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的话,许白鹿摇了摇头。
“不妥!”许白鹿说道,“爸,你这样会出事的!”
“你恐怕忘记了,咱们有仇家。”
“有人在暗地里,一直盯着咱们。”
许正茂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必须得承认,闺女说得有道理。
老许之所以落魄。
就是因为得罪了人,被整惨了。
如果他真的壮着胆子,去搞走私货来倒卖。
不用想了,百分之百会被“热心群众”举报。
如果坐实了投机倒把的罪名,更惨的日子还在后面。
“可是,这里面利润太高了,”许正茂苦笑道,“我听说,港岛那边的电子表,进货价几块钱,能卖几十块,甚至上百块,比卖违禁品都暴利。”
嘶!许白鹿倒吸了一口凉气。
草率了啊!
万万没想到,倒卖这玩意的利润,竟然如此惊人。
而且还不愁销路。
这年头还是票券时代,只要敢走出去,从外面搞点电子产品回来加价卖,不是熟人还抢不着,赚是肯定赚的。
就是要担风险。
如果换成普通人,晓得这种捞偏门的路子,肯定会搏一搏。
问题在于,许家的仇人躲在暗处。
这就麻烦大了。
“爸,我不希望你再出事,”许白鹿郑重道,“还有别的路子吗?咱们再想一想。”
“最好是走正道,让人抓不着把柄的那种。”
许正茂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摸出一支烟来点燃。
许白鹿注意到。
自己父亲抽的是大重九,以前压根碰都不碰。
求他办事的人,悄悄送好烟好酒,都根本消耗不完。
地位下降以后,抽烟的档次也跟着降了。
注意到闺女的怜悯目光,许正茂尴尬道:“换一种口味,这种烟劲儿大。”
许白鹿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老父亲貌似狼狈,生活水准还是比普通百姓强很多。
大几千块钱的分家费,可不是小数目。
聊了一阵子,也没聊出啥头绪。
毕竟,父女两个对于经商方面,懂得都不太多。
隔行如隔山,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想学着周春明开药材站,他们也不懂具体需要什么资质,不晓得如何分辨中药材,更没有相应的人脉。
实在没辙,许正茂只好起身,进了厨房煮面条。顺带着把钓到的鱼给煎了,好歹先填饱肚子再说。
许白鹿则是继续忙着打扫卫生。
看着简陋破败的老宅,她难免有些心酸。
跟之前住的单位福利房相比,这边的条件太差了,妥妥的贫民窟。
吃面条的时候,许白鹿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我妈好像换了新单位,去老干局上班了,说是平级借调,到时再设法留下来。”
闻言,许正茂脸色一沉。
他在体制里混迹多年,知道这样的调动很麻烦。
不用问,肯定是易剑波的杰作。
想到这个情敌,许正茂就恨得牙齿痒痒,有一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以后不要提她!”许正茂说道,“这个女人的一切,跟我已经没有关系!她是死是活,我不想知道!”
许白鹿哦了一声,吓得不敢吭声。
看来这次离婚,把小老头给伤透了。
估计他恨前妻入骨。
把行李放在老宅,趁着许正茂午休的时候,许白鹿又搭上公交车,来到了新竹路这边。
昨晚分开的时候,梅丽华给了她一把新房钥匙。
这个时间段。
梅丽华还在新单位上着班。
家里并没有人。
许白鹿开门进去,换了一双拖鞋,好奇的四处打量。
这边她还是头一回来,环境有些陌生。
每个角落都转了转。
她又进到了母亲的卧室。
可能是因为,没料到闺女会突然回来。
卧室没有锁门。
许白鹿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端详着自己。
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
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精神不够饱满,还是很耐看的。
天生丽质,没办法!烦得很啊!
臭美了一阵子,她无意中发现,梳妆台的抽屉没上锁。
所以,许白鹿轻轻拉开抽屉。
想看一看,母亲最近买了些什么小玩意。
没料到,一册日记薄,却映入眼帘。
梅丽华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
不过,她都是偷偷写,打死也不让许正茂看。
许白鹿当然也没看过。
本来她对母亲的过往,兴趣不是很大。
不太关心这些陈年琐事。
但是,自从知道了易剑波和梅丽华是初恋情人,而且现在旧情复燃,重新在一起了,她就有点好奇。
很想知道,美貌熟妇的日记里面,到底有没有这一段。
“就看一眼,反正咱妈也不知道……”许白鹿嘀咕道。
小心翼翼的抽出日记薄。
她随手翻到了最新这一页。
上面的字迹,是用蓝黑墨水写的,钢笔字体小巧绢秀,很符合梅丽华的文艺范。
日期则是前天晚上。
仔细的看了看内容,许白鹿脸色狂变。
脑海都变得一片空白。
因为里面记录的,是梅丽华跟易剑波商量,什么时候跟闺女摊牌,让她认亲爹的事情。
甚至于。
梅丽华还在考虑,给闺女改一个新名字。
叫做是易小雷。
听起来,像个男同志的名字。
实际上,据梅丽华回忆说,闺女出生的时候,刚好天上在打雷。
如果闺女不喜欢这个名字,还可以改成易晓蕾。
总之,坚决不能再跟许家有瓜葛。
“什么?!易伯伯才是我亲爸爸!!”许白鹿三观碎了一地。
她简直无法接受。
这是什么狗皮倒灶的破事儿!
难怪易剑波看到她的时候,格外的和蔼,跟看自家孩子似的。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呆坐在镜子前,许白鹿整个人是懵逼的。
这件事,实在太具有颠覆性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跟许正茂血浓于水,父女俩感情很不错。
万万没想到,许正茂是个大冤种。
是正版的接盘侠。
白白帮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
虽然说,许白鹿曾经骗婚,试图让周春明接盘,给自己肚里的野种找个爹。
但是,这种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这不是真的!这绝不可能!”骤然间,许白鹿尖叫起来。
她抓起手中的日记薄,猛的砸向镜子。
咣!镜子四分五裂,尖锐的碎屑飞迸。
映出了她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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