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空舰船的前甲板末端，铃木友纪终于找到了像是达·芬奇的人偶，对方朝众人挥手示意不要乱动，各自站到甲板上画有圆圈的位置。

    铃木友纪没多想就照做了，他眼前一黑，睁开眼发觉自己来到了舰船内部，周围是灯光明亮的半透明墙壁，隐约能看到墙体后整齐的闪光线路。而后千子村正、言峰神父和白垩骑士先后出现在他身后。

    仔细看能发现，铃木友纪身后位置也有一个圆圈，像是连同的传送锚点，每到来一个人自动往后挪，空开位置。

    “哦，飞天的大船，但又不是神话的再现，而是科技飞跃的次世代产物。达·芬奇女士超规格的‘道具作成’能力，居然还能这般发挥。”言峰神父主动挡在了千子村正前，夸赞一番达·芬奇的秘密武器，缓解众人聚在一起的尴尬氛围。

    千子村正虽说仍有杀铃木友纪的心思，但碍于他消耗过大且连续受伤，能保持站立姿势已经很费劲了。要他现在在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视线注视下动手，可谓做不到。

    “迦勒底的御主，往前走，往灯光最亮的地方走。”言峰神父拍了下铃木友纪肩膀，示意对舰船内部好奇的后者快点走。

    众人走了大约15米，就迈入了忙碌的中央舱室，只见三十多名没有脸孔的达·芬奇同款人偶正各自忙碌，它们操控着像是各种光屏的自动仪器并根据反馈的数据，输入英文字符。彼此之间无需沟通，就能默契配合。

    铃木友纪感觉它们在检测舰载武器，因为他看到了一闪而过像是舰炮的缩略图。

    “欢迎各位……”老船长戈尔登身穿一身仿德式海军的加大军装，从舱室最高处小跑着下来。他看到铃木友纪时还有笑容，但看到言峰神父身后满脸血污的千子村正，当即把想说的欢迎词忘干净了。

    还是言峰神父意识到缘由，主动上前与舰上唯一的非人偶工作人员问好，“你就是这艘舰船的船长吧。请你现在调转航向，我们往伊朗高原方向逃跑。动作要快，光明神巴德尔很快就会追过来。”

    老船长戈尔登听完后，立刻让最近的人偶调转舰船航向。他很喜欢“船长”称呼，达·芬奇把舰船交给他时，只说雇佣他驾驶这艘次世代飞空舰船。“追上来也没事情。这艘舰船上有各式武器应对各式敌人，媲美你们一流从者宝具的主炮也有装备。”

    戈尔登这番话，除开铃木友纪的三位，听了心里都想笑。他们要是只有一流从者的实力，刚才的战斗中大概率连宝具都来不及释放，更别提活下来了。

    “你听他，全速远离。”白垩骑士忍不住发声示意老船长别废话，她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伪装的冷傲语调，颇有王者威严。

    老船长戈尔登还想介绍舰上火力，不想达·芬奇直接接入了通讯，看着大屏幕上亮起半张脸残破人偶的姿态，铃木友纪意识到没上舰船的达·芬奇正在阻截巴德尔。

    “你们在搞什么？把我的舰船停在海湾上寻死啊！光明神巴德尔现在已经被我们彻底激怒……”

    话未说完，巴德尔的大剑从天而降，将达·芬奇的人偶身体彻底毁坏，画面停留在巴德尔握剑的高大身姿上。

    不用吓傻的老船长下令，舰上隶属于达·芬奇的备用人偶们全被改写了当前任务，舰船立刻掉转方向朝东面飞行。

    下一刻耀眼的白光如长虹贯日，直上云霄，在云层上打出猛烈的大爆炸效果，神的伟力足以轻易改变天象。

    “你们做了什么？”铃木友纪并不知道为了吸引注意力，他们对巴德尔的光之神殿动了手脚。

    舰船在刚才的攻击中，因为避开了光波，只是强烈晃动一下。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回答了铃木友纪，“我尝试着打破巴德尔留在原地的神殿，想着破坏不断祝福巴德尔的光芒，但那东西实在太硬了。我的圣枪都砸不倒，就按达·芬奇的主意。遮蔽了神殿。”

    “遮蔽？”铃木友纪略懂了大意，类似遇到打不开保险箱，就把整个保险柜藏起来，伪装成自己得手了。

    “达·芬奇女士倒转了巴德尔神殿的所处空间，让它转到了地下。再加上我本人的黑暗力量覆盖，而后我们用之前圣枪击倒的两根神殿柱子加上现场临摹的残骸痕迹在地上伪造了被彻底破坏的光之神殿。”

    言峰神父谈起他们刚才的作为，有不光彩的因素，但也是无奈之举，正面打不过只能靠这些手段了。

    交谈间，全速逃离的舰船已经远离金角湾，飞到了博斯普鲁斯海峡中段。后方再次传来不断弯折的光束冲击，追着这艘飞天舰船紧咬不放。

    被光束追上时，舰船上的防御系统自动启动，以能量罩形式挡住了削弱后的远程光波。即便如此，舰船仍猛烈晃动了一下，铃木友纪等人可以通过全舰示意图看到能量对冲后对舰船的损伤数据。

