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师徒离了狮驼城西行,又经数月,到了冬天,但见那淡云飞欲雪,池水渐成冰。张清又及时放出火龙,给大家取暖,又拿出狮子皮给唐僧晚上当被子,搏得唐僧又一波好感。
行者经过狮驼城一战,找回了自信,自诩真英雄,毫不在意张清的小手段。
只有沙僧最苦闷,他原是玉帝身边爱将,为了卧底打入佛门,跑来参加西行小组,结果变成了打杂的。师兄弟三人中,比原官位他最低,比本事他最弱,比讨好师父他没宝物,只得天天默默地看守行李、做饭涮锅。
不过,张清经常塞给沙僧一枚丹药,偶尔还主动露一手,做几个好菜给大家吃,让沙僧心里平衡许多。
正行间,又见一座城池。三藏问道:“悟空,那厢又是甚么所在?”行者道:“到跟前自知,若是一国都城,需要倒换关文;若是府州县城,就直接过去。”
师徒言语之间,已至城门之外。一行四众进了城门,见一个老军,在向阳墙下偎风而睡。行者近前摇他一下,叫声:“长官。”那老军猛然惊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行者,连忙跪下磕头,叫:“爷爷!”
行者笑道:“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又不是甚么恶神,你叫爷爷怎的?”老军磕头道:“你不是雷公爷爷吗?”行者道:“休胡说!吾乃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的僧人。适才到此,不知地名,问你一声。”
那老军闻言,这才放了心,打个呵欠,爬起来,伸伸懒腰,道:“长老,请恕小人之罪。此处地方,原唤比丘国,如今改作小子城。”沙僧道:“那老军被大哥唬得胡说八道起来,哪有叫做小儿城的?我们且入城去询问。”
众人又入三层门里,到通衢大道观看,倒也衣冠济楚,人物清秀。但是家家门口放着一个鹅笼,用五色彩缎遮幔。三藏道:“徒弟啊,此处人家,都将鹅笼放在门首,何也?”行者道:“其间必有缘故,等我上前看看。”捻着诀,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蜜蜂儿,展开翅,飞近跟前,钻进幔里观看,原来里面坐的是个小孩儿。
再去第二家笼里看,也是个小孩儿。连看七八家,都是个小孩儿,全是男童,并无女婴。有的坐在笼中顽耍,有的坐在里边啼哭,有的吃果子,有的或睡或坐。行者看罢,心中疑惑不解,现原身回报唐僧道:“那笼里是些小孩子,大者不满七岁,小者只有五岁,不知何故。”
三藏听了,也是疑思不定。转过街角见有一衙门,乃金亭馆驿。长老道:“徒弟,我们且进这馆驿里去,一则问他地理,二则撒喂马匹,三则天晚投宿。”沙僧道:“正是,正是,快进去耶。”四众欣然而入。
馆驿下人报与驿丞,忙接入门中,以礼相见。落座后,驿丞问道:“长老自何方来?”三藏言:“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拜佛求经者,今到贵处,有关文理当照验,权借高衙一歇。”
驿丞便命人上茶,又命值班人员安排接待事宜,不多时送上了饮食供奉。三藏称谢,又问:“贫僧有一件不明之事请教,烦为指示。贫僧进城时,见街坊人家,各设一鹅笼,都藏小儿在内。此事不明,故敢动问。”
驿丞附耳低言道:“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且请安置,明早走路。”长老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驿丞摇头摇手只叫:“谨言!”
三藏一发不放,执死定要问个详细。驿丞无奈,只得屏去所有差役人等,独在灯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才所问鹅笼之事,乃是当今国主无道之事。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进贡与当今国主。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陛下爱其美色,宠幸在宫,号为美后。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尪羸,饮食难进,命在须臾。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治疗。那进贡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海外秘方,称能延寿,前面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小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否则祸及自身。”言毕抽身而退。
一番话唬得唐长老骨软筋麻,止不住腮边堕泪,失声叫道:“昏君,昏君!为你贪欢爱美,弄出病来,怎么伤害这许多小儿性命!苦哉!苦哉!痛杀我也!”
