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谨醒来的时候,是次日清晨。她躺在床上开始回想昨日发生的事。她先想的是最要紧的问题:为什么头疼?
是喝了酒,在沁园春喝了酒。
什么时候,怎样回来的?她想不起来,也有点不敢想,于是从午后开始回忆。
回忆惊心动魄的一日。
先是在后花园见了韩如意,被韩如意气得头晕,于是同她打了架,然后浑身湿淋淋的从水塘子里爬出来。
她捂住了脸,真够丢脸的。
后悔吗?不后悔!
她都说了,她愿意做侧妃!还不罢休。有什么想法,可以坐下来商量嘛,跑上门来欺负她。
至于脸面的问题,早就丢过八百回了,也不在乎多丢一次。光顾脸面了,说不定没被赶出府前,就被他们给活活气死。
她想不到除了打对方一顿之外,其它能解气的办法。赵瑗她又打不过,只能打能打得过的人了。
她想了,像韩如意这个骄傲嚣张的人,是不会把吃亏丢脸的经过告诉别人的。
告诉也不怕,她就咬死是和韩如意约定,轮换着打对方,谁最先承受不住,谁算输。韩如意输了还不服气,又来抓她的脸,她没办法,只好抱住她滚进了水塘里。
落了水,只顾着各自挣扎了,也就顾不上打架了嘛。
她是很被动的,她是不想和小孩子打架的,她很无辜。
半真半假,
在普安王府里,没人敢检查她的伤。
这事也闹不到宫里去,这府里的主子要保护韩如意呢,怎么会让消息出了大门。
她也想到了,赵瑗知道此事后的大怒。他若不肯原谅他,大不了就是和离。赵母你也别怪我,答应你的事没办到,不是我言而无信,是你儿子实在容不下我。
设想的很完美。
却没料到赵瑗会检查她的伤,更没料到赵瑗看了没受伤,还想把她弄受伤。
好嘛,一对坏心眼的狗男女,本姑奶奶惹不起你们了,我躲。
她准备回德清住一阵子,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再回来。
张伯说府里有事,需要她出面,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天世子妃,就要尽一天的本份,别人让她尽的本份。别人不让她尽的本份,不是她不想尽,是她没办法。
暂时回不了德清,就要面对那个小豹子似的死丫头。
郭思谨决定去给她道歉。
没办法啊,不道歉,万一她冷不丁的从哪窜出来,拿个棍子就闷向她怎么办?
丢脸不说,落到身上,多疼啊。
到了落星阁,她诚心诚意地说:“昨日打你是我的错,你还过来吧。但你只能还一半,因为是你有错在先。你住在我家里,吃我家里的饭,还说我难听话,是什么道理?你要不服,我们去宫里找皇后评理。”
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怎么可能主动去告诉皇后。
皇后知道了,批评教训那都是轻的。
她这是用皇后的名头,来压韩如意,让韩如意知道,她是有靠山的,而且大着呢,官家,太后,皇后都是她的靠山。
谁知韩如意翻了翻眼皮,轻蔑地说:“我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瑗哥哥不理你,就够可怜了,我再欺负你,万一你想不开寻短见,死在这里了,多不吉利,以后我还要住进来呢。”
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吗?
郭思谨一个字没再说,基本的礼节也没顾,转身走出了落星阁。
这话太伤人了,像一把把小刀子似的,“嗖嗖”地直奔她的心窝,伤得她鲜血淋淋,打人的想法都没了。
回到揽月阁,她趴在床上想,为什么别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为什么别人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为什么就她整日的小心翼翼?
而她这小心翼翼最终也没换来什么。
她决定也任性一回,大摇大摆地去喝酒。
郭思谨把昨日午后到晚上发生的事,细细地想了一遍,想到最后,也没有想到自己是如何从沁园春回来的。
她没打算问秋葵。
不是好事的事,不知道也罢。知道的多了,徒增烦恼。现在的烦恼多的都快压得喘不过气了。
可是,爱说话的秋葵为什么不主动跟她说呢?想到这里,她衣服下面起了一层小疙瘩。
情况确实不妙啊!
毛骨悚然。
郭思谨慢慢腾腾地起床,慢慢腾腾地洗漱后,又用丝巾围了脖子,才慢慢腾腾地去饭厅吃饭。
很意外,早饭还有一碗醒酒汤。
张伯走进来,稍稍低了一下腰说:“世子妃,世子今日去了平江府,估计十日左右能回来。”
郭思谨强装淡定地问:“韩如意呢?”
“走了。”
郭思谨暗自松了口气,打起笑脸:“她家大人不是不在家吗?怎么不继续在这里住?”
