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浆将带有鸟嘴面具的屋主人缠绕地严严实,贝法娜主动现身,糖果魔杖轻敲地面,让虚幻感覆盖整间屋子。真正的魔术,真正的女巫,显现之后让对方陷入震惊之中。
女巫强横地展示了她的谈判方式,这让觉得自己的从者与未知Rider本质相近,都是傲慢之人。铃木友纪理解贝法娜,并且可以协助找来多个理由证明贝法娜本心含有善意,仅仅是方式不适合,可他感觉自己要是站在糖浆之中,不会理解贝法娜。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
那人惊慌中试图逃跑,凭他的力气根本扯不动缠住身体的凝固糖浆,看起来也不懂魔术。
贝法娜上前摘去对方的皮革手套,其右手上果不其然存在三道红痕,呈现为分叉的箭矢形态。
“看样子那位Rider职介的罗马皇帝没骗我们。”贝法娜伸手触及那三道令咒,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结论,对方未召唤从者。主动权目前到了她手里。
“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什么?”带着鸟嘴面具的屋主人还在尝试挣扎,他并未意识到自己遭遇了称为“从者”的顶级使魔,英灵的侧身,他甚至掌握的神秘学和魔术常识都匮乏到跟普通人没区别,仅仅是因为血脉中带有一点稀薄的天赋,通过自己的努力专研掌握了炼制魔药的基础技能。他从未想过,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佛罗伦萨城内会突然进行一场极度危险的魔术仪式,而他恰好获得了最后一张入场券。
没有准备圣遗物,没有紧急躲入安全的工坊,甚至主动召唤从者对他而言也属于未知。如此一来珍贵的入场券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所幸第一对亲自拜访的主从是铃木友纪与贝法娜。
无知即是罪过,如同城内民众不知道鼠疫由老鼠上的跳蚤传播给人,引发疾病的源头是一种杆菌,可以使用名为抗生素的萃取物有效抑制。
“我?我是一位女巫,如你所见,寻觅红色印记而来。说吧,你手上的印记从哪来的?”贝法娜故意说得很含糊,仿佛对方犯了过错,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存在。虽然本质上没区别。
铃木友纪并未现身,贝法娜也没解除他身上的魔术,暂时没必要两人一同露面。胁迫威逼之类的事情,铃木友纪也不擅长做。
那人犹豫了片刻。隔着面具,铃木友纪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换位思考可能是即惶恐又庆幸,人类在从者面前太渺小了,活着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顺从地回答了面前女孩样貌的女巫,他终于有些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怎样的危机,看似稚嫩可爱的女孩却用着老成的口吻,使用他闻所未闻的方式变出糖浆将他五花大绑。他认为自己现在遭遇的一定不是普通人类,或许如对方所言是传说中借用邪恶力量的女巫,他没资格探究真实,顺从而后乞求活命是唯一还能选择的方式。
“我今天早上醒来就发觉右手手背上突然多了三道血红色的痕迹,药水擦不去,用力抹也抹不掉。我也不知道这三道印记有什么用处。”
铃木友纪听出对方对得到的令咒有了厌恶情绪,对方也不笨,明白显形的女巫为何要细致询问令咒哪里来,要的仅是三道在屋主人眼里无从得知来历的令咒。
“哦?莫名其妙就多了三道印记?看你屋内的坩埚和药剂炼制成品,你本身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吧?炼制魔药有违基督教教义哦。你具有修习魔术的基础天赋,看似有着疫病医生的工作,实则……”
贝法娜故意往神秘学方向误导,想让对方认为令咒带有不详,更加心甘心愿地上缴。
铃木友纪主动上前拉了下贝法娜的衣袖,打住了后者的误导,没必要欺负一个普通人。
贝法娜解除了施加在铃木友纪身上的隐蔽效果,遵从自己御主的意思,将主动权转交给了铃木友纪。
“还有人!”
“我是并非此城住民,为了解除危机而来。而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同伴。我们此番冒昧拜访只为了你手上的魔术印记。”铃木友纪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对方说明了来意,他认真起来后只会使用这种方式,并且往往让从者之前的精心谋划白费。
一旁的贝法娜忍不住摇头,她完全感觉不到铃木友纪基本的谈判技巧。开口就把自己一方的底牌暴露,说明真正意图,怎么迷惑他人,利用信息不对等赚取利益呢?
“你们为了我手上的这三道印记?”带有鸟嘴面具的屋主人再次仔细地看了下自己右手手背,他完全不明白这三道洗不掉抹不去的印记有什么用,为了保命,理智选择自然是转让。“看你们的架势,现在已经是抢到一半,为何不直接抢走?”
