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殷切,当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盛嘉泽心底只划过一丝浅浅的意外,但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许听夏似乎也没想等他回应,娇小的身子挪到他面前,手臂张开,轻轻环住他。
因为他双手插在运动裤兜里,她又不敢太用力,手臂绕过男人的腰和手臂,只能虚虚搂住,双手没法握在一起,显得笨拙呆滞。
完全陌生的触感也让盛嘉泽短暂地发愣,身子僵在原地,朦胧地听见小姑娘轻软的嗓音从胸前飘起来:“谢谢你。”
震动耳膜的声波令他冷不丁回神。
他从没和异性如此靠近,即便是相差十岁的小姑娘。
但今天的小姑娘心思格外敏感,神经也格外脆弱,他只能顺着哄着,于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不难过了?”
“嗯。”许听夏松开手,仰头看他,唇畔挂起甜甜的笑。
盛嘉泽低笑一声:“那还吃蛋糕吗?”
许听夏摇摇头,眼神却是亮晶晶的。
她这一天没吃蛋糕。
但她闻到了盛嘉泽身上的香味,也永远记住了那一刻他心跳的频率和力度。
**
一中学文科的学生不多,许听夏和初禾相约成为那极少部分的一员。
和理科比起来,一中文科的教资力量稍微薄弱,分科前谈话班主任还劝过她,说她理科成绩也同样优秀,要不要考虑选理科。
许听夏还是坚定地要去文科。
分科申请表需要家长签字,现在许听夏的事情全归盛嘉泽管,签字当然也是他签。
虽然他算不上家长,但还算是个正经八百的大人。
当天他还在单位,就接到许听夏班主任的电话,让他在家也劝劝孩子,再深思熟虑一番。
听完班主任的话,盛嘉泽语气是漫不经心的玩味:“我家孩子的事儿她自己做主。”
副队郭明旭在旁边偷笑。
盛嘉泽耐着性子打发完老师,挂了电话,郭明旭笑得肚子都疼了:“我说老大,你这是还没结婚就升级当爹了?”
“滚蛋。”盛嘉泽瞥他一眼,没好气,“你老大我至死是少年。”
郭明旭继续没正行:“上次见小姑娘挺标致的,你别是养的童养媳吧?”
“很闲是么?”盛嘉泽抬了抬下巴,望向不远处的停机坪,“今晚巡逻就你了。”
“卧槽,不要!”
晚上许听夏回到家,把填好的分科申请表给盛嘉泽签字。她小心翼翼观察着男人的脸色,生怕他也和班主任一样。
好在盛嘉泽什么都没说,只粗略瞄了一眼,就干脆利索地签上名字。
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让许听夏心口一块石头落了地。
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一道成熟一道稚嫩,居然意外的和谐,还被她品出几分般配来。
他们的竖都写得很直。
视若珍宝地将申请表收起来后,许听夏还是忍不住问:“你不觉得理科更好吗?”
盛嘉泽刚合上笔帽,把笔递给她,笑容懒懒的:“为什么更好?”
许听夏:“因为老师都说好。”
一中师资理科雄厚,文科薄弱,理科是全省乃至全国的招牌,文科却籍籍无名。
老师说往年不少固执选文科的孩子,到最后都被耽误了,能上重本的苗子,只考上了普通本科。
可许听夏不信邪。
更确切地说,她是不愿意将就,选择大家都觉得正确而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就像她只要还喜欢盛嘉泽一天,就绝不会去看别的男人,哪怕对方再好,哪怕盛嘉泽不可能回应她的喜欢。
“他们说好就一定好吗?”盛嘉泽起身去茶水台,慢悠悠地磨咖啡豆,细碎悦耳的碾磨声伴着他清冽磁沉的嗓音落在宽敞寂静的屋里,“夏夏,你有资格选你喜欢的,没必要非听别人的话,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完全理解你,但你一旦做了选择,就要自己面对今后的一切,无论好坏。”
原本没多少摇摆不定,这一刻却更加坚定起来。
她眉眼弯弯地点头:“嗯。”
盛嘉泽泡了杯咖啡,香味顷刻间侵占整个客厅,许听夏皱眉看他端着杯子走到窗户边,像块小黏糖跟过去,满脸认真:“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盛嘉泽毫不在意地抿了口:“这东西早对我不管用了。”
许听夏盯着她,眸子里写满倔强:“可是喝多了对心脏不好。”
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而在这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据她观察,他平均就要喝两杯咖啡。
盛嘉泽向来不是受人约束的性子,从小盛家没人管得了他,学校也对他无可奈何。
盛皓无数次端着父亲的架子耳提面命,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也没能治好他那骄矜纨绔的少爷病。
