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二人不禁瞧得一呆,只觉那笑容真切动人给人亲近之感,心道郡主贵为王府千金却无半点架子,倒是颇为难得,想到此处,二人忽而抱拳一拜道,
“见过郡主!”
“二位不必客气……”
赵兮月莞尔一笑,抬手挥退众人只余婢女在旁伺候,瞥了一眼街上来往的行人含笑望着牧晨二人道,
“此地不宜说话,二位请。”
赵兮月说完,不待牧晨二人回话,当先一步进了王府,牧晨与徐凤相视一眼只得紧跟在后,牧晨抬眼望去,但见王府前院宽广宏大,建筑布局规整、青砖红瓦交相辉映,雕栏画栋点缀其间,当首一栋三层高的阁楼映入眼帘,楼阁气象宏伟极尽工匠之能事,牧晨尚是首次瞧见如此宅院,心中一时感叹不已。
赵兮月将二人引至前院客厅分宾主而坐,命婢女上前奉茶,兀自坐在首位眼神疑惑望着堂下牧晨二人道,
“不知二位来我王府所为何事?”
“在下受人所托,捎一样东西交给八王爷。”
牧晨见那茶芽朵朵叶脉绿色,颗颗叶片卧底后,饮之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不禁心中暗赞一声,却不识得此茶何名,见郡主相问连朗声回道。
赵兮月闻言心中好奇,忍不住道,
“不知二位受何人所托?”
牧晨心道倘若那道姑所言属实,赵兮月定然识得她身份,心中如此想,嘴上不由试探道,
“是终南山上一个道姑。”
“是姑姑!她怎么了………”
赵兮月闻言面色一变,心中生出不妙之感,牧晨见她如此已知事情确如道姑所说,心中摇头一叹,悠悠道,
“令姑母已先逝数日。”
赵兮月心中陡然一震面色发白,急声道,
“姑姑是如何死的,”
牧晨闻言便欲脱口而出,忽而想到周希曼数次相助,此时若说了只怕牵连于她,想到此处,话到嘴边只得生生顿住,沉吟少许才道,
“在下路经终南山,恰巧遇一中年道长摔下山来,待我上山查看,发现道姑只一息尚存,凶手却是不知去向…….”
赵兮月见牧晨说得仔细分明,心中自信了七分,心道姑姑一生苦闷,为情所困以至出家修道,想不到老天还嫌不够,非要夺去她性命不可,想到此处,不觉心中悲戚,娇躯无力靠在椅背嘴上道,
“你们来晚了一步,父王外出几日至今未归。”
牧晨闻言眼中露出一抹遗憾之色,暗道也不知王爷何时方归,我等来王府一趟不易,错过此次不知等到何时,念及此处,忽而自怀中掏出一截铜杆递给赵兮月道,
“那就有劳郡主将此物转交令尊。”
赵兮月心中好奇,将其接在手中,只见那截铜杆两指粗细,三寸来长,杆口内圈有一凹槽,打磨得甚是精巧,伸出纤巧食指向内探去,不多时便抠出一张兽皮画卷,赵兮月仔细看去,只见其上绘着一副山川地图,图卷一角写着几行文字,愈往下看脸色愈加凝重。
牧晨自得手之后,一直未曾窥视其内所藏何物,此时见赵兮月看得专注,心中越发好奇,少许之后,赵兮月方才看完,脸上神色复杂难明,深深望了一眼牧晨道,
“牧公子可曾看过此物?”
“未曾!”
牧晨双眼直视赵兮月,想也不想道。
“不论你看没看过,今后绝不可向人提起此事……你走罢!”
赵兮月纤手一挥,脸上神情现出不耐之色。
牧晨二人见赵兮月顷刻间变了脸色忍不住心中狐疑,不知赵兮月为何说变就变,只是她不愿多说,二人也不便多问,连起身告辞道,
“既如此,在下二人先行告退。”
牧晨心中不愉,不想此次受人所托,却屡次遭人轻贱,当即带着徐凤出了王府,头也不回的走了,赵兮月望着二人远去背影摇头一叹。
牧晨不负所托将东西交给王府,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一时归心似箭,只盼快些回到药王谷医治吴语静,无奈二人身上所剩银钱不多,连买一匹脚力也是不能,只得雇了一辆马车沿西南方向而行,只走出一个时辰左右,方才出了京城,到了郑县边境,过了郑县地势渐高,一路山川险阻,马车颠簸得厉害,如此过了一日终到淮水。
二人弃了马车改走水路,沿淮水之势船行至随郡,眼看天色渐晚,二人只得上岸借宿一宿,如此昼行夜宿,到得第三日,牧晨二人终到荆州之地,荆州与巴蜀多高山险地,若是徒步而行不知要到何时,好在眼前有长江水利之便,牧二人再度雇了舟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
两岸山势奇险,古树苍苍,时不时有虎啸猿啼之声传到耳畔,偶尔几只攀腾跳跃的猿猴,追着小舟奔行许远,牧晨脑中忽然想起前朝太白诗仙的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心道当年太白诗仙或许与我现在处境相同,方才有感而发作出千古名句,想到此处,牧晨只觉仿佛身在历史长河,顺着舟船看尽世间兴衰。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又想古今豪杰无数,纵然生前英雄无敌,死后终会化作一团枯骨,最终灰飞烟灭,留给后人的只有传说,谁也逃不了此局,倘若真有长生不老之术,古往今来无数英豪汇聚一堂,那才真个是天下大乱,想到此处,牧晨忽而悠然一叹,忽觉人力再强终究敌不过天道循坏。
牧晨脑中思绪缥缈,不经意间《血饮九重天》功法不经引导自行运转起来,初时较为缓慢,待到后来愈来愈快愈来愈疾,体内血气几近沸腾,只得片刻而已,竟已运转数十上百周天,浑身气血又增长数倍,抵得上牧晨一月之功,虽离突破第六层尚远,却也进步不菲。
“咦……”
牧晨心中惊疑不定,凝神内视之下,体内血气果见增长,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只道是那日服用‘赤血丹’药效在体内仍有残留。
船行两日,二人自巴东津关口,途径巫山,奉节一路行过数百里,最终到得巴桑河口,只见前方不远一个渡口泊了许多小舟,来往船只穿梭不断,船上游人形色匆匆,徐凤在蜀中呆了许久,一眼便认出此地,不由面上一喜,
“牧大哥,我们到了巴渝郡了!”
牧晨含笑点头,亦是心中欢喜。
二人结了船钱,沿着青石台阶向上直走,只见一条小道向前延伸至深处,道路阡陌纵横交织成一座硕大的城池座落群山之间,巴渝郡虽不及京城繁华,但却有独特的风土人情。
牧晨二人抬脚走在街上,忽而听得前方一间药铺里传来阵阵吵闹声,待到近前,斜刺里闯出一道人影冲着牧晨二人倒撞而来,牧晨吃了一惊,连伸手拉住对方身形不教那人跌倒,那人险些被人推倒亦是骇了一跳,未想到被人扶住身子,转过身来正欲道谢,抬眼见得牧晨样貌神色猛地一怔道,
“是你!”
牧晨闻言神情微怔,未料到在这陌生之地竟有熟人,抬眼看去,只见对方二十岁左右,面庞清秀,身穿一身粗布长衫,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此人不是旁人却是那黄鹤楼下作过店小二的郑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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