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沈桑笑了。

        周封义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笑容甜美，“周封义，你说的都是你爸爸跟我爸爸，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跟我呢！是你跟我订婚，不是我爸爸跟你爸爸订婚，他们的意愿如何，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如果不是担心我妈妈，你以为我会答应这场荒唐的订婚宴吗？周封义，你愿意委屈自己，我不愿意！不管这个订婚存不存在，我都不会跟你结婚。”

        “桑桑……”

        “住嘴！”沈桑喊着他，“停车！”这里是叶家花园的外面，离叶家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她看到纪墨然了。

        “周封义，我叫你停车！”

        周封义被她的举动镇住，生生刹了车，沈桑从副驾驶中跳出，向他们来时的路往回跑。

        纪墨然万般无聊地弹着手中的香烟，似在等着她的到来，他靠在车头，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身材挺拔，笼在夜色下，远远看去有几分落寞。沈桑高兴得发狂，她以为纪墨然这几天在躲她，所以没回雍景园，没想到在叶家看到他。

        “纪墨然……”

        “沈桑，跟他一起很开心？”纪墨然面无表情地说。

        刚刚她在车上时，他已经看到了她的笑容。而如今，她又表现出一副欣喜的面容，展颜给谁看？是他，还是周封义？

        纪墨然是真的不想承认，他心底的答案还是希望是自己。

        “不是的，我们只是凑巧一起回来。”听到他喊她沈桑，她的底气泄了一半，纪墨然很少这样喊她的。

        通常这样喊她时，都是比较严肃的时候。

        “你的凑巧挺多的，先是于彦辰，后是周封义。”他帅气地弹一下香烟，抽一口，继续道：“还是说，现在该称呼他为你的未婚夫？”

        沈桑心口一抽，“我可以解释的。”

        “怎么解释？沈桑，你以后要怎么跟我一起？你让我带着你出去，别人跟我说，那是周家的未来儿媳妇吗？你丢得起那个脸，我纪墨然丢不起。”纪墨然冷冷地凝视她，双眸深邃如墨，看不出任何情绪。

        本来这几天他已经冷静下来，楚天乐劝了他很多。

        他想，若这场订婚宴不是沈桑真心真意接受的，他能容忍，毕竟这是他早就能预料到的事情。只要沈桑跟他低个头，认个错，他挥手就能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可他没想到，他在雍景园等了半天没看到她，她竟然还敢深夜跟周封义一起回叶家！

        她把他当成什么，可有可无的人吗？

        她脸色蓦地苍白一片，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落，“对不起。”

        她没考虑到这么周详，是她天真了。

        “你确实对不起我，若你的道歉是真心的，我接受。”纪墨然把香烟丢掉，踩熄火焰，打开车门，转头深深地看她一眼，沈桑被他看得心慌，他的眼神似要把她判刑，她忍不住跑上去，拉住他，“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解决的。”

        “沈桑，你跟我一起这么久，你有多少时间解决了？你解决了吗？”纪墨然用力甩开她的手，沈桑又死皮赖脸地从背后搂着他的腰，这么暧昧的动作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做，跟纪墨然一起，从来都是他主动的。

        “墨然……我想给你解释的，我想第一时间跟你解释的，当时我乱极了，我……”沈桑哽咽几下，喉间一片苦涩，“我找不到你，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对你的了解那么少，除了纪氏跟雍景园，我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她也委屈的。

        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想有个人给她安慰，给她指一条明路，让她跨过的。

        “所以呢？沈桑，你找不到我，就可以找其余的人是吗？我在你心里是别人可以代替的是吗？”不得不说，沈桑的主动对他来说是极具诱惑的，有这么一瞬，他几乎都想转身回抱她。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她，见到她时，恨不得就把她藏起来，什么事都不管。

        可沈桑的做法太让他难堪，太让他伤心了。

        “不是的，我只是……”沈桑紧了紧搂住他的手，怕他一个甩手就不理她了，纪墨然握着车门的手紧得发白，把手都被他握得微微变形，“只是什么？”

        “纪墨然，我明天跟你解释好吗？今天都这么晚了，而且现在，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有话现在说，我很忙。”

        “那明天晚上。”

        “不说也罢。”纪墨然甩开她的手，沈桑毫无准备，被他的后冲力撞跌到地上，纪墨然下意识想扶她，又收回手，“给你三分钟解释。”对她，他始终狠不下心。

        “你能不这么咄咄逼人吗？我现在很乱，辩不过你。”哪怕是最冷静时的沈桑，都辩不过纪墨然的一张好嘴。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解释！”纪墨然冷声道。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她，知晓她除了雍景园就是回叶家，亲自来叶家等她，他自以为的体贴到她眼中却成了咄咄逼人。

        若不是看到这么恼火的场景，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她没反省自己，却先来责怪他！

        现在一想，他倒宁愿他从来没来过叶家，免得打扰了她跟周封义甜甜蜜蜜！

        “纪墨然……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想第一时间给你解释的时候，你不在，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等你想要一个解释了，你冷静了，却在我家门口等着我，这样对我公平吗？”

        沈桑凄凄看着他，态度近乎蛮横。

        纪贞仪都能理解她，纪墨然为什么不能！她已经跟纪贞仪解释了，纪墨然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他对她了解至深，而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表面！他想找她的时候，随时可以在路上堵她；而她想找他时，却无从下手，这样的两个人相处起来，一点都不公平。

        “公平？沈桑，你跟我谈公平？”纪墨然声音沉厉，“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沈桑，从你在五年多以前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人告诉过他要寻求公平。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能者为王，没有公平。

        何况，沈桑没跟他商量就跟周封义演了这么一场好戏，对他来说，这又公平吗？

        沈桑没了言语，眸底黯然无光。

        她十指死死地抠到马路上，“现在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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