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知老毁掉了束缚自己的契约，被抹去和篡改的记忆也恢复了。

    他暗地里告诉马明远，和陆压交往的过程目前不宜被多人知道，马明远让大黄带着后羿返回天庭，免得吉九和西王母担心。

    伯夷、叔齐等人又回到天运图。

    玄黄王宫只剩下马明远和万知老两人。

    万知老长吐一口气儿，皱着眉头陷入回忆，虽时过境迁，那些事情依然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陆压曾经是鸿钧老祖精英团队中的一员，他也是从混沌中自生自有的，但和其他仙族不同的是，其为人放荡，不愿意受到族规的约束，加入鸿钧老祖团队之前，选择自由自在、隐世修炼的生活方式，一副不关心世事儿，不热衷功名的高人的架式。”

    “其时玄黄时代结束，混沌时代开启，苍穹大变。三界九天非常荒凉，孤寂，阴冷。世界之大，仅有仙族一种孤独的生灵，虽然仙族拥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神通，苍穹之内任意遨游，在不同的位面世界穿梭，掌握了神足通和空间腾跃神通的仙族们，空间旅行犹如闲庭信步，无视空间的距离，一个念头瞬间可达，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刚刚诞生的仙族犹如新生婴儿，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的探索欲望，他们最爱的就是空间旅行，到不同的位面世界欣赏不同的风光。”

    “然而时间久了，仙族对一成不变的风景产生了深深的厌倦，无论到哪个世界，站在星球之巅，放眼望去，荒凉、死寂，除了仙族成员，再也看不见一个活物，哪怕再简单，再渺小的生命也没有，面对广袤无垠的世界，悲凉的情绪犹如涨潮的大海，不可抑止的涌上心头。天下之大，风景之美，却无人可以倾诉，无人陪着一起欣赏。不能共同欣赏的风景一钱不值，不能人分享的仙族生涯毫无意义。”

    “仙族决定改变寂静的世界，他们要做点儿什么让三界九天热闹起来。于是共同推举德高望重、神通最广大的鸿钧老祖为统领，组建仙族中的精英，组成团队，以仙族为模版创造生灵，充实到不同位面的不同世界，让苍穹中充满了种种不同的生命，让世界热闹起来。”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终于取得卓越的成果。虽然创造的那些生灵有这样那样的缺陷，毕竟仙族有了伴儿，死寂的世界有了小小的奋斗的身影以发出的稚嫩的声音。初始之时，由于创造生灵的技术粗糙低下，创造出来的生灵也是稀奇古怪，这些生灵虽然能叫，能跳，能动，但是智力极为低下，呆板的象会移动的石头。仙族尝试跟自己制造出来的生灵沟通，结果令他们沮丧。哪怕输入大量的仙力，灌注了仙族五六分，甚至七八分的智慧和意识。生灵的反应依然照旧，仿佛仙族灌注的仙力和意识根本不存在。”

    “仙族想尽办法让造物拥有独立的意识和智慧，生灵的脑袋仿佛漏勺一般，仙力和意识无法停留。精英团队中最杰出的五个，号称五圣，做为人皇，你肯定不陌生吧？”

    仙族五圣分别是：元始、通天、道德、后土、女娲。

    马明远和其中的后土以及女娲打过交道，当然知晓。

    “五圣挠破了头皮，掉光了头发也找不到解决之道，如果不攻克这个难题，呕心沥血制造的造物生灵失去了意义。他们拥有独立的性格，才能运转演化，逐渐适应各自世界的规则和环境，不用仙族分出精力照顾，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劳动量。能否让造物自主演化，真正的活起来，是衡量创造生灵工程成败的关键。”

    万知老轻轻啜了一口香茶，双眼半闭，陷入更深的回忆。

    “上面的我所说的不是亲身经历，而是道听途说。但绝对是造物工程的真相，”

    马明远插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肯定？”

    “鸿钧老祖的人无数次跑到地下世界，各种各样的奇葩的指令一个接一个的下达，造物工程遇到天大的困难早已经传扬天下，哪怕是仙族的孩童都心知肚明。即使未亲身经历，也不会差很多。不瞒人皇，我万知老的出身低微，乃是地下世界普通的矿工，终日委身阴森昏黑的矿洞，挖掘不止。如果不是遇到陆压，或许象阴沟里的老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地下世界出产各种矿石，由于造物工程浩大繁复，对矿石的需求量也是天文数字，刚开始，精英们的命令矿奴没日没夜的劳作，产出的矿石一颗不留上交，后来他们竟然逼迫我们挖掘稀罕的寒金石，要知道寒金石不但稀有，而且矿脉所在位置极为凶险，就算仙族拥有与生俱来的强大神通，那个地方也是我们的禁地，几乎很少有人擅闯。”

    马明远忍不住又插话了。

    “寒金石是什么？为什么寒金石所在的地方为禁地？你们仙族自生自有，神通广大，也有畏惧忌惮的东西？”

    “呵呵，人皇，你确实在尘世中轮回，仙性退化的太多了，思维局限于凡人。玄黄时代末期，混沌时代诞生，从中自有自生的可不光是仙族。”

    “？难道还有其他的种族？这么说你们不是混沌时代的独生子啊，还有兄弟姐妹呢？”

    “嘿嘿，它们若认我们做兄弟姐妹，我个人很高兴，很乐意，至少不用提心吊胆了。”

    “说的这么可怕，到底什么东西？”

    “黑渊圣主和尖嘴大圣。”

    提起这两个人，万知老语气虚弱，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下去，仿佛害怕被他们听到。

    脸上变颜变色，带着一丝不可抑止的慌乱，他以喝茶掩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动，茶水洒了都恍若未觉。

    提到黑渊圣主，马明远脑海中立刻想到一个人，他就是祖凤最初的伴侣，孔宣和大鹏的父亲，那位隐在黑暗深渊，从未有人见识过真面目的黑暗深渊的统领。

    万知老摇摇头，坚决否认了马明远的猜测。

    “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他指着头顶，“玄黄之地上层世界便是黑暗深渊，这个世界之所以不属于三界九天，不受天道管辖，就是因为黑暗深渊的阻隔，广袤无边的深渊成了玄黄之地隔绝外界天然的屏障。如果真是同一个人，玄黄之地早被吞没，不可能留存至今？”

    关于尖嘴大圣，万知老倒是知道一些。

    尖嘴大圣没有人形，本体是一只厉害无比的蚊虫，它在混沌出生，天然毒性剧烈，仙族闻之色变，无不畏之如虎。

    “法宝吸破天便是由无数的蚊虫凝聚而成，你可能也注意到了，那些蚊虫并非尘世普通的的蚊子，而是肆虐仙界的妖物。专门吸食修为，哪怕大罗金仙，强如五圣、冉邓之流也深受其苦，不可招惹。”

    马明远深以为然。

    消灭火焰人就是吸破天的功劳，如果没有吸破天出奇制胜，马明远一已之力难以对抗十二朵红莲。要知道每朵红莲中都蕴含着一个位面世界的力量。

    万知老话锋一转。

    “化为吸破天的蚊虫虽然厉害，但它们只是由尖嘴大圣身上掉落的皮屑化成。与本体相比，力量已经消弱了很多，饶是如此，仙族也难以对付。人皇，以吸破天为标准，你可以想象一下尖嘴大圣有多厉害。”

    “黑渊圣主和尖嘴大圣盘踞在出产寒金石的矿脉上，他们为何能和平共处？不是一山不容二虎吗？”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尖嘴大圣再厉害，也不是天下无敌的，它的克星恰巧就掌握在黑渊圣主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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