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缓缓地张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正身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身旁,母亲陈慧娟静静地趴在床边,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秦可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层浓雾笼罩着记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身体异常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无法动弹。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她,不能就这样一直躺着,似乎还有重要的使命等待着她去履行。尽管思绪依旧混乱不堪,头脑仍有些昏沉,但这种紧迫感愈发强烈,驱使着她行动起来。
终于,秦可下定决心,用尽全身力气掀开被子,艰难地坐直身子。这时,陈慧娟被女儿的举动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关切地望向秦可。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神情,陈慧娟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秦可的额头,柔声问道:“可儿,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秦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好多了,随后便动作生硬地下床站立。由于长时间卧床,她的双腿有些发软无力,但还是强撑着站稳脚跟。陈慧娟见状,连忙起身想要搀扶,却被秦可摇头拒绝。
“可儿,你没事就好,昨天,妈可差点要被你吓死了!”陈慧娟重重地叹了口气,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
“昨天?”秦可脸色剧变,失声惊叫道,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但很快便被一阵头痛欲裂所取代。她双手抱头,痛苦地皱起眉头,努力想要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对了,弟弟秦守!他现在怎么样了?”秦可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来不及多想,她匆匆忙忙找了件衣服披上,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口奔去。一边走,一边喃喃念叨:“我必须立刻去找他,不能让他出事……”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要去哪里啊?”陈慧娟见状,满脸诧异,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追上前去,试图拦住秦可。
“秦守…秦守,我得马上去救他!”秦可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回答母亲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
“守儿?守儿怎么了!”陈慧娟听到秦可提起自己的儿子,心中顿时一紧,急忙冲到秦可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满脸惊恐地问道,“可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妈妈!”
“秦守,秦守现在危在旦夕,我们必须找上京萧家,找他们帮忙!”秦可慌乱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的答道,“对了,我爸呢,他现在在哪里?”
“你爸?”陈慧娟疑惑看着秦可,迟疑着答道,“他在医院,正照顾你爷爷呢!”
“不行,我们的去找他!”秦可说着急匆匆向着楼下走去。
“那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陈慧娟说着急忙跟了上去,一边扯开嗓子对着楼下喊着:“老方,快备车,送我们去医院!”
母女两个很快来到医院,一下车,两人便行色匆匆的来到VIp病房。
秦昊罡眼睛紧闭,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秦远城坐在窗前,正眺望着窗外,听见开门声,急忙回过头来,见到秦可,吃惊的问道:“可儿,你没事了?”
秦可急匆匆的点了点头,焦急的对着父亲说道:“爸,你赶紧给上京萧家打个电话,现在,恐怕只有他能救秦守了!”
“你弟弟不是仍在军部接受问讯吗?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秦远城一脸疑惑的看着秦可问道。
“远城,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先给萧家打电话啊!”陈慧娟在旁边着急的跺着脚喊道,她的眼眶红彤彤的,眼看眼泪又要滚落下来。
“爸,是这样的,”秦可皱着眉头,焦急的说道:“我让律师打听过,我弟那案子,由于涉及到国家安全,事关重大,弟弟因此在军部遭到酷刑,现在受了重伤,生命垂危,现在必须尽快保外就医,你赶快打电话给萧家,让他出手相助,把他转移到医院,否则,我怕……弟弟……”说着,秦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
旁边的陈慧娟见到眼前这一幕,心都碎了,她紧紧地将女儿搂进怀中,母女俩于是相拥而泣,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动容。
秦远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情沉重无比。待到她们稍微平复一些后,他皱着眉头,脸色越发显得凝重起来,语气严肃地问道:“这位律师提供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啊?”
