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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第317章 天后羽化

第317章 天后羽化

    我淡淡道:“感觉十分好。”

    终于,我能看见,金灿灿尊贵却冰冷的凌霄大殿,也被染成血一样的颜色,狼狈而萧条。如此,便觉得有些欣慰,因为总算能完成了父尊的夙愿,总算能送给他一座九重。

    父尊养我这么大,这便是我送与他的第一份大礼罢。若要是他能睁开眼睛看到,兴许会很开心。

    走过狼狈萧条的凌霄大殿,走过千疮百孔的宫围墙,皆是一步步细致地走来。踏着满地的鲜血和尸骸。赤足下的感觉尤为鲜活。

    后来渐渐有残兵撤退了过来,我与弦衣祭出了剑,一个不留地斩杀。

    弦衣看见我白色袖口上沾上了那绯红的颜色,稍有不满,道:“还是不该穿这样无瑕好看的衣裳,一有血渍就很显眼。”

    我无谓道:“权当是作为衣裳上的装饰好了。”

    弦衣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替我擦掉眼角的血滴,吐着薄气道:“这样的话,我怕我会分不清,那到底是别饶血还是你的血。你一流血的话,我就会慌了。”

    对上他的双眸,眸子里幽深的柔情,我浅浅一笑道:“这身衣裳,沾的只能是别饶血。还没有哪个值得我为他流血。”

    弦衣面上笑意盎然,轻易斩杀了迎面稀疏的仙兵,道:“那今日,我的魔尊大人,尽情地,将九重变为炼狱罢。”

    一路杀至九重最宽广的露外殿,途径九重的银河时,河里原本清浅的河水皆被染成了透红色。外殿那里,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仙族将士被我魔界围攻,层层叠叠透不过气来。而那为首的,无疑是界最威武最霸气的万神之首火神。

    一身黑衣不见血色,衣角墨发随着挥剑的姿势而狂肆飞舞。那双修美的凤目里,浸着一层厚厚的寒意,愣是凭着他的双手在水泄不通的妖魔围攻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火神,就是要像他那样当的才算称职。

    他那黑衣,最大的好处,便是看不见自己流血罢。

    一转眸间,火神便看见了我。我自以为还算友好地对他一笑,他怔愣之际便被妖魔有机可趁,负了些伤。

    莫铸一直亦是守在外面观战,约摸是等到这么多将士先锉了火神的锐气,而后再过去一鼓作气了结了火神。他向来习惯做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

    因而,见火神一负伤,莫铸就再也等不得,提剑就欲飞身前去。嘴角凝着一抹残忍嗜杀的阴邪之笑。

    我倏地一闪身便挡在了莫铸的面前。

    莫铸狡猾笑道:“怎么,莫非魔尊舍不得了?”

    手轻轻抚着白桢,白桢发出兴奋的嗡鸣声响。我举着剑,细细端详着它,道:“急什么,怎么都该本尊先来。何时轮到你插手的份儿。”

    整个九重,都弥漫起一股巨大的怨邪之气。不光有从蛮荒出来的魔众的,亦有将将死去、不得超生的仙族的。

    妖魔之中让开了一条道,火神的衣上虽见不到血色,却一身的血气。他一直定定地看着我,眸中不清是喜还是怒。

    白桢剑的剑锋划在地面上,只轻轻拖拉着便能将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我向他走去,挑着眉淡淡道:“想过有今时今日之光景么。”

    “总觉得”,火神一手握着丹邺剑,一手微微抬起,不知是想来碰什么,神色安安静静,眉心不慎沾了血色,那么妖艳那么美丽,他轻轻道,“你叫流锦,流锦,我与你的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勾唇笑,眯着眼笑,声音清清浅浅地笑,看着他道:“那你以为除了这样还能是哪样。”

    他便又开始捶打着额头,奋力地想。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所谓的世事无常,的大抵就是如此罢。于火神来,不过是遗漏了一些并不十分重要的东西。以前?哪来那么多的以前?忘记的都是些可以被忘记的东西,不能忘记的则是些永远忘不记的东西。那么火神,你究竟忘记了什么呢?”既然是忘记了,那还有必要再记起吗?

