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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后的一系列亮相,对姜词今后知名度的提升至关重要,她忙于参加各种活动,无暇分心。
在帝都一晃就是一个月,所有活动渐告一段落,姜词也准备回崇城。
临行前,陈西子与她讨论起下半年的规划。
“你跟你男人有结婚的打算吗?”陈西子跟秦朕一样,不说“男朋友”,习惯说“男人”。
姜词觉得这个称呼比“男朋友”还让人受用,她笑了笑,起身又去冰箱将剩下的半个西瓜拿出来,拿勺子舀着吃,“暂时没有吧。”
“才吃饭又吃西瓜,真不怕长胖。”
姜词扬眉,“我天生长不胖。”
陈西子往记事本上刷刷刷写了几行字,“既然你暂时不打算结婚,下半年拍卖会和展览活动就多参加一些,最近风头正劲,正好趁热打铁——新作品有思路了吗?”
“我想画点儿抽象的,行吗?”
“随你,我只看作品质量。”
姜词笑说,“西子姐,跟你合作太省心了。”
“别拍我马屁,没用的。”
陈西子一边往本子上记东西,一边聊起别的,“话说,你男人什么样的?你这样性子,一般人罩不住。”
“也就那样啊,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我记得你说过,比你大十二岁?岂不是要满三十五了,倒是一点不着急。”
“着什么急,我还年轻啊,我又不会跑。”
陈西子瞥她一眼,“男人精子质量过了三十五岁就会下降,越往后……”
“噗……”姜词被西瓜汁一口呛住,捂嘴咳嗽——她还不习惯如此坦然直接地和外人聊如此生猛的话题。可陈西子比她有经验,她的话应该可信,于是睁圆了眼睛问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西子一本正经,“其实你趁着年轻,赶紧把孩子生了也好,年轻人体质好,恢复快。”
姜词搁下勺子,仔细想了想,“他没提过孩子的事,也没提过结婚。”
陈西子看她一眼,“……你该不是被人骗了吧?”
姜词摇头,“可能还太早了吧,我也觉得早了,毕竟我俩才……”她立即住了声。
陈西子笑得不坏好意,“是说你回了一趟崇城,春风满面,原来是被滋润了。”
姜词耳根泛红,“瞎说什么呢。”
陈西子笑了一声,忽然手一顿,从记事本里拿出张登记照来,“你两年前的照片,看着跟劳改犯一样。”
姜词伸手,“给我看看。”
照片里自己板着脸,神色阴沉,仿佛全世界都欠了自己钱。姜词忍俊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好像胖了。”
陈西子抬眼看她,“能不胖吗?你三餐之外还有小食水果,巧克力和薯片当饭吃一样。”
姜词一愣,“我有吃这么多吗?”
“你是自己不觉得。”陈西子指了指浴室,“里面有电子称,你去量量看。”
姜词放下西瓜,走去浴室。
陈西子仍旧写东西,忽听浴室里传来一声尖叫。她吓得手一抖,扔了笔和本子赶紧跑过去,“出什么事了宝贝儿?”
姜词指着电子称,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这秤没问题吧?我居然胖了五斤?!”
“当然没问题,德国货。”陈西子站上去量量自己的体重,“绝对是准的。”
姜词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腰,“这不可能。”
陈西子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可能的,以你这种饿死鬼投胎的吃法……”
她话音骤然一顿,静静盯了姜词片刻,“宝贝儿,你这个月亲戚是不是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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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待了一天,飞回崇城。
来接机的不是梁景行,而是刘原。
姜词纳闷,“梁景行呢?”
刘原目不斜视,“梁哥中午要跟一个普通客户吃饭,暂时脱不开身。”
姜词看着刘原,笑了一声,“刘原,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会撒谎,什么普通客户,难道还有特殊客户?”
刘原脸一热,“总之……总之梁哥说,让我先送你回别墅,他下午就回来。”
刘原没听见姜词吱声,以为她是答应了,正要松口气,忽听姜词问:“谈夏?”
刘原手一抖。
“既然是谈夏的话,带我去看看吧。”
刘原苦着脸,“姜词,别让我难办。梁哥真的就跟她普通吃个饭,把过去的事了结……”
“过去的事?他们还有什么过去的事?”
刘原暗骂一句自己嘴笨,“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谈小姐的说法是,银货两讫。”
姜词越发觉得奇怪,“他们在哪儿吃饭?”
“金运大厦顶楼。”
“那个求婚成功率最高的法餐厅?”
刘原简直想装哑巴了,“是那个餐厅,但,但是跟求婚没有关系……”
“带我去。”
刘原哀求,“姜词……”
“腿长在我身上,即便你不送我,我自己也是能去的。”
刘原无奈,伸手去摸手机。
姜词瞟他一眼,“你是打算通风报信?”
刘原之后立即抽回手,“不是……姜词,你得相信梁哥,他跟谈小姐真没别的关系。”
“我相信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怕我过去看?”