对方的说法立刻引起了贝法娜的不满,如果她诚心想抢夺,就不需要用糖浆缠绕了,取下手掌带走慢慢分离令咒对她而言不复杂。
“先生,你看我的御主好欺负?注意你的用词!”贝法娜当即怒视,厉声指正了对方的失礼。她要不是看铃木友纪在场,一耳光扇飞了滑稽的鸟嘴面具都是仁慈了。
屋主人感受到警告,没再多话,很干脆地回复,“那你们拿走这三道印记吧。”
诚如贝法娜所言,屋主人的确见年轻的铃木友纪现身,打破了女巫营造的诡异危险感,意识到贸然现身的东洋人“好说话”,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不要说得迫于无奈。你要明白,我们带走这三道红色印记,是帮助了你,保护了你!”铃木友纪的介入,打乱了贝法娜的误导步骤,但这不影响她摆架子,除开铃木友纪,她面前对谁都自持辈分高。
屋主人不敢说话,仅摊平右手,让三道红色的印记清楚地呈现于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面前。
“你有什么愿望?”铃木友纪没有,可他遵照圣杯战争惯例,询问了对方愿望,能获得令咒的人应该有参与其中的愿望,因而获得令咒成为御主,参与到名为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中。
“我的愿望?”屋主人这次不敢多话,认真想了片刻,回答了铃木友纪。“如你所见,我是一位瘟疫医生。没机会去教堂学医,靠自学和现在的机遇当了最低层级的医生。如果有可能,我想成为真正的医生。”
“当医生?愿望?”铃木友纪有些诧异,他大致知道带鸟嘴面具与厚重油布黑袍的瘟疫医生都是临时召来应对疫病的门外汉,但中世纪欧洲医学本身也没见得高级,从屠户的切肉刀放血进步到银质小刀放血,从涂抹粪便进步到香料沐浴熏染,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怎么?看不起我们普通人的愿望吗?你的同伴是女巫,那你一定也掌握了神秘能力吧?能飞天遁地,点石成金,所以觉得普通人梦想有一匹驴子驮运货物很没出息?”谈及理想愿望,屋主人再次有些激动起来,但在身上的糖浆流动收紧后,马上认识到自己的小命还握在他人手里。
“我的愿望跟这三道印记有关系吗?”像是要保留最后的倔强,屋主人多提了一句。
照贝法娜的估计,但凡存在杀心的人代替她前来,都不会让这个多余的人活下去。“你不需要知道,回答他的提问即可。”
铃木友纪想作为弥补,夺去对方的令咒之余,帮助其实现欲望。对方说的愿望或许实现起来不困难。“caster,你能帮他实现吗?”
贝法娜清楚自己御主的意思,暂时有时间让铃木友纪玩“做好人好事”的游戏,正好这里还有一位专精于实现愿望的主显节女巫,借用宝具的力量,通过赠与形式顺带夺走令咒,不失为一种体面合理的方式。
“我可以提供药学和医学方面的书籍。”贝法娜不清楚自己的御主是不是算好了要用宝具快速夺走令咒,才假借询问愿望为由。这种猜测她马上否定了。她的御主铃木友纪看起来根本没有这么高深的心机。
但在贝法娜准备使用宝具满足屋主人愿望之时,她听到了屋外远处的兽啸声,她记得带路的兽后续退避到了较远的位置,达成承诺的“转交自由处置”。
所以,兽发现了什么,正在向她和铃木友纪预警。
意识到不对劲,贝法娜连忙重启探测魔术,随即探测到有未知的存在已经来到了20米之外,她无法探测的自然是从者。
“有敌人!”贝法娜连忙连住铃木友纪的手,警惕地望向探测到敌方的位置。
墙外,稀稀疏疏的游动声传来,这下连铃木友纪都能发觉不对劲了。
下一刻,巨大的蛇首撞开墙壁,张嘴便喷吐出污浊的粘液,泥石触及发黑作响,空气中的草药味也一下子被浑浊的臭味侵蚀。
挥杖一指,黄金扫帚在贝法娜身前变化显现,并猛地抽向袭击而来的巨蛇。多个魔术也同步完成,组成屏障将巨蛇强行推出数米远。
“没事吧?master?”贝法娜伸手抓住浮空的扫帚,以一手木杖,一手扫帚的奇怪双持姿势,挡在铃木友纪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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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知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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