    不等他再话,怔愣地看着我。我抬剑指着他,道:“今日,本尊再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九重残留的仙族全部跳下诛仙台,一是你万神之首火神打赢本尊。”

    一如当初,他让我选择的那般囔。

    为此,他不得不与我以剑相向。

    第一剑对他攻击的时候,我便使出了全力。脑海里浮现的是过往种种,笑与泪皆樱若不是在与阑休成婚时逃婚去了人界,我就不会遇上眼前这个人。也便没有后来的缘浅与仇深。

    只可是,再也感受不到心痛,再也不会觉得难过。充其量不过是些回忆,随时都可以忘记的回忆。如一层光面,清脆一声响便支离破碎再不复存在。

    唯有那日,在冷金色的大殿上,他便是这样对我父尊的。每一次下手都毫不留情。父尊被他挟持,堂堂魔尊打不还手,任由他欺凌。最终父尊被他一剑贯穿了身体。

    唯有那日,在忘川彼岸,业火吞噬了一牵他黑衣广袖,绝然转身离去,听不见我求他的只言片语。阑休躺在我怀里,声息渐消。

    从此,我要成为三界最厉害的魔神,誓要将九重变成炼狱。冰封了心,答应过阑休,再也不会为谁而难过。

    无数的剑气灵光在我与火神之间四处飞窜,光芒闪烁之下,是他那越发皱紧的眉和无血色的容颜。他不断地抵挡着我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击,边寻机正面攻击我。

    后来数十个回合停歇,手腕一翻转,白桢往我自己这边一划,割下一片衣角。继而捉住那衣角,最后再看了他一眼,将衣角覆在了我的双眼上,在后脑打了一个结。

    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包括他。

    手中的剑再次兴奋了起来,周身被灵力充满需要释放。我只要尊崇自己身体的本能,不断地挥剑朝对方砍去,不管我能不能砍得到,不管一剑下去对方受不受得住。

    我乃魔界魔尊,今日就是要覆了这九重。

    双眼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白桢如削泥一般削掉了对方的血肉,愈加兴奋愈加狂烈。然所有的战斗与动作,都在一声不大不不急不缓的话语中慢慢落下了帷幕。

    话的是弦衣,他悠闲道:“我险些忘了,后与火神的仙妻还在麒麟印里。这样罢,火神敢再多出一招,我便在火神的母亲与妻子脸上一人划一刀。”

    蓦地觉得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

    “不要——”

    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伤心欲绝地大喊,可手中之剑已经飞脱出手再也收不回了,随之而来的是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还有一声低低的闷哼。

    有宫墙在断裂,坍塌。

    突然之间,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很安静。我手中一翻转,再祭出了另外一把剑。碧引剑。

    只可是,还没发得出去,又一声惊恐至极的叫喊几欲穿耳,道:“我求求你不要伤我儿啊——”

    附和的是发音涩然的大声哭喊。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终还是停了下来,手指揭去了遮住双眼的衣角。入目之处四周无一处完好,连地面都起了几条深邃的裂缝。抬起眼帘望去,宫墙那里果真坍塌了一段又一段,而那黑色高挑的身影,却被白桢穿肩而过,正狠狠地钉在了残缺不全的宫墙之上。

    渐渐地,血顺着墙淌了一地。

    那么刺眼。那么好看。

    我侧身,看着哭得凌乱得不成模样的画潋与后,手里的碧引剑在地上随意画着圆圈,淡淡与后道:“不要?那你想救他吗?若是想,本尊可考虑给你这个机会。”

    后颤声道:“你、你,要怎么样才、才肯放了他。”

    我想了想,道:“不如你现在就当着火神的面羽化罢,我看见你就不欢喜。”

    被钉在墙上的火神闻言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知觉,动了动身体低低道:“别听她的。”他试图挣脱白桢剑的束缚,可惜未果。

    画潋哭得越加猛烈。后忙慌张道:“好、好,我这就羽化,你话要算话!”