    见此情形，老船长戈尔登变了神色，他接手这艘舰船时，达·芬奇告诉他与神明作战十分艰难。不曾想是指开着次世代飞天舰船逃跑十分艰难，逃得慢了直接结束。

    “我们得加快速度，飞得太慢了。这艘船还能不能加速？”言峰神父预估着巴德尔追击速度，计划是他跟达·芬奇一起敲定的，达·芬奇单骑只能拖延一会儿，但按现在速度中途就会被追上。

    “有定点传送功能，只是启动后需要静止15秒时间。”这也是舰船突然出现在金角湾水域的原因，达·芬奇设下了精确的坐标点，在场的人同样事先录入了数据，做到精准接收。

    “还有什么功能？”

    “舰船的主炮可以装载一名从者，根据从者不同可发射不同的能量射线。”戈尔登此刻知无不言，他自己也知道静止15秒肯定不行。

    铃木友纪听到这些，回忆起了前一刻看到的人偶调试主炮的操作界面，那个或许称之为增幅器更贴切，只是看形状适合汇聚能量发射出去。

    看向对千子村正保持戒备的白垩骑士，如果不是“魔力放出（光）”这项能力被夺取了，此刻可以让白垩骑士上去试试带着这艘舰船随光冲刺。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注意到铃木友纪奇怪的视线，明白了铃木友纪的想法，危急时候当然要选择冒险的策略。“我除了魔力放出（光），还保留有魔力放出（雷），效率和稳定性肯定不如光。”

    她话说一半，就近抓住一名操作舰船的无脸达·芬奇备用人偶，“你造的这艘船结实吗？”

    人偶机械地晃动了几下，迟了两秒才回应白垩骑士，“你们无需顾虑道具的使用寿命。万能贤者这般定义我们……”

    白垩骑士只是走个形式，她上舰后觉得这艘次世代飞天舰船挺耐用，所以没听只会机械回应的人偶说完，让后者将她装进主炮内。

    没人询问她是否结实的问题，至今的一言一行，沉默时还是暴躁时，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都给周围人牢固可靠的感觉。她就是一堵墙，历经数个千年的岁月，越来越坚硬的印记。

    ————

    伊斯坦布尔城市内，达·芬奇放开限制，连续用不同的宝具攻击试图往海湾方向移动的巴德尔。没了他人，她也就不用顾忌误伤，什么火力大用什么，顺带也没有求胜的目的。她拖延时间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另一边愤怒的巴德尔连续空挥几剑后，终于换了策略。祂漂浮在四分五裂的城市上空，左手轻易接住达·芬奇投掷的长枪宝具。

    折断这根伪造的赝品，巴德尔做了次预言，祂“看”到了古城遗址被从天而降的一座座冰川覆盖，希腊异闻境内残余的机械战士还在与发狂的第六兽龙首们搏斗。

    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导致了第六兽无法分派力量回归此地。

    “我还以为我的新盟友能无限拆分自己，合着也是有限制的。你们这些麻烦的垃圾，或许真能遏制兽的灾难啊，之前算我小瞧你们了。”

    巴德尔的愤怒积蓄到此时，也转化为环绕祂周身的能量，放大祂的光照范围，宛如晨曦的朝阳降落人间。

    “很遗憾，我不会给你们合力出击的机会。我的父亲是个老混蛋，但祂的教诲我一直记着。祂曾反复跟我说起过，你们人类凭着数量汇集到一起，偶然间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对付你们人类，第二重要的是‘不可心慈手软，违逆神明的人类部落必须斩尽杀绝’。最为重要的则是——”

    巴德尔突然挥剑，将切换其他宝具的达·芬奇提前融化在光芒中。

    “人类族群最好限制百人以下的部落形式，绝不能让人类合力对抗神明。”

    “而我觉得适应文明的发展，现在还要加上一条。一个人类都不能留下！文明延续只需要我和听从我号令的女武神就够了。纯洁无暇的战争圣女们与我无敌的光明之神组合起来，就是未来的最优解。”

    巴德尔让神殿重新浮空，主动接应上祂。一道道模仿众神赞颂的光芒重新环绕在神殿周围，倒塌的几根柱子也随光再现。巴德尔审视着神殿中央保持昏迷的希格沃德，愤怒情绪缓解了不少。

    祂的母亲曾一直叮嘱祂战斗中不可被愤怒过多挤占理智，祂牢记着这些听烦了的话语。

    继续跟依靠人偶身体行动的caster万能贤者战斗没有意义，巴德尔以光占卜了铃木友纪等人搭乘的飞行器方向，虽说不断释放雷光速度又快了一些，但仍在可以追上的范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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