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欧阳灏远去，琉璃才似乎从梦中醒来般，突然想起来，要还给他的衣裳都没有还。也罢，他总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再还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琉璃就去见白婉之。白婉之正坐在窗前，在与月儿说些什么，见她过来，忙问道：“可曾把东西给欧阳少爷？”

        “昨晚给他了。”

        白婉之的脸上露出羞涩之意，一抹嫣红飘上脸颊，她顿了顿，又问：“灏哥哥……他说了什么没有？”

        琉璃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少女，对欧阳灏用情之深，也许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她的心底涌上一阵焦虑。

        “并没什么特别的。”她勉强答道。

        “也对，灏哥哥应该不会和你多说什么。”白婉之歪头想了想，就得出了她自己的结论。

        听到白婉之这样说，琉璃的心里愈发地不是滋味了。昨夜那样的拥抱留下的甜蜜，此刻被她的话越冲越淡，越冲越苦。一瞬间，她又想起了曾给予自己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上。

        自己，是否在背叛皇上？

        欧阳灏，是否在背叛白婉之？

        “梨花，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白婉之突然惊呼起来，“你可不要生病，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到时候我们还要赏月呢。”

        琉璃勉强对她笑了笑，强压下心头纷乱的念头，用别的话岔开了去。

        她没有想到，中秋节那晚，发生了一件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大事。

        那一日天极澄澈，碧蓝如洗，直可是秋高气爽。柳姑姑和星儿还没回来。晚上也只有白婉之一个主人赏月。田大娘做了许多点心，又准备了葡萄、石榴等等的瓜果，在院里摆上了桌。桌畔放着从屋里搬出来的软榻，方便白婉之起坐。她便靠着软榻，由月儿服侍着吃着石榴。几个小丫头传了几遍果品，也下去歇息吃点心了。

        “梨花，你会不会歌舞乐器？这样坐着未免有些乏味，偏偏月儿这丫头只会服侍人，什么都不懂。你那么巧，必会些什么了。”白婉之吃了一会石榴，懒洋洋地问着琉璃。

        琉璃想起在宫中时，皇上自称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雅乐，不过是爱听自己摆弄乐器的。如今也不知这府里都有些什么。

        她便问月儿：“月儿，咱们府里都有些什么乐器？”

        “这可不知道了，不过在前头书房好像摆着些什么，不然月儿去看看？”

        “赶紧去。”白婉之忙不迭地催月儿快去。

        月儿放下石榴，擦了擦手，就急急忙忙地赶去书房了。

        待月儿离开，院中就剩下琉璃与白婉之两人。琉璃见桌上剥了一半的石榴，就问：“小姐还要吃石榴吗？”

        白婉之失笑道：“我哪里有这么娇贵吗？都是柳姑姑还有星儿月儿不许我做这样不许我做那样。”说罢，她伸出染着鲜红蔻丹的双手，捧过装着石榴的水晶盘，放到榻上，自己剥了起来。

        “这石榴是府里的石榴树上结的，很不错，梨花，你也尝尝。”她边吃边对琉璃劝道。

        琉璃便取了枚石榴，剥开了些许皮，果然，石榴籽如红宝石般耀目，送入口中，即有清甜的汁水流出，确是上品。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才十岁。”白婉之突然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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