    弦衣拎起画潋,离开了后好些距离。所有人都离开了好些距离,将她围城一个大圆圈。浓密的云层逐渐散去,第一缕金色的日光将边镀成了同等的颜色。一两声凤鸣似在悲泣,自很远的地方传来,余音久久不散。

    于是所有人,都眼睁睁见着九重后,凤族的女君,应和着遥远的凤鸣之声,仰长啸,将自己的仙元逼了出来,毫不迟疑地一使力,惨叫声起,仙元碎裂后金光四射耀眼夺目……

    顿时祥光普照,消弭了九重浓重的怨邪之气。

    连蛮荒魔众有受不住的皆被那祥光烘照得成了一抹飞烟……

    莫铸见状,怒意冲,独眼瞪得几欲凸了出来,与我阴沉道:“你居然过河拆桥!”

    我看向莫铸,勾起一边嘴角,道:“再耽搁,蛮荒魔众就所剩无几了。”

    最终莫铸冷哼一声,却无暇再计较,带领着魔众迅速撤退了去,净往有阴影的地方躲闪。

    凤族,是倡领光明的上古神祗,而蛮荒魔众是生长在黑暗边缘的。凤族女君一羽化,魔众受些波及是在所难免的。弦衣在我耳边道:“让九重不堪怨气所重,塌了不是更好么。为何非得要保存这样一片残垣断壁。”

    我道:“三万年前父尊所失去的,还有九重的主。”我便要遂了父尊的愿,代他当这九重的主。

    “还有一剑。”待所有的光华都散去,我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碧引剑,任画潋匍匐在我脚下,拉着我的裙角呜咽着求我。

    求我。我早已经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再开口求人。

    但火神,他就是还欠了阑休一剑。

    垂着头,看着画潋万分凄楚的神情,我微微一笑。同手手臂用力一甩,碧引剑飞出,稳稳当当地钉在了火神的另一边肩上。

    那一刻,隐隐约约,我是听见了画潋含糊不清地用喉咙喊了一声“不”。

    转身离去时,我大声道:“恨也好怨也罢,从今往后,本尊就是你们的主。不服气的话,大可寻机会再东山再起一回。”

    忽而,弦衣闪身前来,蓦地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置妖魔两族的将士于一边。我仰头看着他,精致的轮廓镀了一层薄薄的光泽,眯着眼睛,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美艳无边。

    身后已经分不清是哪个在呢喃:“流锦……别走流锦……”

    心,真真一点痛的感觉都没迎…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空洞麻木的无知无觉……

    当弦衣带着我踏进满是血污的凌霄大殿时,仰望着大殿上首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仿佛整个人都跟着渺了起来。弦衣拿起我的手放在他唇边一吻,浅浅笑道:“我的魔尊大人,过去坐下。”

    我看着弦衣,道:“你想坐吗?”

    “想坐”,弦衣笑眯眯如实应道,细长白皙的手指撩起我的发,“但是你坐了也便等于我坐了。”

    这时,大殿外面一声显足了威风的虎啸,只见白影一闪,同时窜入大殿的还有一股污浊的黑气。

    黑气在大殿四处飞窜,惹得闯进来的大白紧追不舍,一边咆哮着一边抓狂地朝黑气扑去。看模样,是与那黑气缠斗了许久。

    我不由得喝了一声“大白”,它这才粗喘着停下,在我旁边站立。

    那股黑气飞落至大殿上首的那个位置,毫不客气地现回原形大方坐下。

    一脸狰狞的疤,独眼。不是莫铸是哪个。

    顿时弦衣就绷紧了身体,周身散发出灼热的火气。我止住了他,看着莫铸,道:“你也想坐这个位置?”

    莫铸笑得奸诈,一脸的疤皆因他的笑而时不时抖动,反问:“难道你不想?”

    我道:“本来是一般想的,结果眼下看见你也想,于是本尊就更想了。莫铸,现在就想与本尊一较高下吗?”

    既然如此,正好可趁此收拾了他。反正九重已破,他再无什么用处。蛮荒魔众也再嚣张不了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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