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他身后，那背影像一座山岳般，将她罩住。她的心安定了下来，因为他一定会保护她的周全，如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还有人想过来练练吗？”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淡然。

        那群少年互相看了看，领头的少年已经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指着他道：“我认得你！”

        “我也认得你。”他失笑道，“你爹前日还与我说，要我多照顾你和你三哥。”

        那少年脸上露出憎恨的神色，朝余下的少年们挥挥手：“走！”

        很快，当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就剩下琉璃与欧阳灏了。

        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欧阳灏转过身，温暖的冬日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琉璃看着金色的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他吗？还是说，自己是在做梦？

        她揉揉眼睛，再睁开时，面前的欧阳灏并未消失，她才惊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琉璃……你好吗？”他问。

        好吗？想起在宫中白冠之的纠结，近的有小兰的事，千头万绪，怎么都不能说好，可她又怎能把这些事对他说？

        “很好……宫里吃穿不愁，还有很多宫人伺候。”

        “你怎么跑宫外来了？出什么事了？刚才我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你出门怎么也不带人，像刚才那样，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欧阳灏急切地道。

        琉璃的脸上浮出一个苦涩的笑，她又怎能回答他的这些问题。如今他已是白婉之的夫君，他关心自己已然于理不合。

        “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琉璃勉强做出一个无谓的笑容，“宫里太闷啦，我偷跑出来散散心。我带着宫女一块出来的，不过刚才看热闹走散了，一会我还得回去找她。”

        欧阳灏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想找出她话里的破绽，终究他还是叹了口气：“琉璃，你变了。”

        “我变了？哪有？”琉璃的眼眶有些发热，在欧阳灏面前，她重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梨花，可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依靠了。

        欧阳灏上前一步道：“以前的你，在我面前从来不会说谎，就像一块清澈的琉璃。可是现在你学会对我说谎了。不过，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绝不勉强你。但是你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碰到了事情，而我又不能帮你，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琉璃摇了摇头，似乎要把忍不住流下的泪水摇走：“你想多了，我就是在宫里太无聊所以溜出来看看。”

        “我特地回来找你，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欧阳灏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琉璃没等到回答，却被紧紧地拥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琉璃，我们就这么走，好不好？”

        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这声音仿佛有迷惑力，拼命钻进琉璃的心里，哄着她说“好”。

        所有的紧张和伪装，在他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渐渐融化了。琉璃觉得一切都朦胧起来，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梨花”。

        “去哪里？”她迷迷糊糊地问。

        “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继续道。

        泛舟江南，柳堤春晓，绕着的风也是甜的。这般的生活，她又何尝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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