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宋羿也想挤进来看,荆小白说是里面汗臭味太重,拖着他不让他往里走。
这时李知府发现了他们,快步向他们走来,低声说:“我要先回去了,明日一早再来,待会儿你们同世子说一声。”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挂地这一项,算是好办了。谁要再不听,就说是慕容叶青说不能挂地了,出了事解决不了。
呵呵,传话这种事,历来都是越传越变样,越传越离谱。再加上他专门找几个人刻意宣传造势,还怕大家不信?
世子和世子妃忙着呢,他就不打扰,感谢的话,等把慕容家的田收了一并的说。
赵瑗拿着丝帕,先是轻沾了铺满细密汗珠的鼻子,又抚了抚潮湿的额头,接着把贴在脸蛋上的几根头发撩到耳后。最后把目光落在红润的小嘴上。
郭思谨仰头望着赵瑗呆住了,他手指揉捏着她的耳垂,指间帕子上的木叶香悠悠荡荡的萦绕着她。她皱了一下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刚想要挣脱,赵瑗低下身,俯在她耳边说:“要表现恩爱的嘛。”两个人离得很近,脸颊贴在了一起,能感受到对方的热乎乎的温度,闻到彼此特有的气息。
赵瑗咬了一下嘴唇,想再进一步做点什么。
他斜眼往天天瞟了瞟,唉,怎么还不天黑呢?或是下雨也行啊。
豆大的雨滴往下落,一滴,两滴……
路上的行人,开始急步快跑。
赵瑗把头脸离开了一点,望着怀里的人,如他想的那样,有雨滴落在了她唇上。可恶,是你能呆的地方吗?起开。
俯脸下去咬着了水珠,顺便逗留了片刻,又蹭了两下,然后抬起了头,严肃认真地说:“听说雨水是咸的,我尝尝是不是。”
他咂了咂嘴,脸上的笑意如微波荡漾:“甜的。”
在赵瑗的背后不远处,荆小白拉了宋羿就往附近的桥头茶馆里跑。
四周是慌乱着奔跑的人群,郭思谨的心里也是一场慌乱。
赵瑗望着她迷茫中略带些受惊的眼神,心情好极了。牵了她的手,又用另只手里的帕子撩了一下她的脸,吃吃笑道说:“小娘子,你还在等什么?下雨了,走了。”
秀水桥头到风满楼有一段不近的距离,雨滴越来越急,啪啪的打在脸上,凉丝丝的,郭思谨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挣着手说:“跑啊。”
赵瑗把她的手抓的更紧了,大声笑道:“跑什么,前面一样下着雨,跑不跑都是一样的淋着。”一起淋淋雨多有趣,雨中漫步这样特别的事,不是什么时候想做,就能做的。
此时郭思谨脑袋是混乱的,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暗卫首领夜飞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看着要下雨,就提前备了伞。准备在主子面前兜售,变相送伞呢。刚靠近,就被赵瑗一道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桥头茶厅的二号包厢,慕容然望着缓步行在雨中的两个人,又看了眼离他们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人拿了两把雨伞,似是在左右为难,不禁笑出声来。
桥头茶厅的三号包厢,慕容小花问李慕:“刚才的花是谁送的?”
李慕望着楼下两个牵着手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说:“宫七。”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幸亏我们选的是三号房,如果是一号,二号还要给别人让位置呢。”慕容小花的小脸,笑得像朵太阳花,娇嗔地说:“我还有个问题呀。”
“嗯?”
“我阿爹比他们上来的早,为什么他没有选一号房呢?”
“你阿爹猜到和你阿翁下棋的人是她,世子必然关心,李大人必然会带他到这里。”
慕容小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我阿爹这么厉害。”
李慕淡笑道:“比你想像中的厉害。”
慕容小花继续惊讶道:“你也这么厉害。”
李慕笑了:“因为我是他的第一个学生,老师教的好。”
“我们这样帮她,我阿爹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
“那我阿翁呢?他肯定会不高兴的吧?”
“不会。”李慕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你阿翁不是谁想利用,就能利用得了的,他今天是有意帮他们。”
......
赵瑗和郭思谨走到风满楼时,早就被雨水浇了个透。还好郭思谨头上顶了件衣服,否则夏日衣服单薄,一湿水全贴在身上,高高低低会被看个清楚。
衣服是赵瑗的,赵瑗此刻仅穿了件中衣。一路上,他都在想,落汤鸡又衣冠不整的样子被人看到,日后若是有人认出来是他,会怎么想他。
还能怎么想,肯定想他是个好男人了。
赵瑗刚记事,就常听别人说他父亲是个好男人。父亲在他心里是高大完美的存在,他认为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莫过于好男人这个词了。
想到这里,赵瑗心情更加愉快。
风满楼大厅里站满了避雨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湿淋淋的二人,一步一个水印的穿过堂厅,上了后面的住宿楼。
店伙计跟在他们身后问:“贵人,房间里要送沐浴的东西吗?”
