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曦想了想：“我一个人去，你们留在这，等10分钟后我差不多走到一区入口，你们就切断电源放我进去。再等一个小时，再切断一次电源放我出来。”

    沈鸣飞担心得不得了：“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陪你吧。”

    苏曦摇头：“我有【逆鳞】，遇到危险可以逃，带你反而累赘。”

    啊这……

    沈鸣飞有些受伤，但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逆鳞】的速度不是其他人跟得上的。他勉强让自己不要太担心，殷殷叮嘱：“那你千万要小心啊。”

    她按之前消防逃生图上的指引，朝一区走去。

    走到入口，等了几十秒，克洛洛果然按约定切断了电源。

    生物识别锁一暗，她伸手轻易推开紧闭的金属门，穿过一道又一道防护隔离带。

    耳畔，之前听到过的那个神秘的、虚幻缥缈的声音渐渐又响起了来，频段依然很高，像是重复着什么特定的旋律，很奇异。她被那声音吸引，不受控制般向前走去，忽然，到处都有星星点点的光闪烁起来，如幽芒，如萤火，在这深暗的空间中明明灭灭，摇晃不定。

    ——来电了？

    她打量着这漫天漫地的幽光，可是，这里的灯，怎么这么奇怪？

    根本就不是普通实验室冷白惨淡却清晰的光，而是一种类似于深空星海的点点暗芒，远远近近无所不在，却几乎照不清任何事物。

    她几乎迷失在这深海星芒里。

    眼睛花了好长时间对焦，才发现，她站在一条透明的玻璃走廊上，头顶和身侧也是透明的玻璃幕墙。玻璃幕墙后，恍如有无尽幽暗的海，有什么东西时不时游弋而过，长长的尾鳍擦过幽光。

    仿佛被什么吸引，她走近一侧的玻璃幕墙。

    抬手，触碰那冷冰冰的透明墙面。

    忽然，“砰——！”

    一张惨白溃烂的脸从玻璃幕墙后浮现！

    她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惊恐地发现那是一张年轻的女性人鱼的脸！

    那女性人鱼下颌精致，骨架纤细，然而半个身子都烂掉了，一串串肉瘤密密麻麻地挂在她的胸腹和尾鳍上，化脓流血，而她痛苦地大张着嘴，一双死鱼般翻白的眼珠紧紧地盯着玻璃幕墙外的苏曦，似乎是在尖叫着什么，但苏曦就连半点声音也听不见。

    那女性人鱼狠狠捶打着玻璃幕墙，脓血把海水都搅得浑浊。

    很快，就有更多的人鱼游了过来，每一条都是女性，每一条都高度溃烂，她们用一双双死鱼般翻白的眼睛盯着苏曦看，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让苏曦的心止不住颤抖起来。

    苏曦逃一样沿着玻璃走廊跑开——

    她不敢看，不敢看那些可怕的东西，那些人鱼，简直就比最恐怖的噩梦还恐怖！

    她不知跑了多远，两侧玻璃幕墙后依然在不断聚集着密密麻麻的女性人鱼，每一条人鱼都用死鱼般翻白的眼珠盯着她，视线追随着她，无穷无尽！

    她终于跑到路的尽头，可尽头，是一池暗沉沉的海水。

    海水深不见底，那虚幻缥缈的歌声，仿佛就是从海水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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