刘原哑口无言,心道,梁哥啊梁哥,你自己可要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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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账目核算清楚之后,梁景行决定解决谈夏这个隐患。他之所以还能忍这么久,在于和谈辉的合作之中,他也算是切切实实获了利。
可这项目都到收尾阶段了,谈夏还紧咬着不松口,在他看来就有些不上道了。加之如今姜词已经回来了,他不想节外生枝,让姜词误会。
谈夏接到电话,笑说:“梁老师,还是那句话,作为您的生意伙伴,作为您过去的学生,跟您吃顿饭不过分吧?”
她也不给梁景行拒绝的机会,直接说:“金运大厦,您请我吃饭,我把画带来,咱们银货两讫,怎么样?”
金运大厦顶楼的餐厅四周全是透明玻璃,可以俯瞰整个崇城。谈夏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就坐点餐驾车就熟,她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笑说:“请您出来一趟还真是不容易。”
梁景行神色平淡,没有搭腔。
谈夏瞅了他一眼,“你现在肯定在腹诽,我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儿是不是?”
梁景行耐着性子,“谈小姐,合作进行至此,您父亲名利双收,我自认可以功成身退了。我目的一直很明确,我要那幅画。”
“那画很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
“姜词既然都拍出去了,你又何必还要买回去?”
梁景行一顿,“你的意思是,打算反悔了?”
“如果我反悔呢?”
梁景行目光微微一沉,“我奉劝你最好别这样做,你自己说过,我是个商人。”
他为了防着谈夏出尔反尔,合作这两年里,也捏住了谈辉的一些把柄,虽不至于置之于死地,但要是不高兴了,使个绊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谈夏一时没说话,沉默良久,“梁老师,您记不记得,您曾经帮过我。”
梁景行没吭声。
“我一开始很不喜欢姜词。”谈夏偏过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声调平淡,“当然我后来更不喜欢她。在青海刚认识,我就觉得她这人十分装腔作势,连不怕蜘蛛这一点也还得装模作样地说出来。”
梁景行没有打断她。
“后来,我跟她成了同学,她却向我隐瞒了跟你恋爱的事实,暗地里看我笑话。”她顿了顿,你跟她照片曝光的那天,她来找过我,质问是不是我散布的照片。“
梁景行惊讶,拧眉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当时气糊涂了,口不择言,兴许她是听了我的话才在论坛上发了那封道歉信。”
梁景行又问一遍,“你说了什么?”
谈夏挑了挑眉,语气轻蔑,“我说,你这样在乎名誉,她压根配不上你。”
梁景行目光一沉,心里怒火顿生,盯着谈夏看了片刻,按捺下来,“你错了。”
谈夏抬眼。
“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名誉,”一字一句,冷静平缓,“我只在乎姜词。”
谈夏呼吸一滞,声音抬高,“可您的在乎一文不值,她根本不愿意跟您一起面对……“
“我认为这饭没必要吃了。“梁景行打断她。
谈夏一愣。
“谈小姐,商人趋利避害,我也不例外。我并不太想用上后招,但事到如今……”他见谈夏神色骤变,住了声,整了整衣服站起身,从钱夹抽出一叠纸币放在桌上,“请你三日之内将画送到我公司,如未送到,后果自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再不看她一眼,大步朝外走去。
刚进电梯,一只手卡进缝里,谈夏紧跟着进来。电梯门合上,她气喘吁吁,双目沉沉地看着梁景行,“她就有那么好吗?”
梁景行退后一步,与她隔开些距离,紧抿薄唇没有出声。
“我和她一样年纪,一样是学艺术,一样的家庭出生,甚至比她更好。为什么我不可以?”谈夏抬高的声线里饱含情绪,似一张薄膜紧紧绷住,声音脆而薄,随时都要崩断。
梁景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明艳动人的一张脸,略微上挑的眼角张扬妩媚。可这样一张极富有侵略性美感的脸,却显出几分凄婉恳求的哀色。
电梯缓缓下行,谈夏说完这句,喘了口气,也自觉过于卑微,狠狠咬住唇,别过目光。
就在她以为梁景行此生再也不会同她说一句时,忽听他沉声开口:“谈夏,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我向你道歉。多年前只是举手之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像我一样。每个人都无可取代,你既有这样好的条件,何必执着于成为另一人的替身。”
谈夏没说话,嘴唇被她咬得血色尽失,片刻,她长长叹了声气,“画在我车上,去停车场我给你。”
一霎沉默,“叮”的一声,电梯门弹开。
“谢谢。”梁景行敛了目光。
两人到了停车场,谈夏将车解锁,手按着车头,仰头看着梁景行,“我得替自己解释一句,当年那照片不是我放的,我虽嫉妒姜词,但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梁景行看她一眼,没说话。
谈夏手指缓缓攥住车钥匙,目光定在梁景行脸上,狠狠咬了咬嘴唇,轻声问:“我……我能抱你一下吗?”
梁景行神色一凛,毫不犹豫:“抱歉……”
话音未落,谈夏倾身向前,猛一下伸出手,将他紧紧一抱。
梁景行蹙眉,大为光火,使劲一推,忽听对面一声刺耳的鸣笛。
梁景行抬眼,顿时愣住。
前方停了辆黑色大众,车里,正坐着姜词和刘原。
姜词神色沉沉,刘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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