“要。”
“几个人的?”
赵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们现在是几个人?”
“两个。”
店伙计退去后,赵瑗低下头去看郭思谨,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雾,小嘴紧抿着。
哟,被雨水一打,又变回一朵娇弱的海棠花了。
他咬了咬唇,又咂了一下嘴,抬手在她脸上抹了两把。嘟囔道:“都是水。”稍停了一下,又说:“你先?我先?还是我们一起?”
说话间里就到了房门口,郭思谨迷茫地望着赵瑗问:“什么?”
下棋本就是费脑筋的活,在围地攻地的世界里呆了近两个时辰,紧接着就面对的是殷勤备至的赵瑗,和噼里啪啦的一阵大雨。大白天里,又被男人搂着走。脑袋昏昏沉沉,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赵瑗说的什么事。
“洗澡。”赵瑗又搂住了她,凑在她耳边说:“你今天累了,我帮你搓背吧。”
……
夏天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一阵大雨过后,又刮起了风,乌云吹散,晚霞满天。
秀水茶楼。
宫七倚靠在凉亭的护栏上,懒洋洋地对身边的人说:“你就眼看着小花姑娘,往人吃人的地方跳呢?”
李慕没有接话,而是感叹道:“你来这里十四年了吧,那年我十一岁。时间如白驹过隙,还真是啊。”
“十四年六个月零九天,我四岁三个月零两天,来时是个冬天,寒气逼人。”
李慕拿了颗棋子,探出身子斜掷出去,棋子在河面上连跳了几下,落进了河里。
“不冷啊!那天艳阳高照,我穿了件橙黄色的夹衣,是师娘做给我的,当时我还嫌颜色鲜亮,不好意思穿。”李慕望着宫七笑道:“是你年龄小,记错了。”
宫七低下头说:“我记得没错,确实很冷,冻得太很,发起了高烧,缠绵了整个冬天,次年春天才好。”
李慕站直了身,来回向空中抛掷棋子,又接住,笑得更大声了:“你想去杭州看看吗?那里变化很大。”他瞄了宫七一眼,接着说,“也许出去走走,你就能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
宫七抬起头,望着李慕,良久后笑道:“在你看来,我与他谁更优秀?”
李慕手里停住了,勾了勾嘴角,若有所思的问:“普安世子吗?”
“嗯。”
李慕转了个身,把手里的几枚棋子,扔进了棋罐内,拍了拍手。用胳膊支着护栏,望着宫七,认真地说:
“各有千秋,你们两个的五官都很精致,让人挑不出缺点来,不同的是他端庄大气,不笑的时候冷冽威严,而你……”
他冲宫七眨了眨眼后,才接着说:“偏柔美,不笑的时候,让人心疼,惹人怜爱。”说完,哈哈大笑。
就知道,他不会认真回答。宫七绷着了脸,转了转幽黑的眼珠,轻轻慢慢地说:“心疼的话,多付点茶钱好了。”
话落了,二人同时大笑。
半天后,宫七收了笑意,叹了口气:“他比我更合适,是吗?”
李慕依然笑着:“你是自然出生的,他是照着模子选出来的。”
宫七又问:“那么他呢?”
“恩平世子?”
“嗯。”
“他是只追赶羚羊的小豹子。”
宫七又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豹子发了力,会把羚羊吃掉跑到前面去。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李慕望着西边的彩霞,沉沉地说说:“也许老爷子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想着去帮羊一把。”
“有时候看着是好事的事,其实是坏的不能再坏的事;看着是坏事的事,其实是好事。”宫七抬头望着李慕说:“眼下这件事,对这位来说,看着是好事,其实是更好的事。”
“但也许最终是坏事,就像你说的,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反正对小花来讲不是好事。”李慕苦笑了一下,“沁园春关门,才让我明白,我之前的判断是错的。”
“哦?怎么关门了?”宫七惊讶道:“和这件事有关系?”
“没关系。但和今天下棋的人有关,她去店里喝酒,这位知道后,生气了,指了人来查。”李慕淡淡地说。
宫七呵呵笑道:“慕哥哥,神通广大呀,内幕都能知道。”
“户部的崔侍郎去年欠了我不少酒钱,他给了一个答案,我把他欠银免了。”李慕又有了笑脸:“李秋萍欠你的酒钱,还了吗?”
宫七从棋罐里捏了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同时斜抛向河面,两枚棋子同时落水了,一个跟头都没翻。
他有点失望地说:“没有。”
李慕饶有兴趣的说:“李秋萍人很有趣,我从未见过,第二个如此有趣的人。她说的,在未来的某一天,人能在天上飞,你信吗?”
宫七想到了那个有趣的人对他说过话,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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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世子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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