陈慧娟听到这话,顿时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瞪着秦远城,声音带着哭腔喊道:“远城,你扪心自问,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儿子!难道你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吗?”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痛苦,仿佛秦远城就是那个伤害他们母子的凶手。
秦远城被妻子这么一质问,心中满是无奈和委屈。他叹了口气,苦笑着解释道:“慧娟,你别激动好不好?我这不也是想先弄清楚情况嘛,总不能盲目行事吧?咱们得从长计议才行啊。”他的话语中透着恳切和真诚。
“你没听见吗,我们的儿子现在命悬一线,岂能容你如此慢条斯理的,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秦远城,我绝不会善罢甘休!”陈慧娟声嘶力竭地哭道。
“爸,我见过秦守的照片,我们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恐怕就来不及了!”秦可泪如泉涌,哭得像个泪人。
“可是,可儿,你应该知晓,让秦家援手,那是需要代价的!”秦远城迟疑地说道。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莫非是想要我的性命?给他们便是!”陈慧娟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秦远城见此情形,无奈地叹息一声,对着秦可说道:“孩子,你可要深思熟虑啊,守儿的事,即便不去恳求上京萧家,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定要护他周全。我若豁出这张老脸,就不信无法将他从军部接回来。然而,你也清楚萧家向来的要求,若要接受他们的援助,我们必然要应下他们的条件。可儿,你看……”
“女儿啊,你就答应吧,我求求你答应他们吧!只要能救出你弟弟,你妈妈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啊!”陈慧娟痛哭流涕,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紧紧抱住秦可的双腿,泣不成声。
“妈!”秦可噗通一声,紧跟着在母亲跟前跪了下来,“我答应,我一定答应,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秦可哭得撕心裂肺,身体也如狂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眼泪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奔流而下。
“女儿,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让你受委屈了!”陈慧娟紧紧地抱住女儿,两人痛哭流涕,哭成了一团。
秦远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走到一边,径自拨通了电话。
陈慧娟心如刀绞地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女儿,用手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可儿却依旧哭得梨花带雨,花枝乱颤,两人心中都怀着难以言喻的悲痛,哭得泣不成声。
过了片刻,秦远城踱步过来,对着秦可说道:“可儿,我刚刚给萧家公子打过电话了,对方听闻守儿的消息,如遭雷击,执意要出手相助。他说,让你安心,他此刻立刻着手了解情况,探明咱们守儿的关押之地,然后会带你一同前去,接回守儿。他让你切莫焦急,静候他的消息,待他了解清楚后就会回电话过来。
此外,关于两家的婚约之事,他表明自己对你一见倾心,始终不渝,但也不愿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此次守儿的事情,他定会全力以赴,尽心尽力,确保守儿能够平安归来。他只求你能知晓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女儿啊,这萧公子,我观他亦是重情重义之人,绝非轻薄浪子、纨绔之徒啊。”
秦远城长叹一声,上前将跪地的母女二人扶起。
“女儿啊,这萧公子听起来,可谓是重情重义啊!”陈慧娟轻抚着脸上的泪水,扶着女儿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妈,我只求弟弟此次能大难不死,逃过此劫。若萧公子能施以援手,我定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此刻,秦昊罡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旁边的监视仪器上,心跳脉搏有规律地跳动着。
不多时,秦昊罡的电话响起,他赶忙走到门外接听。不一会儿,他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女儿,位置查到了,就在上京近郊。你明日乘飞机过去,萧公子会与你一同前往,先把守儿接出来,送往医院救治。其余之事,有他担保,定会妥善处理善后!”
“这萧公子果真言出必行,我看他办事可靠,不过片刻工夫,就将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女儿,要不,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往?”陈慧娟喜笑颜开地说道。
“慧娟,你怎能把军部重地当作观光胜地呢?想去便去?能让可儿亲自去接守儿,这可是军部给予上京萧家的无上殊荣,我们秦家要识趣,切不可给他们萧家添乱。”秦远城一脸严肃地说道。
“所言甚是,你爸说得在理,可儿,我这就回去为你整理好行装,明日就静候你的佳音!”陈慧娟笑容满面地说道。
“可儿,你跟你妈一起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等着你把你弟弟接回来!”秦远城脸上洋溢着慈爱之情,低声说道。
“不!”秦可摇了摇头,“你跟妈先回去吧,我想留下来陪陪爷爷!”
秦可说完,径自在爷爷跟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似乎根本就没有预留给他们讨论的余地。
秦远城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一手揽着陈慧娟,两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秦可看着两人离开病房,看着房门渐渐合上,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更是如同乱麻。
她回忆起爷爷当时在酒店里,意气风发的要将她许配给闵墨,那时候的她,又羞又急,只觉得爷爷就是心血来潮,可是又拿那整天异想天开的爷爷毫无办法。
紧接着,随着两人日益频繁地接触,他们逐渐熟悉彼此,相互了解。她目睹过他面对钱家欺凌买药的老太太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出手相助;也见识到钱博设计欺骗秦守的资金时,他义正词严的奋起出击,铲奸除恶;更令人惊讶是当她的公司遭受空头袭击之际,他竟然能够慷慨解囊,提供巨额资金,使得她的公司渡过难关。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件无不让她深切感受到,这个男孩的正直善良,坦诚直率和情深意重!于是,她逐步改变了对这位出身卑微的男孩的看法,不仅开始对其另眼相待,还心生好奇,产生依赖。每当她面临困境,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便是他。她实在难以想象,在他如此年轻的外表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力量?
然而此刻,横亘于她面前的最大谜题、最大阻碍竟然变成了他!为了拯救弟弟,她不得不做出承诺,但同时也深知这一承诺背后意味着什么——那将是伴随其一生的抉择。她根本无法想象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承诺,她现在唯一清楚明白的便是,自己已无路可退。
而如今,能洞悉并解开她心结之人,唯有她那最为敬爱的爷爷。她多想能够跟他爷爷好好聊聊,以爷爷的睿智!必定能轻而易举地帮她化解心结。就像孩童时候一样,只要无所不能的爷爷守在身边,她便可以无忧无虑的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
可是,现在她的爷爷静静的躺在床上,现在唯一能够跟她交流的,只有床头那部运行平稳的监视仪器。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把头埋在爷爷的臂弯里,她想象着自己回到小时候,爷爷会一脸慈爱的抚摸着依偎在他臂弯里的小脑袋,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时候,只听见窗外一声轻微的声响,秦可回头望去,却是闵墨站在窗前,正用关切的眼神,默默的看着她。
她满脸惊愕地望着闵墨,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而闵墨则轻声回应道:“我听闻爷爷生病了,心中焦急万分,所以特意前来探望一下你。”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渴望与不安,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向秦可倾诉。
当闵墨看到秦可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明显消瘦许多的身躯时,内心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尤其是当他注意到秦可眼中流露出的无助与哀伤时,更是心生怜悯之情,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脚步的一刹那,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前这一切还不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此时贸然上前,她是否会拒绝,是否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呢?
