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也有不可替代地方，无论世事变迁，他那一身本领谁也抢不走。”

    我说道。有时候时代风云变幻，纵有万贯家财也会化为泡影，真的不如一技在身。

    “大家别以为国家的事只是君王文武百官的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候大船倾覆，新贵掘起，我们命运真的不如那些手艺人。”

    我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劝说那些所谓叔叔伯伯，谁知他们大多是无动于衷望着我，好像我就是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

    “王子，虽说你地位尊崇。可恕我直言，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路还多，姜还是老的辣。谁对谁错？明眼人一看就有结论。”

    “王子，你太杞人忧天了，我们是凭真本事吃饭。假如有什么不测，只要有人活着，我们照样会东山再起。因为要想出人头地，不是靠双手双脚，而是靠这个。”

    言罢用食指优雅的敲敲自己脑袋。

    “这是爹娘给的，除了老天爷外谁都甭想拿走，靠着它无往不利啊！”

    那人一脸自得，这些人没吃过苦，一惯被人阿谀奉承惯了，盲目自信到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不管怎么说，这世道有人坐轿，相应就有人抬轿，敲锣打鼓护卫举旗。”

    林菊笑笑。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王总管，你带上拜贴，就说金玉公主和驸马拜见王佑福大人，烦请他老人家拨冗相见为谢！”

    我笑着吩咐，这些文人特别注重礼仪，要获得他们好感就得投其所好。

    “是，公主、王子，小的这就去通报。”

    这王全什么都好，单单有一件事让我深感不舒服。我是一个有自尊的男人，也许是乡土观念重，这总管办什么事都喜欢将公主放在前面。可他怎么就忘了我是一家之主，可不是什么入赘女婿，仰下鼻息的寄人篱下。

    “小不忍则乱大谋，离开林都，到了水湾山，我就让你明白这个家到底是谁当家。”

    我在心里暗自思量。

    “唿。”

    的一声，那扇并不大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白须飘飘的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

    “不知王子和公主夫妇驾到，老儿和拙荆有失远迎，絮罪絮罪。”

    那老头客客气气说道。不用说这位就是王佑福大人，当今林凉国国王的第一心腹，我这么快选择登门拜访，变相的也是向昌吉国王致敬。

    “王大人，打扰了。”

    我笑道。

    “王伯伯，我本来早就想来看望你老人家，但想着也打扰休息就于心不忍。后来想想还是得看看你老人家。”

    林菊也嘴巴也是好生了得，一句话说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谢谢！折煞老夫了。”

    王佑福大人客客气气回应道。

    “里面请，里面请吧！”

    王佑福笑道。

    “我们带了点小礼品，不成敬意，还请你不要嫌弃收下。”

    到了房间，我坐在客位上，手一抬，立在屋外侍卫赶紧将礼品弯腰双手捧着，一一请主人过目。

    “这怎么好意思，老夫有些承受不起啊！”

    王佑福脸部一紧，仔细一看后，如释重负，可能发觉这不是什么贵重礼品，他自然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佑福客气朝我恭恭手。

    “王子公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小老儿感激不尽。刚刚听到两位贵人前来拜访，小老儿惶恐不安，但你们既然来了，总不能拒之千里吧！所幸小老口内人炒得一手家乡好事，一会儿就斗胆请两位品尝。以前，陛下也有时偶尔驾临寒舍，指名尝尝我家乡小菜。我刚才已派人去宫中禀告过万岁，万岁要我好好替他款待姑爷。”

    王佑福微微一笑说道。

    我听了若无其事报以微笑，心中却暗暗一惊，看来林都这塘水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刚才王佑福这轻描淡说出的话，仔细分析却包含了很大信息量。首先，作为昌吉国王的左膀右臂，王佑福为防主人猜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麻烦，他肯定希望与别人保持安全距离。这点连我也不例外，他特意提到禀告昌吉国王，就是明确告诉我，他不希望与我有超出正常范围内的关系。但有一点也很关键，昌吉国王对我与各方拉拢关系并不排斥，这也说明他是愿意我这个新人掘起，当然这是不动摇他的统治根基为前提。一旦我挑战到了他的统治权威，就是亲生儿子他都不能容忍，何况我这个顶破天也只能算半个儿子。

    王佑福不愧是宦海沉浮的老将，不显山露水点出了自己与昌吉国王非同一般的关系，已经可以说是达到亲密朋友，否则自己不出马，竟敢派手下去见国王陛下。

    “王大人，你是治国良臣。我岳父私下多次向我提起过你，赞不绝口，为人臣子作到这步，已经是难以上青天了。”

    我笑道，先恭维他几下，反正查无对证。

    “昌吉国王还要我向你多多请教，今天这次我也可以说是奉旨行事，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到时候还请你不吝赐教为谢！”

    我笑道，言外之意表明我是光明正大来找的你，你王大人不必顾忌什么。

    “多谢国王陛下，恭敬陛下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佑福站起来，恭恭敬敬朝王宫行跪拜之礼。

    “陛下圣旨，小老儿自当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圣恩。想当初小老儿一介书生，狂荡无羁，幸陛下厚爱，收在身边悉心栽培。陛下对我是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陛下隆恩，小老儿可能已经流落江湖，朝不保夕。那有今天这等荣耀，跟着圣主参谋国事，所以小老儿是真的发自肺腑对陛下感激涕零，今生愿效犬马之劳，来生结草衔环也难报万岁的圣恩。”

    这老头越说越激动，连眼眶都是泪水。

    “是啊！我们一家受隆恩圣眷，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有日日焚香叩拜，遥祝国王陛下圣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老妇人也是一脸虔诚站起来说道。

    “这会是真的？太夸张了吧！”

    林菊可能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紧蹙眉头低声对我说道。

    “这就是本事，也可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我们不是当事人，不能妄加猜测。”

    我一脸真色说道，我不愿意无凭无据把一个人想得太坏。而且综合来看，这两老夫老妻肯定也有扩张成份，但大多数应该是实事求是。不然这么多年虚情假意，时间一长肯定会露陷，也不可能逃过昌吉国王无处不在的考验。

    “王大人，王夫人，你们对林凉国王陛下和朝庭如此真情实意，我们见了也是感动不已。国王陛下对你们也是慧眼识珠、惺惺相惜，否则他也不会对王大人如此倚重。你们君圣臣贤、云龙鱼水，我们都是羡慕不已。”

    我微笑着说道，我们这是初次见面，吹捧恭维中相互认识了对方，建立了第一印象。毕竟高手过招，举手投足、唇枪舌战中就知道彼此道行。

    “他奶奶，初进林凉国，我还优越感爆棚，如今才将融入林都，我却大有改感，这里也是卧虎藏龙，都不能等闲视之。”

    我在内心也有分寸了，这王佑福自视甚高，唯有视昌吉国王马首是瞻，要他为我所用，就目前来看肯定是不现实了。但彼此有好感，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下圈套，我觉得也算不虚此行。

    我们越谈越投机，好像就冷落了林菊这个大公主，她好像对我们谈话内容不感兴趣，枯坐在椅子上想心事。这件事或许根本就是个折磨，到后面她低着头走出去，她手下那帮人自然跟着出去了。

    “隔行如隔山啊！”

    我在内心叹道，要不是生活所迫，我又何必每天变换脸色应付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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