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阳的话，无疑说到了王律心灵最深处，人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渴望在自己喜欢的某一行业，干出轰动性的业绩？

    而这一业绩的成功，不仅是依靠头脑、努力、坚持不懈的毅力就能达到的，更重要的还要有强大的外在支持，国家异能团的经费与技术，无疑是王律达成这一人生目的的必要外援。

    而在王律的心底，无论什么，在为科学的人生目的面前，都像蚂蚁一般渺小。

    就算是那些前几天在他心里觉得非常龌龊的事情，跟整个人类进程比起来，或许也是可以尝试着割痛的。

    李道阳看到王律的心已经开始发生大的转变了，继续道：“要想成功，人一生的目的便坚定地只能有一个。你既然选择了当一名科学家，关心自己的科学研究就应该是你的唯一，现在，我已经敞开了成功的科学大门，只邀请你走进这个外人休想进入的殿堂。”

    李道阳抛出橄榄枝，又话锋一转，给了王律充分的选择机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进来，但你若停止这项研究了，我势必要找另一个人替代你。虽然你是个难得的科学人才，可你不是唯一的科学人才，没有你，科学研究仍然会继续下去，你说呢？”

    除了这些，王律当然还要考虑到，自己及家人的命运，以及自己早期的研究成果。

    李道阳没有明说，但王律也能想到后果，若他不答应，为了保密，即使异能团不杀掉他和他的家人，也会把他们一家人囚禁起来，而他早期研究出来的成果，铁定也会被贯上别人的名字，被另一个人不劳而获。

    而且李道阳都说了他家太姥姥的基因特殊之处了，李道阳心狠手辣，若真走到了那一步，他王律能保证家人的安全吗？

    相反，如果他王律选择暂时隐忍，未来某一天，他的权力若越过了李道阳……

    正当王律左右考虑的时候，一个卫兵推门进来，朝李道阳道：“团长，欧教授过来了！”

    欧阳教授？

    “你的老朋友，也就是国途大学现在的基因系教授欧阳慧，有几句话想跟你说。”李道阳说完站起身，打开了门走出了囚室。

    原来欧阳教授，就是欧阳慧！

    欧阳慧从门外走了进来，在王律仇恨的对视中坐下。

    “对不起，”欧阳慧不等王律的责问，先开口坦白：“是我按照他们的吩咐，把你们引入异能室的，我进入的是十六层，但我却把楼层数隐瞒了，引你们进入了十三层。”

    “你……”王律愤恨无语。

    “其实，”欧阳慧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在人类与知风族之间，我只能二选一，为了我们整个人类的快速进步，我只能选择背叛知风族人，成全我们人类自身。”

    “可你牺牲的是信任你的朋友，是没犯任何错误的无辜者。”王律说。

    欧阳慧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下，然后又镇定地抬起来，直视着王律，那表明她似乎已经过了她心理上的关卡，至于过那关卡的借口，也许正是葛主任曾经对她说过的——国家或者人类的名义！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卖我们的？”王律问。

    “在拿到那些基因数据之后。”欧阳慧说，“当时，我激动地将事情告诉你，而且也是真正地想要偷出基因信息，但后来我回去的时候想，这样的基因数据实在太有研究价值了，研究难度也会很大，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我不能自私地偷偷研究，我应该将这个发现公布于众……所以，我与葛主任取得了联系，并按照他们的设计，将你与那知风族人引入了异能室。”

    “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么做，我的太太姥爷像动物一样被他们杀死，而且接下来也会像动物一样，被他们肢解剖开每个器官都分成数份进行研究？！！！”王律激动地斥责着。

    欧阳慧又垂下了头，无奈道：“当时他们只是说将他抓住取出少量血液做样本，却没有说要将他杀死，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良心有愧，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王律听着这个“已经结束”的事实，悲伤地流下了泪水，他在冰冷的暗室中抽泣着，他的内心是有良知的，普通人都有良知，何况他还遗传了知风族人的优良传统。

    但那又怎样？他能怎么样？他就算是此刻割颈谢罪，又能改变什么？

    欧阳慧看着王律这样，眼角也溢出了泪珠。

    她也很无奈，她接着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想要改变也不可能。现在我被负责对他的尸体进行各项分析，这可能对延长人的寿命，改进人的身体结构等，都有很重要意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与科学的进步……人总是在犯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背叛是犯了杀害你太太爷爷的错，不背叛则是犯了阻碍全人类进步的错，错的大小，只有我们各自权衡。”

    欧阳慧最后的那席话掷地有声，在欧阳慧严密的话锋之下，本就有了犹豫之意的王律，被驳得无话可说。

    欧阳慧乘胜追击：“你不是嫡系的知风族人，经过多代的基因冲淡后，你的身体内顶多有十分之一的知风族血统，另外十分之九，都来自于普普通通的地球人。所以，认清真相吧，你是地球人！”

    确实，在是知风族人之前，王律更是一个普通人，他需要全人类的进步，而不只是维护知风族人的利益。有时候，没有对错的选择，只有最适合自己的选择，而平凡的王律，自然也要做出最平凡的选择，那便是，平凡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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