张清听罢也是怒发冲冠,骂道:“无道昏君!竟然要吃小儿心肝!我誓杀汝!”唐僧扯住张清道:“八戒!上次在祭赛国,那昏君只是纵容手下为恶,你便将他赶下王位,贬为庶民,我还老大不忍。如今这个国王竟然要吃一千多个婴儿心肝,竟比那妖魔还要狠毒百倍。你快去拿下他,任凭如何处置,我决不拦你!”
行者上前道:“师父,待俺老孙使法力,先将鹅笼小儿摄离此城,教那国王明日无法取心。然后明日我等上殿面君,看情况再行定夺。”唐僧躬身谢道:“若果能救得小儿性命,贤徒真是功德无量!可速为之,略迟缓些,恐无及也。”行者抖擞神威,起身吩咐张清、沙僧:“你们同师父坐着,等我施为,但有阴风刮动,就是小儿出城了。”他三人一齐俱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南无救生药师佛!”
这大圣出得门外,跳在半空,念起咒来,拘得那城隍、土地、社令、真官,并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与护教伽蓝等众,都到空中,对他施礼道:“大圣,夜唤吾等,有何急事?”行者道:“今因路过比丘国,那国王无道,听信妖邪,要取小儿心肝做药引子,指望长生。我师父十分不忍,欲要救生灭怪,故老孙特请列位,各使神通,与我把这城中各街坊人家鹅笼里的小儿,连笼都摄出城外,或在山凹中,或树林深处,收藏一二日,与他些果子食用,不得饿损;再暗地护持,不得使他惊恐啼哭。待我除了邪怪,临行时送来还我。”众神听令,即便各使神通,按下云头,满城中阴风滚滚,惨雾漫漫,众神只把鹅笼摄去各处安藏。
行者按下祥光,径至驿庭上,只听得他三人还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哩。他也心中暗喜,近前叫:“师父,我来也。已救他们出去,待我们起身时送还。”长老谢了又谢,方才就寝。
至天晓,三藏醒来,装束齐备,一行四众出了馆驿,径奔朝中。国王闻报,将长老请入,上殿赐坐。长老谢恩坐了,只见那国王相貌尪羸,精神倦怠:举手处,动作缓慢;开言时,声音断续。
长老将文牒献上,那国王眼目昏花,看了又看,方才取宝印用了花押,递与长老,长老收讫。
那国王正要问取经故事,只听得当驾官奏道:“国丈爷爷来矣。”那国王即扶着近侍小宦,挣下龙床,躬身迎接。慌得那长老急忙起身,侧立于旁。仔细观看,原来是一个老道,自玉阶前摇摇摆摆而进,更不行礼,昂首挺胸径到殿上。
国王欠身道:“国丈仙踪,今喜早降。”就请左手绣墩上坐。三藏迈一步,躬身施礼道:“国丈大人,贫僧问讯了。”那国丈端然高坐,亦不回礼,转头对国王道:“僧家何来?”国王道:“东土唐朝差上西天取经者,今来倒验关文。”
只见那班朝臣中闪出五城兵马官奏道:“我主,昨夜一阵冷风,将各坊各家鹅笼里小儿,连笼都刮去了,更无踪迹。”国王闻奏,又惊又恼,对国丈道:“此事乃天灭朕也!本待取此小儿心肝作药引,何期被冷风刮去?”
国丈笑道:“陛下且休烦恼。那东土差去取经的和尚,我观他器宇清净,容颜齐整,乃是个十世修行的真体。自幼为僧,元阳未泄,比那小儿更强万倍,若得他的心肝煎汤,服我的仙药,足保万年之寿。”
那三藏忽闻此言,唬得三尸神散、七窍烟生,倒在地上、浑身是汗,眼不定睛、口不能言。慌得沙僧上前搀住,只叫:“师父苏醒!师父苏醒!”行者与张清一齐围上,扶到柱后。
行者与张清使了一个眼色,张清喷出一口仙气,将唐僧变作行者模样。行者摇身变作唐僧模样,转身出去,道:“不瞒陛下说,心确实有几个,不知要什么色样?”那国丈在旁指定道:“那和尚,就要你的黑心。”假唐僧道:“既如此,快取刀来。剖开胸腹,若有黑心,谨当奉命。”
那昏君欢喜相谢,即命侍卫取一把牛耳尖刀,递与假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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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比丘国慈悲救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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