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艾拜老爷子没事儿了?”
老四爷眯了下眼睛:“可没那么简单,现在大家都在传出了新的玉脉,那个承包商听说去筹钱了,说什么也要请艾拜再给他找一次。”
我有点儿咋舌:“这不好吧,那不就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心态,这次要是再没找准,他发疯伤人怎么办?”
老四爷看向我:“你都知道的道理,艾拜会不知道吗?我虽然没问,但我猜艾拜没有答应,艾拜虽然名气大,但是不成的时候可比成的时候多,这种事儿就是坏事不出门,好事才传千里,谁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个。”
不过这样说的话我突然想到了帕尔瓦孜,他们不会就是被那个承包商骗过来的吧,这种小年轻肯定要比当地的艾拜便宜多了。
眼看着话题绕得差不多了,我终于提到了我这几天最关心的问题。
“四爷爷,我看赵叔虽然心思单纯,但是玉雕的手艺是真不错,是他爸教他的吗?”
为了不让我的问题目的性太强,我还特意假装得无知了点。
老四爷抬头搜索三秒后长叹一声:“啊,你不提我都忘了,赵志诚的老师可不是他爸,是他爸的朋友,在苏州做了很多年的玉雕,手艺了得,他也算是看在赵志诚他爸地份儿想给他教点儿谋生的手艺,但他没想到的是赵志诚在这方面竟然十分有天赋,也算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不过这个玉雕师我不怎么认识,老佟倒是熟,他们也算是朋友。”
我静静地听着没说话,而这时老四爷突然抬头指向了窗外:“看,那个就是闹事的承包商,这都闻着味儿摸到这儿来了。”
老四爷低笑了几声,声音里带着点儿无奈。
我向外看去,围栏外确实站了个男人,他长了一双耷拉三角眼,甚至嘴角都是耷拉着的,看着就有点儿苦,他这会儿两手紧紧拽着身上的棉衣裹在身上,正垫着脚尖往里看呢。
不过没等他看几眼呢,一个拿着地瓜的大光头就出去了。
光头扬声问道:“老哥你看撒的呢?找人呢吗?”
那男人一看有人看见了他赶紧点头哈腰地笑着问话:“欸对,找人来了,艾拜在不在?”
光头塞了口地瓜,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哦你说那个老爷子,早就走了,不在这儿。”
“好好,不好意思啊,那就算了。”
那男人赔着笑脸儿拱了拱手,扭头就走了,没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他真是不死心呐,看来艾拜在躲着他。”
老四爷轻轻哼了一声:“生意做到他这个份儿上,那就是赌,看他这个样子已经陷太深了,出不来了,他现在这个心态恨不得把山挖穿,就算让他找到了玉脉也迟早出事。”
我没接老四爷的话,而是在脑海里反复琢磨着这两天的事儿,这时候光头也走了进来,他猫着腰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刚才那个男人咱们见过呢。”
“嗯?什么时候?”我脑子里对这个男人实在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光头是不是在且末夜市见过他。
“雪崩之前的路上,有一个面包车停的呢,还有几个人在旁边站着,我当时多看了几眼,这个人正好面对着咱们,我记得呢。”
我心里了然,原来是那个时候见过,我记得除了他还有几个人来着,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帕尔瓦孜。
想到什么做什么,我直接下炕穿鞋去了客厅,客厅里的帕尔瓦孜正在和阿丽亚坐在一起折纸,而陈志在旁边抠陈小花嗓子眼。
我走过去问道:“你干啥呢陈志?”
陈志头都顾不上抬,一脸苦大仇深,还是帕尔瓦孜忍笑说道:“羊娃子吃了一个纸蛤蟆。”
我看陈志气得脸都紫了,伸手拍了下陈小花的大屁股:“你小子嗓子眼儿真是没个把门儿的,不过陈志你也别太操心,这点儿纸对羊来说算不了啥。”
陈志挫败地收回手,陈小花“咕噜”咽了一口,看来是失败了,这一局陈小花胜。
他嫌弃地把陈小花把拉到一边去,干脆去跟阿丽亚他们一起开始折纸。
陈志折纸的功夫我趁机跟帕尔瓦孜打听了一下:“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是不是他雇你们来的?”
帕尔瓦孜迟疑地摇头又点头:“声音有点像,但长相没看到,我们这次什么也没找到,拿不到钱。”
我想了想还是把老四爷的意思转达了一下:“那个人心思太深了,如果他再找你的话你最好不要跟着他干,不安全。”
帕尔瓦孜也没质疑,而是腼腆地笑了一下:“嗯,不干了。”
这个时候陈志已经折好了一个四方块,他递给阿丽亚说:“嬢嬢,你写几个你想写的嘛。”
阿丽亚接过他折的东西,拿起笔眯着眼睛比了半天也没下去笔,最后她只能递给了帕尔瓦孜:“你写,我要羊排抓饭、扁豆面旗子、干煸炒面……”
阿丽亚一顿点菜,帕尔瓦孜的笔尖都要冒火星子了。
“奶奶,不说了,写不下了。”
帕尔瓦孜赶紧把纸方块递给陈志,陈志又在上头补了几个字:东西南北。
这下我看明白了,这货三十多岁竟然还记得这东西?哦对,他以前有儿子。
陈志把折纸撑开套在手指上,兴致勃勃地问阿丽亚:“东、西、南、北,搞了好多下儿嘛?”
阿丽亚也挺激动:“南,三百七十八下。”
陈志的笑容凝固了:“嬢嬢,你怕是在搞针对哟?”
“莫超过二十下哈,重新说,你要啥子嘛?”
阿丽亚掷地有声:“我要丸子汤。”
陈志的脸彻底垮了,冷漠地说:“不和你耍咯。”
他一转身看向了我:“乌眼儿哥,东、西、南、北,你要搞几下儿嘛?”
其实我这会儿特别希望陈小花能过来把纸吃了,但是陈志就这么期待地等着我,我只能随口说道:“北,两下。”
陈志咔咔开了个两下,然后歪着头念了上面的字:“平安。”
“平安?”我有点儿不信,这能是阿丽亚嘴里说出来的话?不会她说的是皮牙子结果帕尔瓦孜听错了吧。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方方正正的平安两个字,我看向帕尔瓦孜,他冲我们笑了笑,看来这菜单里唯一的人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谢谢,就当是我的彩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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