思及此处,闵墨停下了脚步,双脚像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他只能呆呆地站在窗前,身体微微颤抖着,显得极为局促不安。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感到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听到闵墨的话,秦可轻轻叹息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事到如今,你再来找我,又能有何意义?”
其实,就在刚才,当她处于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刻,也曾渴望过能够依偎在闵墨的身边,静静的依靠他那宽阔坚实的肩膀。但此刻真的见到了他,却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两人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可儿,我可以解释,事情并非你所想象那样!”闵墨急切的说道,眼眶已经开始红润,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情感,似乎随时就要喷涌而出。
“你觉得我该如何想象呢?”秦可依旧面沉似水,淡淡的说道,那平淡的话音,冰冷如斯,仿佛落地就会摔成遍是尖角的碎片一般。
“可儿,那天,显然是有人精心设局,我们是被人下药陷害的,我现在正在调查,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一定有着阴谋!”闵墨急切的说道,他很懊恼,平时似乎总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可是此刻在他日思夜想的可儿面前,最是需要能够展现条理,解释清楚的时刻,他却发现自己笨嘴拙舌,总是词不达意。
也许是他太过于在乎可儿的感受,她的一怒一颦,都会令他一溃千里,丢盔弃甲。在她的面前,他似乎已经无力去做任何辩解,她的面容虽然憔悴,却依然清纯圣洁,清丽脱俗,这令他顿觉自惭形秽,无颜以对。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连自己听了都心生厌恶。他深知这些言辞空洞无物,毫无说服力可言。然而,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其实就在那些话语从他嘴边滑落的一刹那,他便已心知肚明——自己早已输得一败涂地,恐怕再难有东山再起之日。于是,对自我的厌弃之情愈发强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闵先生,”秦可淡淡的说道,那声音,清冷的就像来自遥远的极寒之地:“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我也相信,你的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过,不管未来真相如何,都将与我再无关联,你我,都将会是普通路人,我祝你终能厘清真相,澄清自己,只是,麻烦闵先生以后请叫我秦小姐,你我今后,鸾凤分飞,各自安好!”
说完,秦可便不再理会闵墨,重新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爷爷。
那一句闵先生,已经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闵墨的胸口,令他一时间,无法呼吸,随后那句秦小姐,更令他如同五雷轰顶,顿时头晕目眩,差点无法站立,他回想起,那天秦可让她称呼她“可儿”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如同飞鸟一般轻盈的翱翔,然而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心爱的可儿,如今已变回了秦小姐。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居然如此凌厉,如此绝情,如此血腥,令他无法招架,无所适从,无处藏身,他只觉得自己一时间心如死灰,所有的念想,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期许,一时间都荡然无存,灰飞烟灭,他的世界依然空空荡荡,只剩他自己孤独一人。
他看着秦可冷漠的转过头去,眼睛里不剩下一丝柔情,他觉得他的人生,也在此刻落幕了,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于是张开口,喉结涌动了一下,却发现,喉咙干涩如斯,如同破钹,居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依然不舍离去,呆呆的站了一会,那背对着他的柔弱身影,终究没有再次回头,他最终觉得再呆下去也是无趣,于是只得暗淡离去。
此刻的秦可则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床单,她双手紧紧相扣,使劲的相互掐着,直至出现血痕,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控住自己,让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做出决定,她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她怕自己随时都会崩溃,她害怕自己,她知道只要闵墨再呆多一秒,她就会义无反顾的抛去一切,转头跟他而去。
然而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她深知自己别无选择。她的弟弟至今生死未卜,等着她去救赎!她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既然是自己做出的抉择,那就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亲自兑现自己许下的承诺。
就这样,她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床单。可是,她眼神空洞,毫无神采,此刻她的全部感知,都放在他身后那个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男人身上,她听到他的呼吸在微弱的颤抖;他听到他的脚步在犹豫着想要挪动,却又不敢向前;她甚至听到他的喉结在痛苦的涌动,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为一声哽咽;她听到他张开干涸的嗓子,颤抖的双唇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终于,当她听到最后一丝声响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一片死寂与沉默。这一刻,她内心深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所有的情感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泪水肆意地流淌。
泪眼朦胧中,她不禁想问:她的青春为何如此短暂,明明还没开始,却已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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