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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维吾尔阿姨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从那以后,我经常感觉到他就在我的身边,这房子里,不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两颗瞳仁在布满血丝的眼白中显得格外漆黑,似乎急切的想要得到我们的认可。

        前一秒还为他们的经历感到欷歔的我们现在又开始心肝打颤,因为这好像不是她的错觉。

        光头此时突然开窍,摸了摸他的鸡皮疙瘩说:

        “老板娘,你先冷静,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别说你了,我都能感受到你老公。”

        “但是你能不能跟你老公说说,晚上别往我们屋钻啊,我怕冷!”

        这些年,找到事情的真相已经成了老板娘白真的执念。

        她甚至贪恋那个虚无的存在,找了各种所谓聚阴养灵的方式,生怕自己阳气太重对那个不能露面的丈夫不利,整天穿着寿衣。

        我不知道这些方法到底有没有用,但这间民宿确实有点鬼气森森,老板娘看起来也半人半鬼的。

        阿依达娜的出现是老板娘现在唯一的希望,她揉了揉额头,再次给我们追加了五万的酬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我们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养伤,期间还抽空给陈志做了不少心理工作。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非亲非故的也不好劝人家离婚。

        要说陈志也是心软,眼瞅着行程要结束了,最终还是决定回家和妻子好好谈一谈。

        “小花你们先帮我照看一哈,把事情整巴适了我就回来接他。”

        但没想到这哥们儿来去非常匆匆,隔天又回了可可托海。

        他顶着个鸡窝头神情呆滞。

        “谈完咯,她说她这几天才醒豁过来,她对那个是真爱,喊我成全他们。”

        光头一听尴尬地直挠屁股。

        “兄弟,事已至此,你都比不上一个电动巴郎子,离了吧!”

        此情此景要是再劝人家好好过日子,怎么说都有点儿丧良心。

        陈志呆呆地摇头。

        “我爸我妈说了,丢不起这个人,要是让别个晓得了,我就再也抬不起脑壳了。”

        我有点儿同情他,问道:

        “那你就认了?”

        “那倒是没得哈,我跑球了,找了个律师帮我起诉离婚,要闹就闹大些,我不得回去了,跟你们一路。”

        陈小花跑到陈志脚边,两个耳朵一扇一扇的,陈志把它抱在怀里。

        “娃儿,爸以后不得走了,别个有学区房,爸给你搞一个牧区房。”

        陈志算是一时半会儿甩不开了,我们暂时也顾不上这么多,就算我们两个体质都还不错,等伤口拆线好个七七八八也快一个月了。

        我们去找过别克努尔村长。

        也巧了,每次去他都不在,突袭几次都说他不在。

        谁家好村长天天不着家啊?

        我们心里这就清楚了,八成是不想见面的意思。

        没办法,我们又去找那个租马的哈萨老哥阿布,他常年和我们合作,当地的消息他也算灵通。

        我把那把地质锤递给他。

        哈萨老哥嘴上叼着烟,一只眼被烟熏得眯缝着,边抽边说:

        “欸,老毛子的东西嘛这是。”

        我眼前一亮,看来有门儿。

        “咱们这儿有人用过这个?”

        结果阿布老哥摇摇头说:

        “这里嘛没有,这个东西贵得很,我爸爸嘛大坑子待下过,问问他去撒。”

        我们跟着他来到一处院子,一个白胡子白须,戴着皮帽帽的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爸爸,这个东西看下呢嘛。”

        老哥把锤子往老爷子手里一塞。

        这老爷子精神矍铄,眯眼瞅了瞅锤子,抬头问我们:

        “小伙子,哪里的?”

        光头自来熟,拉着老爷子旁边的凳子就塞进自己屁股底下,然后稍微侧了个身,一扒裤子给人家看了看他那长着血痂的伤口。

        “看嘛老爸爸,你们那边的山上有个熊玩意儿呢,我这个沟子就是让他给掏下的,这个锤子嘛,就是在它的山头上找下的,我们有东西在山上呢,现在嘛,就想找找知道这个事儿的人打听清楚的呢。”

        老爷子眉头一皱。

        “熊?又闹熊了嘛?”

        光头拎着凳子往人家身边凑了凑。

        “这儿以前闹过熊呢?”

        老爷子吸了口烟叶子,吐出一大口白烟,烟杆子指了指北边。

        “这里不是,三号那个大坑子那边闹得呢,几十年前的事情,部队上山搜的呢,没找到,后来再没闹过。”

        说完他又用烟斗点了点地质锤。

        “这个朋友嘛,苏联来的呢,地质考察的,就他的锤子嘛最贵说的呢,给我看过,每天嘛拿个锤锤这里敲一敲那里敲一敲,到处跑的呢。”

        光头一听这话脸又垮下来了。

        “苏联的?那完了,找不着了。”

        老爷子摆摆手说:

        “没有走,娶了个老婆嘛维吾尔姑娘,人嘛留下了。”

        光头一听这话,赶紧呲个大牙问道:

        “老爸爸,帮忙给个电话或者地址撒!”

        老爷子乐呵呵的。

        “电话嘛没有,地址嘛有呢,在不在不知道,去看一看嘛你们。”

        我们根据老爷子给的地址,再次来到了可可托海镇上。

        “也是一家民宿?”光头挠挠头,“咱们不会找错了吧。”

        老爷子在纸上一顿写写画画,我们按照指示到了开拓北路上,标注的位置现在是一家家庭民宿,民族风建筑,窗户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很温馨。

        这时一个胖胖的维吾尔阿姨正拎着塑料袋出门,她烫着一头小卷,穿着蓝白色艾德莱斯长裙。

        她把塑料袋扔进街边的垃圾桶,回头正看见排排站在马路对面的我们三个,还有带着蝴蝶结、昂首挺胸眯眯眼的陈小花。

        这孩子长大了一点儿,越来越鬼迷日眼。

        “小伙子们来住宿吗?”

        阿姨的普通话非常标准,笑容很喜庆,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很好。

        光头眉开眼笑地走过去。

        “阿姨我们来找人的,我们捡到了一把锤子,以前三号矿坑的矿工老诺克让我们来找瓦连京,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阿姨叹了口气回道:“认识,瓦连京是我的姨夫,但是他已经去世了,走吧,进来说。”

        她拍拍光头的肩膀,招呼我们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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