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凯庆 张虓
太和殿里形态各异的龙都伸长脖子,静静的听着关林的讲述:“我们再来看探春的判词。‘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探春和熙凤一样精明能干,志向高远,精细处不让凤姐,可惜,偏生于‘末世’,遇到乾隆这样一位花花太岁,真乃时运不济啊!‘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很多人解释这句诗的意思是:清明节江边涕泪相送,是说家人送探春出海远嫁。在第二十二回探春做的灯谜处脂砚斋批道:[此探春远适之谶也。使此人不远去,将来事败,诸子孙不致流散也,悲哉伤哉!]谶():基本含义是秦汉间巫师、方士编造的预示吉凶的隐语,指将要应验的预言、预兆。脂批说的很清楚,探春做的灯谜是她命运的预兆。因此,探春在清明节登舟是‘远适’、‘远去’,而不是远嫁!而且她在远去之时,已经成家、有子孙了。这正是那拉皇后的境况。时年,那拉皇后48岁,她的侄子已经有孩子了,她已经是奶奶辈的人了。那拉皇后临上船时,一定是肠断心焦?此一去,将无归途矣!‘千里东风一梦遥’,所有的荣耀繁华、昌盛显耀、功名利禄都将化作一场春梦,‘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此‘梦’正是红楼之梦!这才是“远去”之实意!那拉皇后“远去”后,她的家族子孙随之‘树倒猢狲散。’”
方莹说:“我记得,探春作了一首词《南柯子》,为什么只写了一半?”
“探春作的南柯子上半阕‘空挂纤纤缕,徒垂络络丝;也难绾系也难羁,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和谜语‘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都表示那拉皇后如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回天,任其随风飘去。柳絮飞舞的月份正是闰二月,探春写了上阕再写不下去,正是那拉皇后对命运徒叹奈何的表现。从此以后,那拉皇后和他的亲人们‘一任东西南北各分离。’”
对关林的解释,方莹频频点头。
关林接着说:“宝玉作的下半阕‘落去君休惜,飞来我自知。’君:封建时代指帝王、国君、诸侯等。对随风飘去的柳絮,宝玉——乾隆毫不在意,随她去吧。‘莺愁蝶倦晚芳时,’‘莺愁’指乾隆,他的心情烦透了;‘蝶倦’是说那拉氏,她太累了,已经心力交瘁;俩人都老了,无力再折腾了。‘纵是明春再见隔年期’,那拉氏这一去,还能再见吗?‘纵是明春再见’也得隔一年啊!事实上,那拉皇后此去后,再也没有见到乾隆。”
方莹问:“探春的曲子叫[分骨肉],对吗?”
“对,”关林说:“[分骨肉]暗喻那拉皇后与亲人永远分离。先看第一句:‘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是说那拉皇后在杭州被乾隆派人从水路送回京城。水路:是指京杭大运河,北起通州,南至杭州,全长1794公里。过去说的里数,一般是指华里, 1794公里,正好是三千多华里,所以说是‘一帆风雨路三千’。”
方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那拉皇后在那一路上凄凄惨惨、孤苦伶仃、肠断神伤,她知道,从此将失去自由,把骨肉亲人和美好家园一起舍弃,实属无奈啊!”
“正是。‘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残年:一是指人的晚年;二是指一年将尽的时候。探春是清明时节乘船远去的,当然不是一年将尽的时候,所以,句中的‘残年’就是指人的晚年。‘残年’一词,再次证明探春不是远嫁。试想,探春若是嫁人,她的年龄应该是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之时,怎么能称残年?当时那拉皇后已48岁,而且第二年她就死了,所以,剩下的日子就是‘残年’了。‘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那拉皇后此一去,就和亲人们永远分离了。”
方莹说:“‘奴去也,莫牵连。’很多人解释这句的意思是探春希望亲人们对她不要牵挂、惦念,但我觉得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解释肯定说不通。”关林谈自己的看法:“原文是‘莫牵连’,而不是‘莫牵念’或‘莫牵挂’;‘牵连’和‘牵念’意思完全不同。牵连:意为牵涉,牵扯,连累,株连;而牵念的意思才是牵挂,惦念。而且,前面‘告爹娘:休把儿悬念’已经表达了不要惦记我的意思,在短短几十个字的曲子里,作者不可能表达相同的意思。奴:这里意为‘奴家’,是古时女子的自称。‘奴去也,莫牵连’是那拉皇后对乾隆的最后哀告,希望自己的落难不要株连到她的亲属,尤其是不要株连到她的儿子永璂。在那拉皇后遭难的时候,她肯定会想到唯一的儿子永璂,那个时候,在那拉皇后心中,再没有比永璂的安全更重要的事情了。”
“你的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所谓‘探春’,正是‘叹春’,闰二月就是春三月,那拉皇后本是一番爱君之心,却因此召来一场大祸,难道不该一叹吗?这才是‘所叹者三春也’的真正寓意。大观园红香圃中,宝玉和众姑娘聚在一起喝酒行令时,黛玉说的酒令是: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叫的人九回肠,这是鸿雁来宾。湘云说:奔腾而澎湃,江间波浪兼天涌,须要铁锁缆孤舟,既遇着一江风,不宜出行。黛玉和湘云的酒令隐喻的就是那拉皇后被遣送回京路上的情景。”
胡图隐藏在太和殿侧殿的门后,倾听着关林和方莹的谈话,脑海中浮现出二百多年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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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探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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