张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她跟世子一起去了平江,她外祖母家是平江府同里人。”
哟,比翼双飞去了。
还找理由。
这对狗男女。
让他们淹死在江里。
阴天,河面上飘浮着淡淡的水雾。水雾里快速行驶着一艘大船,船头的栏杆上倚了三个人,坐了一个人。
宋羿抱着双臂,眉眼含笑地对坐在栏杆上的少年说:“儿子,你如意姐姐昨日跟人打架了,你要是能问出经过,等这趟回来,就把我那匹雪花骢送给你。”
被他称为儿子的人,叫荆小白。今年八岁,穿了件土黄色的短衫,赤着两只浑圆的胳膊,头发最多有两寸长,参差不齐。不看脸的话,还以为是哪家农户的泼皮小子。
他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就势抱住了宋羿的腰,然后趴在他怀里,拖着哭腔说:“我的好爹爹,二十一天前,你答应一个月内把雪花骢送我的哇,终于快盼到了,怎么又添条件了?”
旁边的韩如意打了个冷颤。
她以前觉得宋羿脸皮厚,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山外有山呢,没想到有比他脸皮更厚的人。半路上认个干爹,叫得比亲爹还亲。一开口说话,就是我的好爹爹。
肤色白净的宋羿,脸皮确实厚,刚刚说的话,被人置疑,脸不红心不跳,依旧笑的坦坦荡荡:“东西还在我手里,给不给我说了算嘛。”
荆小白长叹了两声气后,松开了手,默默走在赵瑗面前,猛地抱住了他,唉声叹气道:“我的好爷爷,还管不管你儿子了?他说话不算话,不讲诚信哇。”
赵瑗像是被熊瞎子抱住一样的惊慌,高举双臂,急急地说:“宋羿,宋羿,快,快把你儿子拖走。”
韩如意又抖了一下冷颤,想着下一个抱的可能是她,快步离开:“我去房间里休息了,都别打扰我,谁敢打扰我,我捅他三剑。”
荆小白看了眼韩如意的背影,又仰起脸对赵瑗说:“我的好爷爷,你帮我弄个户籍身份吧,最好是举人的,我想参加明年的会试哇。”
赵瑗急切地说:“你先放手。”
“你不答应,我不放手。”
赵瑗满脸怒容地对宋羿说:“再不把他拖走,我把扔他河里了。”
宋羿哈哈大笑:“扔啊,只要你扔得出去。”
赵瑗眼看求救无门,死盯着荆小白,同他讲道理:“快点松手。有话好好说,光天化日下,你一个小男人,抱我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看着赵瑗惊惶失措的样子,荆小白无辜地说:“撒娇的嘛。”
赵瑗想赶快脱身,也顾不上言出必行这项处事原则了,急促地说道:“此趟见了慕容叶青,回去我就帮你搞。”
荆小白笑嘻嘻地松手后,又在赵瑗的腹部轻拍了两下:“好爷爷,谢谢您老了。”然后,一屁股坐在船板上,仰头对宋羿说:“我的好爹爹,快来坐哇。”
赵瑗缓了缓气,拍打了几下被荆小白碰到过的地方,蹲下身问:“你带的有什么信物吗?”
“没有。”
宋羿挨着荆小白坐了,笑嘻嘻地:“他说他长得同他爹娘很像,慕容家老爷子,一眼就能认出他。”
赵瑗勾头审视着荆小白,一个臭要饭的,怎么能长这么好看呢?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呢。
“别笑。”
荆小白听话地绷着了脸,大眼睛忽闪忽闪。
赵瑗站起身走了。
荆小白扭脸望着跟他并排坐的宋羿,不解地问:“我的好爹爹,那个神经病怎么了?”
宋羿嘿嘿一笑:“他哪里神经了?”
荆小白靠在了宋羿身上:“抱一下就怕的要死,不是神经嘛。”
赵瑗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他方才看荆小白的时候,眼前居然浮现了那个死女人的脸。
昨日她像八爪鱼一样的抱住自己。
看在她醉酒站不稳的份上,抱就让她抱一会儿了,她却胡乱说话。他等着听的,想听的,偏偏不说;说的都是他不爱听的。
他生气了,去劲推她。
她拽住他的衣服,趴在他怀里“嘤嘤”地哭,压抑的哭,哭得一抽一抽的。
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一直这样哭算怎么回事?好像自己欺负她一样。
不能让她哭。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就是堵上她的嘴。
赵瑗躺在塌上,想起昨晚的事,想起她的小脸蛋,想起她微闭的双眸,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染湿了,水蒙蒙的,让人心生爱怜。
唔,还有红润的小嘴巴,起初堵上去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咸涩,她还在一抽一抽的呼气吸气,他只得堵一会儿,离开一下,当时急切的心情,此时还能明显体会得到。
他咂了咂嘴,仿佛又感受到了白玉兰的香甜。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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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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