义应是“勇健者的紫色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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