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尤其是杨思佳,相对于我们这种对历史人物浮于表面的随口讨论,她没准儿真的亲眼看到了什么,感受肯定是更深的。
我正想着,突然联想到了一个有关于哈萨克族的传说。
“我之前带正经旅行团的时候,听人讲过一个传说,说的是哈萨克族先祖中的一个部落,那个部落被外敌突袭几乎杀光了,就剩一个男人被砍了四肢扔进树林里,结果神迹出现了,这个人竟然被狼救活并且治好了伤,这个人的后代都带着狼的血统。”
“他们说那个部落叫什么蛮来着我记不得了,就在古时候的伊犁这块儿,后来成吉思汗西征,这个部落又被打散了,他们四分五裂各自谋生,其中一部分就成为了哈萨克族的先祖之一。”
陈志激动地跪在了炕上:“这这这,这不就对上了!”
相对于陈志的激动,我却在纠结一个问题:“所以细君公主到底是怎么救的那个人,还能让他们的后人拥有狼的血统。”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这几个月见到的那些既像人又像野兽的生物,月亮、人狼,还有那些穴居客,这些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不知道怎么的,我又想到细君公主,我抬头看向杨思佳:“老妹儿,在你知道常小盼是人贩子之前,你恨她吗?”
杨思佳一愣,自己思索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应该恨吧,现在我没那么生气可能是因为她死了,而我活着,可是如果没有那几只羊和你们的话,结果就是我死了而她活着。那两个男人当时还没开始揍我呢,光是推了我一下,直接就把我摔懵了,其实我都要吓死了,当时就想着我一定会死得很惨,我妈看见得多难受啊……”
郑义难得正经起来,轻声说了句:“那些都没发生,都过去了,他们都团灭了。”
杨思佳叹了口气:“我只是比较幸运,按你们的说法,我没准儿是真的被附身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谓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惨得可能就是咱们了……别人可没那么幸运,谁知道在我之前还有多少倒霉的人呢。”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咱们的运气一向都不错,但这也是一种实力,对吧,总会有人躺赢。”
杨思佳抿着嘴点点头,然后扭头对郑义说:“话说你这个手什么时候才能打游戏?”
刚正经没两分钟,这俩又开始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看着杨思佳和郑义一来一往的,突然觉得这种喜欢摆烂但不走歪门邪道的孩子们还是挺可爱的。
陈志盘着腿挪到我身边摸着下巴说道:“乌眼儿哥,这样子说的话,常小盼是遭鬼带起走了迈?”
我摇摇头:“不确定,但我猜她宁愿被三舅妈打死也不想这么死,这人之前说的要是真话,那她肯定非常讨厌她妈因为那点儿唯心的想法就让她去自首,后来什么遭天谴她就干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唯物主义,结果还真遇到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能不气么。”
常小盼这个人在我眼里已经跟疯了没什么区别。
没准儿在她妈妈说着自己怕遭报应而劝她自首的时候,这个人的灵魂就在躯壳里死掉了,一个人不再对快乐和美好存在期待,曾经的自己也会被慢慢绞杀。
常小盼最后的状态很明显,她对所有人都抱着恶意,我没有办法明确猜到她留纸条的用意,在我看来要么就是想在东窗事发的时候给自己留个救命稻草,要么就是她平等的不想让任何一方人好过,就喜欢搅混水。
还有最后一个概率最小的可能性,那就是她在给别人留下一线生机,但这个概率太低了。
好在最后杨思佳没什么事,不然三舅妈一准儿跟他们同归于尽,我们这些人也不会好过。
陈志有些唏嘘:“那她是不是真的算遭报应了喃?”
我想了想说道:“这谁能知道呢,但就算是歪打正着也够她气得了,假如她妈在的话肯定会说,你看我就说吧,肯定会遭报应的。”
“哦,想起来硬是有点憋屈哦。”
我笑着拐了她一下:“那怪谁,谁让她非要踢杨思佳这个铁板。”
我们坐在炕上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一抬头,我正好远远地就从窗户看见高大的富姨从外面回来了,大包小包提着不少东西。
“郑义,你家长回来了。”
我回头提醒一下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的郑义,这小子“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师傅,徒儿来也!”
我们几个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迎了出去,富姨看我们都在笑得很开心:“孩子们都回来了,哦呦丫头子买了个假发,挺好看。”
说着她就拎起手里的塑料袋往厨房走:“正好看见有人卖牛尾,我一看新鲜的很,晚上给你们炖牛尾,哦呦,坏了,有没有不吃牛肉的小孩儿?”
我们几个摇摇头,表示都能吃,富姨一看就放心地忙活了起来。
“小郑义你去……诶你这个手怎么回事?”
富姨刚准备让郑义帮忙干活就看见了他那个萝卜手,郑义一听就来劲了。
“师父你不知道,当时有个歹人拿着刀百米冲刺过来准备嘎了吴大哥,那我能见死不救嘛,我气沉丹田聚精气于双手之上,一把握住了大刀,于是就这样了。”
富姨一听就皱了眉头,手里的芹菜一挥:“随便吧,你让丫头子跟你去诊所看看。”
陈志听了以后问了句:“嬢嬢你可以给他做法啊!”
富姨把手里的芹菜往案板上一放:“皮外伤做什么法,什么医生治什么病,小伙子要讲科学。”
陈志默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短短几天内,人贩子劝我们向善,萨满劝我们讲科学,显得我们很不懂事啊。
郑义和杨思佳被富姨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就剩下我和陈志打下手,可陈志刚蹲下准备帮富姨给牛尾泡血水,就看见陈小花从案板上扯了一根芹菜扭着屁股跑了!
“瓜娃子,你莫跑,给我站到起!”
陈志尖叫着追了出去,这一走就再也没见他回来了。
这些混账。
富姨干活十分麻利,但是有点儿丢三落四,常常是准备切菜了才发现没拿刀,这个时候她就会张嘴喊:“小黑眼,给我拿一下刀。”
一个菜准备下来,富姨原地没动,我暴走两公里,我现在都有点儿怀疑郑义是故意徒手接刀的,他不会是不想干活吧?
趁着洗菜的功夫我突然想起来她那些小铃铛:“富姨,我那天注意到你神衣上的铃铛,之前在大兴安岭的时候也有人给我一个,跟你那个还挺像。”
富姨边切菜边说:“那应该是个老人了吧,我这身衣服还是我师父传给我的,都是当年的老物件了,之前动荡的时候大多数只能把这些烧掉了,留下来的应该很少。”
我点点头:“是挺老的,那这个铃铛有什么用吗?”
富姨听了大笑几声:“萨满的东西当然是跟我们萨满一个用处了,驱邪是最基本的。”
我回想了一下我把铜铃挂在车上以后的事儿,陈志是好点儿了,但杨思佳明显不对劲儿啊。
“光驱邪吗?不会招鬼吧……”
富姨摇摇头:“话不能这样说呦,萨满铃驱走的是邪,请来的,是神。”
我愣了一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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