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隆基反问。

    “那孩子，你怎么看的？”

    元华公主羞涩，无法说出口，于是项贵妃替她笑答道。

    “还能怎么看，我家项燕可是大周第一鬼才，我们的公主殿下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愿意退婚，嘻嘻……”

    没错，项燕虽然称不上大周第一才子，但第一鬼才这四个字却是当之无愧。

    毕竟他脑中超越这个时代的点子实在太多了。

    元华公主被贵妃道破心事，也是害羞地拉着项玉环的胳膊摇了摇。

    这副小女儿姿态，逗得贵妃咯咯笑。

    赵隆基也觉得逗这个最心爱的女儿很有趣，但也知道适合而止才是最好的度。

    所以也不再吊她的胃口，对她坦白道。

    “当初你俩感情不和，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的时候我都不同意退婚。”

    “如今你两都郎情妾意了，我又怎么会拆散你们呢？”

    “傻孩子。”

    元华公主闻言顿时大喜，一下子扑过去抱着赵隆基，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使劲撒娇，把大周皇帝逗得哈哈大笑。

    “那父皇，虽然我也知道无论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妹妹，甚至是作为公主都不合适过问朝堂上的事。”

    元华公主又说。

    “但毕竟涉及项燕，我很在意，您对太子哥哥对项燕的那些指控又是什么想法呢？”

    “太子哥哥说项燕做的事都是在为自己的钱包考虑，是在吸国家的血，这是真的吗？”

    若是旁人谈及这事，赵隆基还真不一定会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毕竟这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问的又是她未婚夫的事，所以上心也是应该的。

    于是赵隆基沉吟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自己对这事到底是怎么看的，又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合适。

    而项贵妃也很识趣，虽然她也在意，但这种时候她这样的身份是不宜开口的，所以也是在一旁保持了沉默，静静等着赵隆基的答案。

    “吸血吗……”

    赵隆基终于缓缓开口了。

    “孩子，你觉得这大周的江山，到底是我一个人的江上，还是皇家的江山，亦或是再说大点，是整个士族阶层的江山呢？”

    元华公主不明白，懵懂回答。

    “那当然是父皇一个人的江山！”

    赵隆基顿时笑了起来。

    “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但其实不是的，这甚至不是光光我们皇家一族就能把握得住的江山！”

    “这是皇权与相权共有的江山！”

    元华公主眼中十分疑惑。

    “我不明白……”

    赵隆基溺爱的揉揉她的头发。

    “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项燕无论行使多大的权力，大到国家决策，小到户部调一批生铁，追根究底，他行使的，都只是皇权的延伸就行了！”

    “所以他再怎么吸血，就算是把天下的财富都拿光，那始终这部分的财富都是属于皇权的！”

    “因此他拿在手里的那区区几百万两银子，父皇根本就不会在意。”

    “或者再换一句话来说，他手里拿着足够多的银子，反而会让你的父皇获得一定的安全感！”

    “那么，孩子，你现在知道父皇对他，是怎么想的了吗？”

    赵隆基这番话说下来，元华就像是数学本来就不好的孩子在听高数课一样，满眼都是眩晕的小星星。

    但她还是大概知道了，赵隆基好像是在表达他不介意项燕搞钱的意思。

    于是懵懵懂懂地回答道。

    “知道了……”

    至于之后她把这番话转述给项燕，并问项燕为什么父皇会这么说时。

    项燕给她的答案是。

    “以前我不懂，但后来老爹的一番提醒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出生是带着原罪的，只要我生是在项家，那无论我之后多有才能，做到多大的官，网络多少人才。”

    “但烙在我身上的印，始终都是外戚。”

    “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所以我永远行使的都只能是皇权那一部分的延伸。”

    项燕说这段话的时候元华在他的眼中看不到悲喜。

    就如同赵隆基说上面那段话时一般。

    她感觉他们两眼中都有浓到永远散不开的雾，是她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穿的隔阂。

    于是那个时候。

    元华公主似乎是明白了一点，为什么有些事，项燕会瞒着自己了。

    元华公主走后，项贵妃给赵隆基倒了一杯茶，似是无意地说道。

    “我们的小公主还不知道，因为我这一层，和她那一层的关系，陛下早已经将项燕当作自家人了。”

    “对于自家人，陛下又怎么会在意他拿自己的一点儿钱去用呢？”

    赵隆基顿时笑道。

    “没错，自家的小辈，给他一点零花钱去用罢了，能有多大的事。”

    “况且再退一步说，也可以当作元华这姑娘的嫁妆嘛，只是以后那臭小子可别欺负了我的女儿才好。”

    但这话却又是让贵妃娘娘带上了一些不解。

    “既然如此，那陛下又是在因为一些什么事而烦心呢？”

    赵隆基顿时意外地看了项贵妃一眼。

    “你这个姑娘，也是真的敏锐啊。”

    “元华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

    没纠结于项玉环的反应，赵隆基话锋又是一转。

    “若是要说烦心事，自然就只有两件事了。”

    “一是红薯。”

    “二是太子！”

    见贵妃好看的脸蛋带上了疑惑，赵隆基便给她解释道。

    “项燕搞的红薯一直在跟我交流。”

    “太子朝堂上说的那些顾虑我何曾又没考虑过。”

    “所以只等红薯再长大一点，一些试点和试验就会开始进行。”

    “我对报纸的态度都如此谨慎，那对红薯这种意义更加重大的国家粮食安全问题，我又怎么可能会对它松懈？”

    “本来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中，太子突然搞这么一出，一切进度都戛然而止了。”

    “项燕说的没错，这是足以毁坏我大周根基级别的损失啊。”

    赵隆基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项小子那有没有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预案，能不能把损失抢救回来！”

    “要是抢救不回来的话，如今国际局势风云变幻，慢一年就可能失去一年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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