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李长福他们造出来的纸。”洪连朔眨了眨眼看着曹怀民说道，特地的又说道，“就那个用楮树皮造出来的纸。”

    “对！”曹怀民点点头道，“我看史书上有记载，树皮衣，就是用它做的。”

    洪连朔轻蹙着眉头看着他又道，“这结实吗？一撕不就扯了。”手上比划着。

    “您要故意的撕扯，那绫罗绸缎它也遭不住。”韩擒虎哭笑不得地说道。

    经他们这么一说，洪连朔搜索记忆：这纸做衣服，晚唐徐夤曾作《纸被》，诗云：“披对劲风温胜酒，拥听寒风暖于绵。”描写废弃纸张制成的被子具有很好的防寒效果。

    这就不得不提到，这劳动人民的纸衣、以及加以改进的纸裘。

    唐朝造纸业发达，纸张价格低，穷苦百姓收集废纸制成纸衣、纸被。“北风利如剑，布絮不蔽身。”

    这和后来一些流浪汉捡报纸垫进衣服、或裹着报纸御寒是一样的道理。

    后来逐渐发展升级，纸衣制作的工序也愈加成熟、复杂，把楮树皮做成的纸蒸煮、压制，加入胡桃增加柔软度，最终成品可以直接裁剪制衣，还可以在夹层填入棉絮保暖。

    楮树的韧皮纤维韧性好，成品洁白，随着经济发展，出于美观的需求，宋代的纸衣还可以漂染颜色、修补点缀。

    苏轼还就纸被破损后如何补救写过文章：“纸被旧而毛起者将破，用黄蜀葵梗五七根，捶碎水浸涎刷之则如新。或用木槿针叶捣水刷之亦妙。”

    陆游则对纸衣的柔软轻暖甚是中意：“村居日饮酒，对梅花醉，则拥纸衾睡熟，甚自适也。”

    文豪们的家境殷实，生活情趣自然更高雅些，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选择纸衣主要是性价比高，价格适宜，保暖柔韧且方便修补。

    宋代的学术笔记《容斋随笔》中曾有记录：“隆冬披纸裘，客有就访，亦欣然延纳。”并且，大雪时节皇家和官府赈济百姓，除了施舍粥米之外，也会分发纸裘。

    在棉纺织技术尚未全面升级的时代，以楮树皮为代表的纸制品为百姓御寒保暖做出了极大贡献，甚至连作战铠甲，也有纸制品，“以薄纸重重作数十叠，一过又一过，至数十叠，则失凡之力亦已尽矣。虽欲透，亦无奈何。”

    “纸衣服可以一试，还得填充，就是厚厚的一摞它也不保暖啊！也得看看结不结实。”洪连朔乌黑的童仁看着他们说道。

    “这纸衣服兄弟们是穿不了。”林南征闻言立马说道，“可经不住训练摸爬滚打。”

    “这盖完房子咱们又要修河堤，磕着碰着了，纸衣服能穿吗？”曹怀民随声附和道。

    “那也得做一些，总不能这大冬天穿着夹裤吧！太冷了。”韩擒虎茶色的童仁直视着她说道。

    “试试！也不费事。”洪连朔直截了当地说道。

    “行，我们去找李长福要纸，做出来，咱们试穿一下。”花似锦闻言立马应道。

    “纸鞋也试试！”洪连朔盯着自己的草鞋道，“不能在外穿，这屋里可以吧！只要不踢踏，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应该可以穿吧！”

    纸鞋应该可以，那假冒伪劣的皮鞋，不就是纸做的鞋吗？洪连朔在心里腹诽道。

    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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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这书印的如何了？”洪连朔突然想起来问道，“长福他们这些日子夜以继日的烧砖，这纸张供得上吗？”

    “供的上，现在印的是常用的生字，人手一本没问题。”曹怀民闻言笑容灿烂地说道，“只要有纸张，这印起来方便的很！”手来回的滑动着，“刷……刷……过瘾。”

    “那行，多印一些，给杨族长他们送去。”洪连朔琉璃色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没问题。”韩擒虎爽快地应道，“这事我跟忠伯说。”

    “关于纸衣服，咱也没有多余的布料和皮料子，那就纸做好了。”洪连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保暖要紧，先熬过这个冬天。”认真地又道，“我始终觉得还是羊皮袄保暖最好了。”

    “我也想羊皮袄，可惜羊呢？”林南征噘着嘴咕哝道，紧接着又道，“这羊普通的山羊还不行，得是那毛一坨坨的绵羊。”

    “那咱这儿就更没了。”曹怀民闻言苦笑一声道。

    “离冬天还有些日子，咱们先薅干草，救咱们的口粮吧！”洪连朔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们说道。

    “是！”韩擒虎他们齐齐拱手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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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海边打渔的打渔，在家里开始薅干草燃烧驱寒。

    夜凉如水，十五的月亮悬挂在幕蓝色的天空中，皎洁的月光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

    “今天吗？”洪连朔站在田埂上看着曹怀民说道，“现在感觉好冷！”身旁是高高的柴火堆。

    有月光不用点火把也看得清楚分明，营养跟得上，加上海味，夜盲症彻底消灭了。

    “在等等！”曹怀民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等月上中天再说。”

    “行，听您的。”洪连朔明亮的双眸看着他点头道，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会不会下霜。”

    “时间上算，随时都有可能了，但是咱们不能赌。”曹怀民严肃且认真地说道，“宁可多做些，也不能晚了。”

    “呀！起雾了。”洪连朔看着北边的大雾铺天盖地扑面而来。

    曹怀民见状着急地说道，“快，快点火。”

    洪连朔拿着火折子将干草点燃直接扔进了柴火堆里，蹭的一下，火堆燃了起来。

    旷野中点燃的火堆，那就是信号，柴火堆依次被点燃，在雾气到来之前，高粱地一片烟雾缭绕。

    “曹老为什么这般紧张。”洪连朔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这雾寒气逼人，会下霜的。”曹怀民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真的？假的？”点燃了火堆的叶韫玉走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

    “明早起来看看别的树叶上是不是一层霜。”曹怀民庆幸地说道，“幸亏早有准备不然咱的口粮没了。”

    这浓浓的烟雾，驱散了雾气和寒气，一堆堆的篝火燃到天明才渐渐的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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