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绥草小姐正在抱怨快冷死了。”

    “你带着她转移到我家天台集合，我也会立即过去。”白符在南宫兜铃额头自动飘落，仿佛一只蝴蝶不小心触碰到了透明的火焰，在她眼前化作灰烬，纸灰被风吹散，像雪片一样飘向天空。

    “这里是郊外，用‘浮提咒’飞回家起码要半个小时。”南宫决明说：“我们用地遁瞬移大法和绥草汇合算了。”

    “既然这样，我来施法！反正我身体很健康，损失点阳气不碍事，补充点营养就回来了。”

    她抢先一步，左右摊开双手，师父和师叔对她的提议并无意见，将手与她握住。

    南宫兜铃将阳气凝聚，咒语启动，风景急转，黑白光影在眼前回转，瞬间便到了老旧民房的天台，这里堆满了不知何处飘来的家具和断裂的树干，还有满地的烂泥与树叶。

    松开手，南宫兜铃觉得胸闷头昏，她一开始还以为挺正常的，毕竟损耗阳气以后，人的身体健康多少会受到一点影响，变得虚弱是情理之中。

    可她刚走一步，却直接头朝下的栽倒。

    要不是李续断反应快抱住了她，南宫兜铃又要在地砖上把牙磕掉了。

    “你身体怎会这么弱？地遁瞬移大法损不了多少阳气，顶多头晕，你犯得着这么夸张？别装了，又换着法子对你师叔撒娇是吧。”南宫决明讽刺。

    她无力回应。

    李续断说：“师兄，不对劲，兜铃脸色好苍白，她的阳气损失得相当严重，兜铃，你醒醒，不要睡，告诉师叔你之前是不是动用过阳气？”

    南宫兜铃软绵绵的趴在他胸口，疲惫的点头，“我传了十年的阳寿给石芮，传阳寿时，把身体里储藏的阳气也一起输出去不少……”

    “那你刚才还说你身体健康，损耗阳气没大碍这种话？你明明已经极限，就不该强出头。”

    “就是不想让你和师父伤身子……”她在眩晕中皱起眉，难受的无法说话。

    虽说阳气可以养回来，但是阳气损失的同时，免疫力也会随之下降，人就像突然有了漏洞，容易在这个关口生病，她不愿意让这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承担风险，哪怕自己已经扛不住了，也嘴硬着要揽下这个咒语。

    李续断扶着她坐在一个木箱子上歇息。

    南宫决明走过来骂道：“猪兜，你是不是有毛病？居然把自己的寿命转移给一只灵兽？青城给水淹了，你脑子也给水淹了？那可是寿命！没了就赚不回来的东西！”

    南宫兜铃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气，“如果我不牺牲点什么，石芮哪肯乖乖听话？”

    “它不听话，你就用法术镇压它、惩罚它、暴虐它，驯到它服从为止！”

    “我不想用这么暴力的方法来驯服灵兽，我希望石芮能够心甘情愿的待在水库底下当守护神，而不是因为受不了我的虐待，才迫不得已的做出违心的选择。”

    “你这么心软，你练什么法术？是不是以后你让灵兽办事，灵兽对你提条件，你都要一一答应？蠢货。”南宫决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南宫兜铃却不甘认错，“我用什么方式对待灵兽，和师父无关，你不要管我行不行！”她内心一阵烦躁，觉得他啰嗦的令人生厌，总是老一套的说辞，没点新鲜。

    南宫决明怒火滔天，“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不，要，管，我。”南宫兜铃挤出余力来瞪他，叛逆至极。

    南宫决明点点头，“挺厉害的，翅膀硬了，师父连教训你两句都不成了，警告你，顶撞我你得不到任何好处；你以为你有多长命？法师不可测算自己命数，你能活多久你根本不清楚，就这样白白送出去十年寿命，你觉得这是好事？万一你几年后就挂了，后悔也来不及。”

    “我自己的寿命，我自己做主，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管什么后果我都承担的起，你无权干涉。”

    她明摆着在和南宫决明赌气，其实她很惋惜送出去的生命，她知道贵重得很，免费给了灵兽确实有点犯傻；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南宫决明面前，她就是不想服软，更不想认错，此刻的自尊心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强硬，说话也分外傲慢。

    “我真的弄不懂你在想什么，你对我犟有啥作用？死不认错是你最大的缺点；我干涉你，说明我还在乎你，等到师父真的不把你放在心上时，你就该知道错字怎么写了！”

    “随便，我不强求。”

    “枉我当初看你孤苦伶仃，无父无母，一片好心收养你，教导你法术，盼着你有日成材，继承我们引魂派降妖除魔的精神，等为师两腿一蹬的那天，你也能替我把法术传承下去，可是你却处处和我作对，说话做事都越来越没有规矩，我让你往东，你偏往西，教什么都不听，还老是顶嘴，你是不是瞧不起师父？”

    南宫兜铃双眼通红，“你好心关我什么事？我拿刀逼你去孤儿院收养我了？你自己倒是过了一把当好人的瘾，你表面是做好事，实际上你只是满足你的内心，你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你以为我想当引魂派法师？”

    一滴眼泪沿着脸庞滑落下来，她伸手抹去，“说实话我恨不得自己是个普通人，就不用从小被人嘲笑！你应该知道我在学校里受过多少排挤，在老师眼中我就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同学们都拿我当作笑柄，要不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大，否则我还撑不到今天，早就自杀了。”

    “这得怪你自个儿口无遮拦，你有阴阳眼没错，但是你在日常生活中看见鬼魂，没人要求你非得说出来，你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干嘛讲出来吓唬人，你受人嘲笑也是你自找的。”

    “明明是别人欺负我，你却把错归到我身上来，你太不讲道理！看见真相却不敢说出来，这么孬种我做不到，有一说一，绝不扭曲事实，更不会向欺负我的人低头，这才是我南宫兜铃为人处世的原则，可是，不低头不代表我撑得不累，我曾经拼了命的给自己鼓劲，才能熬过旁人的冷眼，我不奢望你说肉麻话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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