他倒也不是吃软不吃硬,以往追他的女孩子一个赛一个温柔漂亮会哄人,可在他眼里都是走马观花,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偏生面前这个眉清目秀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姑娘,一个眼神就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罪。
十恶不赦,人神共愤。
如果再不听她的话,就是罪加一等。
他浅薄的道德感被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来,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听从她指挥。
要命。
盛嘉泽略带烦躁地舔了舔牙槽,最后依依不舍地品了品嘴里残存的咖啡香味,把杯子搁在旁边斗柜上。
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服她管。
真是见鬼了。
**
许听夏如愿进了文科班,也如愿和初禾继续当同桌。
她几乎占稳了每次月考成绩的榜首,但从来没松懈过努力。因为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选择,她便更想证明给所有人看。
初禾比她佛系许多,玩玩闹闹着学,文科班总共两百多人,考进前五十就开心得不行。
市里的英语演讲比赛,许听夏报了名。
学校同时报名的还有理科实验班的温叶梓,分科前和她是同班同学。许听夏至今也记得,这是她转到一中后第一位和她搭话的同学,虽然后来两人关系平平,温叶梓也明显处处瞧不上她。
如今她是文科第一,温叶梓是理科第一,依旧因为某种优越感而瞧不上她。
比赛当天从学校坐大巴去场馆,许听夏因为是团支书,班里有事要交代去得晚了,一路跑到停车场,带队的老师在大巴门口招手催她:“跑一步!我们要出发了!”
许听夏原本就跑着,只能跑更快,到车门口险些刹不住。
老师扶了她一把,她气喘吁吁地跳上车。
一同过去的还有区县乡镇几个高中的代表学生和每个学校的带队老师,这会儿大巴车几乎坐满了人。许听夏环顾四周,只剩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
她平时不晕车,但晕大巴,晃起来她就难受得不行,只有坐第一排能稍微好受点。
温叶梓就坐在司机那侧的第一排,旁边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丹凤眼,鼻梁上挂着副细黑框眼镜,眼角那颗泪痣是艺术班男神苏毅然的特别标志物。
许听夏平时没怎么注意过苏毅然,但还是凭这颗泪痣一眼认出来。
目光对上的那秒,苏毅然正好起身,温文尔雅地冲她一笑:“学妹坐这里,我去后面吧。”
许听夏大方自然地道了声谢。
虽然旁边坐着的温叶梓似乎在用愤恨哀怨的目光盯着她,车子启动后许听夏晕乎乎地闭上眼,也就视而不见。
到比赛场馆,他们被安排到一间会议室休息。
许听夏上完厕所出来,突然想起昨晚写的演讲稿,刚洗过湿漉漉的手也顾不上擦,把裤子兜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印象中她有放在书包里,也记得出发前一定带上,可那会儿在教室忙得头晕脑胀,她不知道究竟是忘了带,还是路上跑丢了。
温叶梓也刚从厕所出来,看见她慌乱的样子,唇角勾了一丝嘲笑:“找什么呢?”
许听夏强自镇定:“没什么。”
温叶梓年级第一不是浪得虚名,也够聪明,早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演讲稿带了吗?可别落教室了,从这儿回学校十几公里,你回去拿都来不及。”
许听夏撇开目光,凉飕飕扯了下唇:“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多少受了盛嘉泽的影响,她虽然不主动挑衅别人,如今却也不会任人挑衅。
温叶梓轻蔑地睨了她一眼,转身先进了大礼堂。
节目已经开始了。
这次演讲比赛省里很重视,开场节目是由各大院校抽调的优秀艺术生演奏,苏毅然便是其中一个。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台上的表演,许听夏默默在心里回忆演讲稿内容。
演讲主题是国民和公共安全,原先她准备的讲稿有很多专业术语,晦涩难记,她凭着大致脉络在大脑里竭力串联起来的演讲词,却在登上演讲台那一刻,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她看到贵宾席上那一抹身影。
蓝色制服,暗光下闪烁的肩章,她想起他说过的话。
“守护人民和国家的使命,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
“我身上的疤可都是战绩,是功勋,抹掉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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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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